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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亲自赐下两个嬷嬷来伺候着,这下子,纱凌的生活档次又上了一个台阶,那些个吃食更是精心炮制出来,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吃不到的。
但是,纱凌叹气的看了着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燕窝鱼翅尽有,偏偏她吃起来是无滋无味,拿着筷子挑挑拣拣的,竟是没往嘴巴里送。
一旁的钱嬷嬷还以为纱凌被前几日的变故给吓到了,心有余悸,没了胃口,便劝道:“主子,这些菜都是秦嬷嬷和老奴盯着小厨房做出来的,完全没有经过旁人的手,做好了还特地给白嬷嬷细细的看了,才敢呈给主子,为了肚子里的小阿哥,主子且多用两口。”
纱凌听得几乎要泪流满面,哀怨的看了钱嬷嬷一眼,并不是她不想吃,实在是真心吃不下。水异能中有一项极为厉害的作用,便是净化。为了安全,纱凌每次用筷子夹菜送入口中之前,都小心的用异能将那些菜给净化了一遍,将那些有害物质都给彻底清除,安是安全了,但是滋味全无。
这净化之后的味道就好比用榨汁机将那甘蔗给榨出汁水来,剩下的甘蔗渣又用水给漂了一遍,然后你才能将这甘蔗渣给吃进嘴里,还得嚼一嚼给咽下肚子,味同嚼蜡,让纱凌怎么提得起胃口。
而且为了孩子,这种要一直无滋无味的日子她还得过九个月,等到孩子平安生下来,坑爹啊。
抬手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纱凌恶狠狠的想,姐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日后若是敢不孝顺你老妈我,一定将你挂到城门上给众人展览去。
在钱嬷嬷的劝说之下,纱凌好歹用了大半碗的御田粳米饭,用了一勺子燕窝年字什锦攒丝,一勺子火腿煨鹿筋,一勺子三鲜鸽蛋,一勺子桂花萝卜,最后吃了一小块苜蓿糕,便停了筷子。
将饭菜都撤了下去,众人又服侍着漱了口,钱嬷嬷又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羊奶,膻气的很,偏偏又不能放杏仁煮了除膻,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一切为了孩子,她忍。
小小的打个哈欠,一旁的春雨忙小心的扶起纱凌进了内室,纱凌懒懒的靠在大炕上,后面垫着软枕,舒服的很,一旁的小丫鬟小心的用美人锤为纱凌捶腿。纱凌的眼神落在窗外突然出现的一只黄色的小蝴蝶上,这个时候竟还有蝴蝶,不过这蝴蝶也没几日能活的日子了,能挣扎到秋末也算它命大。
纱凌微勾起嘴角,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裕嫔的麻烦,那日在浣衣局除去了雨薇,便回了毓庆宫,没来得及去收拾裕嫔,接着便与那苏勒闹了一场,这两日都没见那人来,看来是受刺激大了。
没了苏勒变色异能和速度异能的掩饰,她要偷偷溜去找裕嫔算账还真没机会,若是往日还好,找个请安的时机问候熹妃,也能见到裕嫔,偏偏现在她被雍正下了命令,免了请安,卧床静养,叫她连个借口都没有。
难道要放那裕嫔逍遥快活,她可忍不下这口气。
正想着,
冬梅轻手轻脚的进门,纱凌见到冬梅兴奋的样子,便挥挥手对那捶腿的小丫头道:“行了,叫春雨伺候着就好,你们都出去吧。”
一旁的人听到纱凌的吩咐,忙纷纷退了出去,纱凌问道:“瞧你那高兴的样子,怎么?遇到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奴婢方才去内务府领布匹料子的时候,听到了都在传,万岁爷将弘时阿哥废黜宗室,交与履郡王(允祹 )养赡。”冬梅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解气的说道。
纱凌才出了事儿,雍正便发作了齐妃,纱凌的几个心腹丫头都猜到了几分是齐妃李氏下得手,没想到雍正竟是将弘时给废黜宗室,让几个丫鬟都觉得很是活该。
“废黜宗室?”纱凌心中一动,雍正真是下了狠手了,这废黜宗室等同于等同于逐出门户,清人出宗,甚至是生不进家门,死不入祖坟,竟是没有一丝的父子之情在里面,怎么回事?雍正没怎么着齐妃,倒是将气出在了弘时身上。
“行了,这是万岁爷的决断,轮不到咱们议论,将嘴巴给我闭紧一点,再怎么着弘时也是万岁爷的血脉,轮不到旁人轻慢说嘴儿。”纱凌一抬手,淡淡的叮嘱了一句。
“是,奴婢记下来。”冬梅神情一凛,立刻就回过神来,忙小心的说道。
实际上,纱凌这事儿还真牵扯不上弘时,可惜齐妃乃是弘时的生母,弘时被雍正出继之后,心灰意冷甚少关注朝堂,唯一惦记的便是他的额娘李氏。偏偏这个时候雍正发作了李氏,将李氏给禁足了,弘时心中又是忧心又是不忿,便想着能找个机会再进宫见一见齐妃,让雍正得知之后,劈头盖脸的下了口谕给训斥了一顿。
钻了牛角尖的弘时心中愈发的失望难耐,便上了折子陈情,折子写得情真意切,可惜的是,这折子在雍正看来就是弘时不服气的证据,本就被齐妃给气得心中郁气难消,又见弘时这样百般维护齐妃,拼命为齐妃脱罪,一下子疑心病发作,竟是觉得散播弘历不举的消息暗害纱凌的事儿弘时也有参与,怒火这么一上来,冲动之下就下了圣旨,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为由,将弘时削除宗籍。
弘时望着手中的圣旨,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为什么他的阿玛竟如此的对他?
“主子……”从小便伺候弘时的太监眼里亦是闪过怨怼,喃喃的开口,却不知如何劝慰。
“罢了罢了。”弘时慢慢的止住笑,微红的眼眶到底泄露了那刻骨的伤悲,轻轻的摆摆手,问一旁的太监:“额娘为何会被禁足,可有查到些什么?”
他被出继之后,宫中的势力折损了大半,又整日的深居简出,竟是没一丝的风声传了过来。
“据说是不久前宫中传闻四阿哥不举有关,尤其前几日四福晋被人下了堕胎药,差点小产。”那太监咬牙将能探听到的消息告之了弘时。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弘历啊。”弘时幽幽的一叹,说道:“替我磨墨。”
不多时,弘时将写得信仔仔细细的折叠起来,到底他不能对额娘的处境视而不见。
“万岁爷,这是弘时阿哥送来的亲笔信。”苏培盛有些左右为难,还是将那信给呈了上去,口中仍称呼了一句弘时阿哥。
雍正阴沉着脸瞥了苏培盛一眼,展开笺纸,字字真切的想要见雍正一面,只是那地点却是弘时现居的府邸。
不知为何,雍正心中一动,冥冥之中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儿发生,竟是应予了。
这时候已是暮秋时分,弘时的府邸并未种上菊花,春夏时节繁花似锦的花海早已凋谢,枯黄的枝桠上只余下落寞的悲凉。庭院中一株繁茂如冠的红枫下,坐着一袭白衣的弘时,浓烈张扬的红枫越发衬得弘时那单薄纤弱的身形挺拔如竹。
雍正一步一步的走到红枫树下,弘时面前摆放着一整套的茶具,见到雍正竟也没有起身,只淡笑着打了声招呼:“皇阿玛。”
蹙着眉望着弘时,雍正盘膝坐在了弘时面前,也没有言语,看着弘时摆弄着面前的茶具,那是一套海棠红的紫砂壶,古拙庄重,质朴浑厚。雍正记性很好的想起这是他很久以前赐给弘时的,见到弘时揭开茶盖时候,隐约能见到里面厚厚的一层茶垢,显然这是时常用来泡茶才可能留下的印记。
弘时也不多话,认真的泡茶,纤白劲长的手指捏着茶壶,行云流水一般的清洗茶具,洗茶,冲泡,最后斟倒一杯八分满的茶水双手奉到雍正面前。
也不管雍正喝不喝,同样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尝到茶水清香中的些许苦涩,再一饮下,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万岁爷,奴才这茶滋味如何?”
明明是生父,却口称奴才,雍正克制住怒气,见到弘时那苍白的几乎要消逝一般的脸颊,砰得将茶盏搁下:“你今日见朕,有何话说?”
“奴才只希望万岁爷能够放了齐妃娘娘。”弘时仍是不在意的一笑,口中温柔的说道。
“不可能。”雍正拧眉,断然道,他突然觉得自己来见弘时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准备起身离开。
弘时偏偏头,口一张,竟是喷出了一口血,溅了一身,素白的袍子上点点血迹,如同冬日里盛开的红梅,又带了几分妖冶:“奴才将命陪给四弟妹,可好?”
雍正一呆,猛地起身揽住弘时滑落的身子,又惊又怒又气又急,怒吼到:“苏培盛,快去宣太医。”
“皇阿玛,就当是儿子最后的心愿,饶过额娘这一次吧,额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弘时断断续续的说完最后的话,眼里印着雍正慌张悲痛的神情,仿佛感觉不到腹中剧烈的疼痛,竟是泛起了一丝开心,到底你还是关心我。
红中泛紫的血不停的从弘时的嘴角滑落,一寸寸的染红的那一身素白的衣裳,触目惊心得让那一树的红枫都黯然失色。
“弘时……”雍正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别睡,太医就到了。”
“皇阿玛……”弘时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干净无瑕,慢慢的合上了眼,气息全无。
苏培盛领着太医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雍正怀里搂着弘时,面上悲哀中带着癫狂:“你竟用死来威胁朕?”
雍正五年丁未八月初六日申刻,弘时卒,年二十四岁。八月初七日齐妃李氏解禁。
纱凌得了消息,有些意外,却不打算再找齐妃的麻烦了,这个时候,对齐妃而言,活着可是比死去更加痛苦,她又何必为齐妃解脱。
当夜的子时,好几天没见的苏勒竟是出现在纱凌的寝殿,面容有些憔悴,却是眼神清亮的看着纱凌。
“你是不是准备对裕嫔下手。”苏勒开头一句话有些犹豫的问纱凌。
“废话。”
“纱凌,咱们先缓缓好不好?”
“缓缓,凭什么?啊!”纱凌被苏勒的话给气笑了,她心里不爽快,怎么就不能找裕嫔出气?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萌上了弘时= =
二呆写的是言情不是*!!!
剁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