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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门遭遇灭顶之灾,按说乃惊天动地的大事,怪就怪在离火盟内对此事只字未提,仿若人与人之间都达成共识,或有默契一般。
盟主之争不了了之,这盟主之位应是虚位才对,可九大派却是共同将一名不见经传的男人推上高位,这男人叫袁八,出身、来历皆不详。
这日,天刚亮,红日露半身,一抹阳光射进红霞谷,透薄雾而散,五彩斑斓。枝叶花草之上,那水滴得此彩光映照,宛如宝珠,璃光闪烁,养眼无比。
炊烟冉冉,谷味肉香扑鼻。红霞谷本是无主之地,地宫门人逃至此处,短短几日内搭起木屋数间,生活起居暂定于此。
地宫遭灭,门人本就无处可去,轩啸昏迷多日,一直未醒转过来,珑月床前床后侍候,昼时,擦身揉捏;夜时,以灵气疏理轩啸体内乱成一团的经脉。至今日,不多不少正好十日。
珑月趴在床头,盯着轩啸如刀削般的侧脸,指尖轻触轩啸眉梢,不断拨弄,柔声言道:“呆子,你还要睡到何时?再不醒来,灵云盟那盛举,你怕是赶不上了。”
这木屋无门,突然冲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朝珑月施礼言道:“禀掌门夫人,派出去的弟子已经回谷,说是近日外面风平浪静,世人对地宫被灭之事闻所未闻,似从未发生过一般,亦不见各大派弟子搜寻我门人。”
珑月对这消息丝毫不觉奇怪,故作怒色,言道:“你这口没遮拦的小子,谁是掌门夫人,再这般胡叫,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这小子听来,嘿嘿一笑,竟无视珑月怒意,一指床上的轩啸,正经言道:“他是我们掌门,你便是我们的掌门夫人!”
“咦?还敢顶嘴!”珑月诧言一声,起身便要收拾那小子,不想他吐舌一乐,转身就跑。
珑月于门口叉腰叫道:“跑,我叫你跑,今日可没你东西吃!”
屋外笑声一片。
数日之前,地宫门人均不敢直视珑月一眼,只因视若触电,接着面红耳赤。长老一行定力尚可,亦不敢多看。好似多看上两眼便是对这新任掌门及夫人的不敬。
珑月见众人整日愁眉阴郁,不忍他们如此低迷下去,每日定会抽上少许时间为大家献上箫音一曲。
早些日子,那箫乐凄凉、悲伤,众人听来泪流满面,可哭得多了便习以为常,到后来渐渐转为乐欢奏明,似一剂抚慰心灵的神药,众人每日听上一曲,便会神清气爽,只觉时间匆匆,听罢仍是意犹未尽。
珑月本性纯良,加之那开朗脾性,与人极好相处,熟络之后,门内弟子胆儿也变肥了,均看出她与轩啸关系非同一般,便以掌门夫人称呼。
珑月刚得这一称呼时,硬是叫嚣杀人,多来几次,便从先前的杀人改口为撕烂别人的嘴,显是正慢慢适应这称谓,心中还有些美滋滋的感觉。
珑月重回轩啸身边,言道:“呆子,你若不醒,我这掌门夫人做来有何意思?你就知道偷懒,难道还要睡一辈子不成?”
此时,轩啸手指以肉眼不觉之速轻抽了一下,体内灵气缓缓流动,行遍各处经脉,九窍皆闭,故珑月无感。
识海之内,流云山下金苗再不能言作树苗,几日间已成长一颗丈高小树,金叶迎风微动,光芒耀眼。
那树下躺有一人,放于耳旁的指尖上停着一只绿蝶,似在对这人倾述一般。这人无疑正是轩啸。
多日前自他醒转,便在这一遍天地之中,不论他如何急于回归现实,可都无济于事,每当有紫气入体,均被他引导至那金树之旁,无一不是被它尽数吸纳。
不过这金树吸归吸,仍如睡着一般,轩啸欲借金灵之气苏醒,亦只是妄想。
无奈轩啸终日只能陪着金树,对它言语,以换得金树回应。不想金树未醒,绿蝶来了,总在他耳旁窃窃私语。
轩啸听得尽然,皆是珑月相思苦水,轩啸心中即是高兴又是难过。
此时,那绿蝶将珑月话语传达至他中后,再无声息,轩啸轻抬手臂将绿蝶送入空中,见它越飞越远。
他将另一手把在金树主杆之上,朝它言道:“小祖宗,给我些反应,你就算要睡,也等我醒来再说。地宫门人群龙无首,灵云聚会转眼将至,我不参加倒没关系,只是离火易主,想来灵云及各盟也好不到哪里去,任其发展,兴许过不了几日,这天元就该改名叫万域了。”
言毕,轩啸叹了口气,暗道,难道我要在自己精神世界中待上一辈子?
一念及此,那金树就如听到轩啸的呼唤一般,一丝灵气由树干溢出。
轩啸大喜,终是有了反应。
金灵之气绕上轩啸手臂,盘旋而上,不时,轩啸便是活人金身,威风凌凌。
轩啸全身一紧,还不及高兴,被被这灵气拉进了树杆之中,再不见踪影。
少许,金树再长高一丈有余,浑身颤抖,带得这片天地同震,金灵之气瞬间爆发,冲天而起,本是枯竭的大海,重新灌满海水,涌入九江河道,连带窍穴之湖亦是瞬间填满。
识海之中满是金光,越来越亮,最终化成一片白茫。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重回宁静,又是一片生机之象,较之原先有了些改变,具体在哪儿,三言两语难以道明。
珑月睡着了,翘鼻下那粉唇微动,呢喃不断,说着谁也听不明白的梦话,对身旁的男子醒转毫无知觉。
轩啸醒了,双眼精光涌动,极有神彩,那招牌笑容挂在脸上,很难叫人相信他是大“病”初愈。
轩啸侧着身子躺下后,以单手撑头,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女子,不自觉地将头凑上前去。
突然,珑月两眼睁开,似笑非笑地看着轩啸,言道:“呆子,你想干嘛?”
轩啸一愣,尴尬一笑,正欲言语之时,那珑月双唇便贴了上来,如兰之气吐入,滑腻翻滚,厮绞一处。此刻,任何话语都将坏了这满屋**。
二人相拥,浓情蜜意,尽数**,不解风情之人突然闯入,见得此幕,惊声一叫,调头便逃,屋外叫声不断,“掌门醒了,掌门他醒了......”
良久,二人唇分,四目相对,均无羞涩之感,不过心中却如小鹿乱撞,若不是门外已有人候着,二人恨不能再**一会儿。
珑月回头便想叫骂,只见为首之人竟是屠暨大长老,她只得闭口不语。
轩啸下得床来,脚下有些发软,珑月欲扶,却被他温柔拒之,珑月只得由着他,于他身侧紧张地看着他,生怕其有个闪失。
轩啸缓缓站直,先是将头左右一转,接着缓旋一圈,再轮到手脚,如此一来,全身舒畅,瞬是恢复了活力。
二人行至门外,地宫仅剩百十余人均已到齐,见轩啸无碍,屠暨领众人齐身拜倒。
轩啸探出一手,金灵之气透发而去,虚托那屠暨双臂,欲将其扶起。
不料屠暨灵气护身,将那金灵之气一震而散,硬是单膝跪倒,众人齐声,“属下参见掌门!”
轩啸颇有感慨,他本山野出身,不过半年光景,摇身一变成为这地宫之主,虽仅有百十余门人,好歹也是个掌门。
可这掌门之位有如重担,挑上之后便再不能卸下,实是任重而道远。
轩啸摊手轻抬,众人应力起身,只听他问道:“昊钧掌门的尸首何在?”
屠暨并未多言,率先领着轩啸去了。
谷中木屋有限,其中一间便暂为昊钧陵寝。轩啸不醒,众人不敢将其下葬。
屋内有张方形木台,昊钧安静地躺在当中,身周布满一种奇异的花草。
轩啸走上前去,昊钧面色如初,光泽经润,哪里像是死了多时的人?
轩啸随手拿起一珠花草,放于鼻下轻嗅,想来保这尸身不腐的便是这花草之功了。
屠暨见轩啸似有不解,言道:“掌门,这花乃是红霞谷独有,根茎巨毒无比,兽类误食之,其四肢麻痹,抽搐而亡。这花香似清莲,有防腐奇效,那些兽尸于旁,百日不腐,保鲜如初,故得名,睡莲香!”
轩啸望着如熟睡的昊钧,险些又要落泪,闭眼忍了一忍,平复心情之后,言道:“人死灯灭,早早入土为安才是。”
众人领命,将昊钧安放在早已挖好的坑中,轩啸合眼抛下第一捧泥土,门人随后各撒一捧,直至堆出一个坟包。
轩啸居首,双膝下跪,磕了三下,抱拳言道:“前辈,你安心去,门人交于我,我定将他们视作亲人,地宫定会繁衍,终有一日能再现辉煌。”
言罢再不多看那坟包一眼,转身朝跪拜门人言道:“地宫人众听令,这红霞谷非久居之地,诸位随我返回灵云盟阵,再从长计议!”
“遵掌门令!”众人齐声响应。
那屠暨起身之后便问道:“敢问掌门,灵云盟虽大,却无我等安身之所,入得灵云,我等又该何去何从?”
轩啸一笑,言道:“流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