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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子再也没问过我linda的现状,她好像变得淡然,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一笑而过,下定决心掀起新的一页重新开始。她真的变了,从衣着到性格,整整变了一个人。那些大胆前卫的衣服全都不见了,那些刺激香艳的夜生活和她就此绝缘。她开了一家咖啡厅,简约温馨。
我半趴在柜台上,用手撑着头打量琴子,她正低头摆弄滴漏咖啡机。琴子穿了一件白毛衣,下面是条粉灰色的格子裙,脸上淡淡的妆,嘴角带着一抹笑,认真而专注,注意到我的视线,抬头对我一笑又继续干活,很美的画面让我不忍心打扰。
我悄悄推门出来,下午三点多,街上很热闹。我走在人群中,漫无目的。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辆车在我前面停下,小武从车上下来叫我上车。
我上了车才发现陆槿枫和林楚都在车上,两人一身黑衣黑裤,外加两张黑脸,整一黑客帝国。陆槿枫精神好像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也没人说话,我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怎么会变得这么僵。
我本就和陆槿枫不熟,现在和林楚的关系也变成这样,我也就不说话转头看窗外。
半晌之后,陆槿枫才开口,有点儿勉强应酬的意味,“去哪儿,送你一程。”
我转过头想了想,既然人家不欢迎你,你还是早点消失吧,“就在前面路口停吧,谢谢陆总。”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下车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陆总,我想知道linda现在……”
我想知道linda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她到底是什么下场,琴子不愿提起过去的一切,可是我做不到。
陆槿枫垂着眼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开口,“小武,你安排一下。”
小武答应下来,我便下了车,林楚也跟着下车。
“落落”,也许是很久没叫了,他叫的有些生硬,“今天是我姐姐的祭日,我们刚从公墓回来,我有点不舒服就不送你了。”
我说呢,俩人都是黑衣黑裤,脸色还这么难看,“哦,没事儿,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好,你去见linda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他说完转身上车,我站在路边看着车子渐渐驶入车流中。
原来有些人,无论是生还是死,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比如说,林淼。
第二天就接到小武的电话,说要来接我,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林楚。我和林楚见了面,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车子驶出市区很远,最后停在z城女子监狱前,小武转头对我说,“下车吧。”
他看我一脸疑惑解释着,“linda在里面。她会在这里待一辈子。”
我走了两步,拦住正抬脚往前走的林楚和小武,“我想自己进去,麻烦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林楚张嘴想反对,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点点头。
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我简直不敢认。她的头发很短,脸上有道很深的伤疤,很是触目惊心,其他地方到处是淤青,脸色腊黄,看来她的日子果真并不好过。
她看到我之后一脸轻蔑,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夏落落,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我一直等着你呢。怎么样,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心里很高兴啊?”
我本来是抱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心思来的,也许是我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或许是我需要一个发泄口,总之我就是来看她到底有多惨的。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沉鱼落雁的容貌,内心却这么歹毒,如花似玉的年龄却要在这里受一辈子的苦。我以为这场战役我,琴子和飞燕是赢家,现在看到了linda,我忽然意识到,我们都输了。linda下场悲惨,我,琴子,飞燕又赢在哪里呢?
我们都输了,输给了命运,输给了这个社会。
我忽然不想再呆下去,站起来准备走,刚迈开脚,linda突然越过桌子挣脱开狱警跑到我面前,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她的举动太突然了,谁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想走了?你没话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说完她忽然靠近,趴在我耳边很快说了几句话。
听到后来,我一把推开她,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你胡说!”
反应过来的狱警很快上前将她挟制住,她笑得面容扭曲,配上那张有些骇人的伤痕,更显得丑陋不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夏落落,你他妈的就是一胆小鬼,不敢面对现实!我受了这么多折磨不去死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话……”
她还说着什么就被狱警拉走了,我愣在原地,什么也听不到,耳边、脑中不断盘旋着她覆在我耳边的那几句话。
站在原地很久,我才回过神来,慢慢往外走。
远远地就看到林楚靠在车上抽烟,他很少抽烟,除了心情烦躁的时候。
我走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别人说,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没看出任何异常,和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慢慢地等他的眼睛里闪过慌张和不安,我才开口,声音很轻,嘴角带笑,“林楚,你每天晚上睡得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有些生气。
我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没什么意思啊,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关心一下,不行吗?”
说完我调皮的给了他一拳,他愣了一下很快笑出来。
我和他错身而过,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那天过后没几天就传来了linda自杀的消息,抢救无效当天就死了。有个人费尽心思的对我,可是却是存了这样的心意,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见林楚。心也静了下来,静如死灰。每天也不出门,什么都不想干,坐在落地窗前安静的凝视着那些日出日落,有一种无家可归的忧伤。
连那位爷都看出了我的异常,有一天他来得很早,看到满桌子的零食袋子和酒瓶就开始皱眉。
“吃饭了吗?”
我拉着他坐在沙发上,缩进他怀里。
左秉南,我想让你抱抱我。
“问你话呢。” 他的怒气渐渐消散,身体放松下来,口气也软了不少。
“吃了”,我抬起头,微微歪着,指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零食,半是撒娇半是埋怨,“你看,我吃了好多,撑得不都不愿意动,我最近都长胖了。”
他白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啊!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的!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你给我好好吃饭啊,我可不想抱一堆骨头睡觉。”
说着摸到我胸前,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说,“这里小了我可不答应!”
我搂上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间装疯卖傻,“流氓,你是流氓!”
他呵呵轻笑了两声,拉着我坐在他腿上,“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我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没回答。
因为今天你身上没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每次他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我就特别愿意和他腻在一起,这个时候他是我一个人的,没有别人。
他摸着我的头发,“最近是不是很无聊啊,看你整天无精打采的。这周末有个聚会,你和我一块儿去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我和他一起,出现在别人面前,而且能让他参加的聚会,这个“别人”应该也不会是普通人。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我能去吗?”
他捏捏我的脸,一脸无所谓,“能啊,有什么不能去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这样的人,每次出席聚会宴会什么的,女伴还不是一次一换?备选队员还不得一车一车的?只不过是他的一次心血来潮,我在这儿高兴什么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