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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叔煮熟一锅香喷喷的猪肉时,大伙馋得流口水,但得先盛给公差吃。
狗剩却一点不着急,昨晚他吃了两大碗肥肉,到现在还有点腻。别人夹猪肉时,他夹萝卜吃。
珍嫂子见大伙都坐下来吃肉,她便想回家,但被明婶强留下。明婶着实感激她为铁牛开脱。
明婶还让珍嫂子跟公差人横坐在桌子上。
珍嫂子脸红扑扑地坐在一旁,任由明婶张罗。
其中一个较年轻的公差名叫孙维,尚未娶妻,他瞟了一眼珍嫂子红扑扑的脸。
心里想:“这村姑真有意思,看上去冰清玉洁,人畜无害,谁曾想……”
乡亲有些蹲在墙角吃,有些找块木头当凳子坐,享受着碗中的香肉。
珍嫂子顾不了那么多,也慢慢吃起来。
她的脸始终红扑扑的,她总感觉周围有好多双眼睛瞧着她。
她瞟了两眼对面两位公差,一个年纪较大,三十多岁,一脸冷峻,看起来不太容易亲近;
另一个较年轻,二十出头样子,长着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鼻子高挺,穿着制服,倒挺有精神。
她怎么没想到很快还得跟眼前这位年轻人有交集。
那时珍嫂子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孙维。
大伙开吃时,陆景川才跑来,他还不停哈气又用手挡住闻闻。
昨晚那块抹布兴许太脏了。
明叔为他打了一碗肉,让他陪着公差人员一起吃。
陆景川在珍嫂子侧面坐下。他眼珠溜了一圈,让让两位公差,自顾吃起来。
昨晚也算跟两位公差共度患难,都是自己人了。
陆景川还是使坏,边吃边伸一个脚,狠狠踩着珍嫂子的脚。
梁玉珍脸上又红了,她一点也不敢动。
面对这个恶棍不分场合的折磨,只有忍气吞声。
金珠没来到蒲坑村时,梁玉珍也算村里的一枝独秀。
村里许多男人说她的眼睛会勾魂,只要多看一眼,便想晚上去翻墙。
可珍嫂子心底却有无限绝望,坠落深渊,曾经她以为铁牛是拉她上深渊的那只手,谁知道把她摔得更重。
人们吃着碗里的肉,还不时看看锅里的。
绝口不敢提起铁牛,公差说他畏罪潜逃,再加上晚上捆绑他们,算是罪大恶极了。
现在唯有让他们吃好,有个好心情,碰巧又是年除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两位公差忘记这件事。
军伟在雪地里撒野撒累了,肚子早就饿了,便也想厚着脸皮回来吃块猪肉。
心想别人能吃他干嘛不吃呢。
当他走到门口时,院子黑压压一群人在埋头大吃,便有意咳嗽一下。
明叔爽快招呼他进来,又去锅里添了一碗肉。
珍嫂子见军伟回来,说吃饱了,便要走。
院子里的男人双眼齐刷刷盯着她看。
珍嫂子脸红扑扑走出院子,明婶叫她多吃一碗,她也不答应。
军伟没好意思看了两眼他嫂子,他知道他嫂子生他的气。
“叔,有肉怎么没酒呢。”军伟说。
军伟一说大伙都嚷起来,都说忘记要喝点酒了。
“喝酒可不要闹事。”年纪较大的那位公差说。
随后他说吃饱了,感谢了明叔说要回去,较年轻的孙维也说吃饱。
吃饱后他们把昨晚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就是那块抹布味道不怎么样。
都要过年,就要让往事清零。
山里人有山里人粗野和善良。
明叔明婶把公差人送到村口,明婶还提着两块猪肉和几个黄糍叫他们拿回家吃。
但被公差人好意谢绝,他们又感谢明叔热情招待。
明叔说得我谢谢您们,祝新年快乐。
看着公差人走后,明叔激动地说,咱侄儿没事了,明婶也开心地笑了。
她又伤感地说:“大过年了,不知他们躲藏在哪里?”
明叔说:“没准躲在山洞里呢。”
他俩回来后,大伙已经到自己家里提了一些酿酒喝起来了,大家都在说新春大吉。
军伟喝得最猛,有人开玩笑问他,昨晚怎么挺起来了。
军伟一口把酒喷到那人头上。有人问他那块抹布味道怎样。
“狗日的!”军伟也只说了一句。
大伙嘻嘻闹闹,酒醉肉足,舒舒坦坦地准备迎接新年。
陆景川在一群妇女中猜拳喝酒,他平常虽然爱折磨人,但也十分有风趣,特别三斤二两的酒下肚后。
军伟在热闹声音中始终记挂着嫂子,酒喝得差不多时,他踉踉跄跄往嫂子家里去。
走到半路时,被他母亲六婆拦住,她呵斥说:“你怎么还要去扫把星那,一个破鞋倒把村里男人迷得团团转。你看铁牛差点因她坐牢。”
军伟一把甩开母亲,说他只是进去跟嫂子道歉。
六婆无可奈何,叫他进去一会就出来,那个女人是会吃男人的。
六婆记挂着孙子志强,也只好让军伟乱来。
军伟走进嫂子家,也不喊叫,径直开门。
只见她嫂子悬挂在房梁上吊自杀了。
军伟吓得酒醒了一大半,尖叫着嫂子,嫂子。
把她解救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开始人工呼吸。
所幸解救及时,军伟想多吹几口气时,珍嫂子已经醒了。
“你救我干嘛,让我死了吧。”珍嫂子哭着说。
“你死了,我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军伟说。
“你死或你活,跟我何关系。你要死离我远些更好。”珍嫂子说。
“嫂子难道还不明白我心意。我白给两巴掌你了。”军伟说。
“那我得感谢你狠狠给我两巴掌,把我的脸都打开花。”
“我打你是因为我在乎你。打得越重爱得越深。”军伟认真严肃地说。
“有一天你把我杀了,那不代表你爱死我。”珍嫂子说。
“可以这么说。”军伟说。
“你一家子都不正常。跟你在一起是不可能了。除非你那个多管闲事的母亲死翘翘。”
“大过年你咒妈干嘛,过完年你再咒也不迟,我知道她对你做的事挺过份。”
“谁整天惦记着咒人,看到你这副嘴脸才咒而已。”
“我的嘴脸怎样?”军伟笑着问。
“脸皮特厚,有几斤重。”珍嫂子说。
军伟低下头,沉吟一会,他说:“我要买一双回力牌鞋子给你。”
“谁要你买,你买我也不穿。”
“我就要买,我帮你穿上。以后别跟陆景川那混蛋厮混。”军伟说。
“我跟谁厮混不关你的事,我已经是一个寡妇,我爱怎样就怎样,最多被人说破鞋,也不在乎什么牌子破鞋了。”
“我不想你这样作贱自己,我要霸占你的美。”
“呸,就凭一双回力牌鞋子。实话告诉你吧,看到你们一家,我就反胃。”
“我刚才跟你人工呼吸没见你吐。”军伟说。
“你这恶棍趁人之危,还不如让我死了算。”珍嫂子说。
“都说我舍不得你死咯。何况今天已经是除夕,立春还没到,多不吉利;要死就死在春天里。”
“我爱怎样就怎样,你何必管我。”
军伟趁珍嫂子说话之际,一口吻了下去。
无奈这时六婆在外面嚷叫着说:“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的,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六婆说着走了进来。
“妈,嫂子她上吊了。”军伟着急地说。
六婶进屋看看房梁上那条麻绳,淡淡说了一句:“下次上吊好歹找根细一点绳子,勒得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