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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御了双双,带同郭璞一路向西。飞至半途之际,忽地又念起与楚楚、木兰留别情形,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大痛。待到悲情稍抑后,陡然间忆及楚楚漠然神色,立感有异,只是一时之间却难以捉摸为何如此猜想。犹豫片刻后,仍是难寻端倪,便只得先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郭璞在旁见吴铭神思不属,定是心中有甚疑难之事未决。略一思忖后,便即向他劝道:“世间不如意事,常十有八九。贤弟如今已知身世之密,兼且半载之间,便连悟神功。已是凡俗人等难以企及之境遇,万不可因儿女私情荒废了今世之机缘啊!”
见郭璞相劝之言甚诚,吴铭不由长叹一声,苦笑道:“吴铭自重降人世后,于诸事皆无所畏惧。唯有此‘情’字一关,却始终难以勘透。其来之时,如倒海翻江,倏忽而至,令人猝不及防,直愿以生死许之。待得其后浓情稍敛之际,却又易为凡俗所困,时常患得患失,只恐有负他人恩义,当真教人无所适从!即便小弟愿一意割舍,却实难释怀啊!”
“贤弟如此烦忧,难道是为宵明殿下与木兰司宾两位佳人无法取舍之故么?呵呵!”郭璞见吴铭始终难以遣怀忘忧,便即直言询道。
一闻此言,吴铭不禁大为诧异,忙回道:“仁兄为何会有此一问?”
“哈哈!适才离去之际,景明见司宾神色凄然难舍,而贤弟亦情难自已。故此方猜知你二人之情应非比寻常!贤弟却不必太过慌张。”郭璞见吴铭闻言大惊,急笑颜相慰道。
“原来如此,唉!仁兄所料不错,吴铭承蒙木姑娘错爱,又多得其相助救护,实不愿有负于她。只是若日后小弟只与木姑娘相伴,却又有违与楚楚昔日所许三生之约。况且两位姑娘于小弟心中皆重逾性命,又如何能厚此薄彼?由是观之,小弟如今唯有顺其自然,两不相伤了,唉!”吴铭说罢,不由得又轻叹一声。
郭璞听后,思忖片刻,心中暗道:“此等情缘纠缠之事,确非一朝一夕可解。”故此便亦不再追问,向吴铭笑道:“想来贤弟人品太过俊雅,而又身负神功。故此众佳人尽皆心生爱慕,此乃美事,贤弟绝不应因此烦忧。或许日后另有伊人芳心暗许,亦未可知啊,哈哈!”
“郭兄见笑了,小弟又非薄情浪子。今生有幸已得两位红颜知己倾心,怎可再复有何求。此事不必再提,仁兄还是尽早将那‘道隐仙踪’神功传了与我,方为紧要关节!”吴铭感慨过后,亦不愿多所纠结,当即向郭璞拱手请道。
郭璞见状,心觉正合己意,便向吴铭细询了一番其过往所修神功之门派渊源。
吴铭念及楼观一派师承已然为人所知,故此亦不再隐瞒,便将昔日闭关修行之事约略说了。只隐去了恩师博大真人等一众帝畿大贤隐于治靖馆之事。
听罢吴铭一番答复,郭璞沉吟半晌后,方含笑贺道:“贤弟降世以来,竟可数番得遇仙缘,当真令人惊羡!不过如此也好,适逢景纯所修,亦是师出道家一脉。故此那‘道隐仙踪’之术,贤弟习来,自是易如反掌了。呵呵!”
“哦?郭兄师门竟与小弟同源?不敢请问仁兄出自哪位圣贤座下啊?失敬失敬!”吴铭忽闻郭璞竟与自家师承如此相近,立时大感兴味,话锋一转,随即追问道。
不料吴铭话音刚落,郭璞却“哈哈”大笑起来。吴铭见此情状,不由又是一惊,惭愧恼道:“不知小弟所言有何不当之处,竟惹得郭兄如此讪笑?”
“不敢!不敢!景纯只是想到贤弟前世之时,你我共游世间,是何等逍遥洒脱。不意此次重逢后,贤弟却如此循规蹈矩,宛若一忠厚长者矣!适才公子问起郭璞师承门派,岂不知恩师与景纯所悟之道法,并无门派之别。只求兼容并蓄,妙悟大道,以期洞悉易理,达‘内圣外王’之境。若是因所悟相异,强分派别,岂不是有违老聃圣贤之道了么?故此贤弟此番轮回,切不可太过为世俗陈规沾染,待了却帝畿诸多羁绊,你我只须且自逍遥,如以往一般遍游天下便好,呵呵!”郭璞见吴铭面上微有愠色,便徐徐辩道。
吴铭听郭璞之言深蕴至理,心中钦佩不已。不禁瞬时气恼尽削,而后向他拜道:“多谢郭兄教诲之恩。吴铭糊涂,一时心生怨念,还望郭兄莫怪。只不知郭兄师从哪位大贤,识见竟如此超凡入圣?”
“些许小节之事,愚兄又怎会责怪于你。恩师亦师从于老子之学,世人尊为庄子,长隐于南华山中深研《易经》,曾言道:‘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其中‘易’者所言,皆为亘古不变之至道。此乃根本,而其余诸节,不过是治世之术耳,时移世易之时,必会往复更替,愈加繁复。只是不论其如何变化,却始终难脱大道所限,呵呵!”郭璞见吴铭向学之心大可嘉勉,便将恩师庄周所授至理转述了一番,继而见时已近午,便又将道隐仙踪之术心法,向吴铭详解了一番。
吴铭一面细聆郭璞所教精要之处,一面将此术所蕴道法与本派功法相印证。待学至半途时,果然深觉两者系出同源,想来自己稍后即刻得悟此功关窍,与郭璞共试此术了。
如此郭璞又于双双之背将道隐仙踪之术向吴铭教授了半个多时辰,直至见吴铭面现欢喜之态,似是已然悉数领悟其所传功法时,方才颔首问道:“贤弟已然全盘融会贯通了么?”
“多谢郭兄倾囊相授,小弟此番不敢轻言尽悟。不过此刻却可试上两招,还望郭兄多加指点!”吴铭见询,忙谦逊应道。
郭璞闻言,当即微微一笑,回道:“贤弟于此但试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