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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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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说:“我会的。”

    繁盛果然一直都没说话。

    吃过饭后,到酒廊去喝茶。

    因为时间关系,就先留在机场。我知道韩千树他们住在机场酒店,因此及其地坐立不安。

    酒廊就在门口,我们的位置在窗边。

    繁盛出去接电话,我搅着咖啡发呆。

    突然听到繁景说:“哇!这是谁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我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

    韩千树和安娴。

    他们正从酒店出来,准备上车。

    繁景问:“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

    “不知道。”

    “所以这个人还是不值得喜欢。”繁景说:“才分手多久,就又和别人在一起。”

    我忍不住又看向窗外,车已经开走了。

    繁盛回来了,我连忙收回目光。

    他坐了几秒钟,把脸凑过来,问:“怎么啦?”

    “没事。”

    “你不高兴。”他笃定地说。

    “当然不高兴。”我说:“本来高兴地把你赶下飞机,你又凑过来。”

    他用眼睛横我。

    算了。

    我去了洗手间。

    偷偷地装上前几天新办,却一直没有机会装上的电话卡。

    开机之后,好多电话和信息。

    一些通知,比如信用卡停用。

    我父母的来电记录和短信息通知。

    其他一些朋友,邀请我去参加party之类的……

    还有韩千树。

    是他受伤后的第二天:

    不再用这个卡了吗?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安娴说你不会再和我见面,不希望给我带来麻烦。我真惭愧,对于这种事无能为力,警方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下一条是一个月后:

    上周去看过伯父伯母,全家人都还好。我有请安娴转达,不知你收到没有。虽然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却不敢过去,不知道他上次有没有欺负你。安娴说你没事,可我觉得不会这么容易。

    看来他已经确定这个卡我永远都不会用了。

    所以一直发信息。

    然后是今天早晨,十点十五:

    巡航时竟然听到你的声音,知道自己原来离你这么近。如果我们是地面上的司机,我就能看你一眼。还可以继续飞,代表你的身体还很健康,你一定很开心吧?祝你平安降落。

    最后,是一小时前,我吃午饭时:

    假如我带你回北京,不再做飞行员,开个小店,小心翼翼地活着……你愿意吗?

    我的眼睛渐渐被模糊,也许我可以为了和他在一起而放弃我自己的梦想,放弃唯一的生活技能。可他呢?

    其实安娴说的或许也有道理,繁盛终究是我自己引来的祸端,我不能因为韩千树喜欢我,就让他陪着我,放弃他的梦想,这不公平。

    因为没有人活着只有爱情,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有时更重要。

    此时,手机突然再次震动起来,我看到小信封下写着韩千树三个字,突然没有勇气点开。

    却还是不小心触摸到了。

    信封弹开,里面写着一行德语:“Entschuldigen Sie bitte. Haben Sie diese Telefonnummer erst kürzlich erhalten?”(请问,你用这个号码的时间还不久吗?)

    显然他收到了信息到达的提醒。

    我犹豫着,颤抖着,想告诉他我还在用这个号码,却想起那颗差点要了他命的子弹,还是打上了:“是的,我刚开始用它。”

    他过了很久才回复,“Es tut mir leid.”(对不起。)

    我正想客气地打出回复,却刚打出一个“没”字,突然惊觉我用的是中文输入法。

    我呆在了原地。

    而他没有再发来。

    我把所有的消息记录存到了卡里。

    然后关上了手机,拔出了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一直到繁景敲门叫我,我才出去。

    她在门口担忧地问:“你刚刚在哭吗?有什么难过的事吗?”

    “没有。”

    我用冷水洗了脸,补妆之后,看起来好多了。

    但回去后还是被繁盛问了。

    我懒得想借口,说:“眼睛突然很疼。”

    “是飞时候被强光刺到了吗?”

    “没。”我说:“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喔……”他松了口气似得,“如果是飞时候被刺到了,以后就不要飞了。”

    “那也是你给我准备的眼镜有问题!”

    他笑了起来,手臂环到了我腰上,把头靠到我耳边狎昵,“我可不是故意安排慕尼黑,碰巧而已。”

    原来他知道了。

    真是手眼通天。

    下午准备回去。

    安娴回来时,心情明显很好。

    我俩依然认真地配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巡航时天色已晚,机窗外的景色很美。

    她拍了照,我则忽然想起,韩千树升格那天,曾答应我拍照给我。

    不过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恐怕也没有心情。

    回来之后,已是半夜。

    我许久不运动,今天当然累得很。

    好在繁盛也没有折腾我,他下机之后还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半夜才回来。

    等我早晨起来,他头发还潮着,可能太累了,洗过澡没有吹就睡了。不但如此,还钻到了我怀里,弄得我前襟很潮湿。

    好在现在已经是初夏,并不冷。

    我一动,繁盛就醒了,睁着他毛茸茸的大眼睛,问:“这么早就醒啊?”

    “睡不着。”

    他把脸在我怀里凑了凑,说:“来过性生活吧。”

    “我又困了。”

    他吃吃地笑了起来,没说话。

    我问:“繁景什么时候有空?”

    “干嘛?”

    “想让她陪我去玩。”

    “去哪?”

    “阿联酋。”

    “那边很麻烦的。”他否了,“不准。”

    “我想去找我哥哥。”

    “已经不在那边了,那只武装是流动的。”他烦躁地说。

    我立即坐起身,问:“那他在哪?”

    “南非啊。”

    “那我要去南非。”

    “不准!”他怒吼,“那种地方很不安全,当地人一点都不好交流。”

    “带保镖啊!”我也吼,“你的保镖是吃干饭的啊!”

    他涨红了脸,瞪了我一会儿,说:“我陪你去。”

    “可以。”

    他扬起眉梢,“我可以?我没听错吧。”

    “你自己不把情报给我,愿意多跑几趟,我又没问题。”

    “去南非不要顺便看看父母吗?”

    “不要。”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我父母在的地方交通和通信都很不发达,当地人就像你说的不好相处,但因为我父母总帮他们的忙,而非常愿意让他们呆在那里,还不会说出去!你别想着抄我老底。”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问:“哪天去?”

    “飞机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动身。”

    “你就是开上瘾了。”他扯开我的睡衣下摆,钻了进去,不断地挺身,“要花我的钱加油就要提供性生活。”

    行!

    安娴一听到去南非,而且要去一周,就很不高兴,说:“我周日有事。”

    “我想去找我哥哥的下落,韩千树肯定不会有怨言。”我说:“现在他应该还喜欢我,你对我好一点,他对你的印象就会好一点。”

    她蹙起眉,不情愿地说:“徐妍,我那天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我也真的是在帮你。”我笑着说:“就算自以为是,自私,以自我为中心,他还是更喜欢我呢,不想吸取点成功者的经验?”

    安娴不悦地问:“你怎么能把我的话断章取义呢?”

    “我哪有啊。”我笑着握住她的手,“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你说得很对,在韩千树的问题上,你比我有资格。把他交给你我也很放心,但我哥哥的事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去南非。韩千树你之后还可以再约他,最近他工作忙,伤又还没好透,让他休息吧。”

    她终于点了头,“好吧。”

    我有点公报私仇,但主要还是因为,我不希望飞机上全是繁盛的人。安娴至少是不喜欢繁盛的。

    整装待发后,我们启程去南非。

    繁盛这个外行一直啰嗦地问:“巡航时如果没事做就来找我。”

    “然后飞机就撞山了。”

    “还有安娴啊,也可以替换别的飞行员。”

    “你想干嘛?”他很好笑。

    “怕累着你。”

    “飞南非不算远。”我说:“不累。”

    “噢……”

    他耷拉下脑袋。

    最近我可以自由出门,又配了枪,因此看繁盛都顺眼了些。

    繁盛亲自收拾了我们俩的东西,我看到他塞了两盒安全套。

    上了飞机。

    繁景也很愿意来,因为她最近被关着等待相亲,学校也暂时休学,每次出门都是因为我叫她。

    正计划起飞,繁盛突然过来了,推开驾驶舱门,对我说:“我不能去了。”

    繁景跟在他身后,问:“怎么啦?哥?”

    我摘下耳机,问:“出了什么事?”

    “三叔接了个不能做的生意。”他匆匆说:“我得去处理。”

    “你注意安全。”我在心里笑开了!

    果然流氓叔叔是我的救星!

    他欣慰地弯了弯嘴角,探过身来,搂住我的背,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说:“等我忙完去找你,你有事找Hans。”

    Hans就是秃顶大胡子。

    我点头,“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