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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彤听闻此话,亦是一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凶手先是在锦娘睡得最沉时以最轻的脚步在门外将此熏香吹入锦娘的房间里,待确定锦娘的确睡沉时,再手持匕首,进入锦娘的房间。
如此,锦娘受了熏香的影响,自然睡的沉了些,凶手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锦娘的房间,一直到凶手将匕首刺进锦娘的身体,锦娘才猛的惊醒,此刻的熏香显然没有了作用,如此痛觉,即使睡的再沉之人也会被痛醒。
锦娘当时意识到有人要杀害与自己,出于本能自然会奋起反抗,熠彤在心里来了个故事重演,如果自己是锦娘,歹徒将匕首刺向自己,出于本能自己会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再次对自己发起攻击,然后,两人在搏斗之间滚下了*,自己腹中已经中刀血流不止,人也会渐渐虚弱,没有力气与歹徒搏斗许久,自己必会败下阵来。
歹徒手中有兵器,而锦娘手无寸铁,只靠蛮力与他搏斗,于是,锦娘渐渐占了下风,被歹徒打翻在地,她不断向身后蜷缩,歹徒不断向她靠近,月光从窗外照进,他手中的刀刃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可在锦娘看来,那是一抹让她绝望的光芒,她退后到*沿,没有退路了,但脑子依然清醒,她自知她活不过那一晚,快速将手沾上腹部的血液,在身后,歹徒看不见的地方给他们留下那个痕迹。
如此,一切都清晰明了。
这锦娘被杀的经过是明了了,可熠彤还是愁眉不展,走到那抹痕迹处,细细的看着那个没有完成的字体,还是有不少的疑问,“锦娘在与他搏斗之时,必定看到了他的长相,那她写下这个字,也必定就是这个凶手的名字,所以,我们只要找出她笔下的这个人,那便能找出杀害她的凶手。”
是的,如果她是锦娘,也必然会在死前最后一刻将凶手的名字写下,希望日后有人能看到这个字,替她找出这个杀害她的人,替她报这深仇大恨。
“可是,她留下的笔画并不多,点、横,能组成的字太多了,之,六,广,户,还有我的离字,哪个不是点横开头,若凭着这一点在我北燕城中寻找,那岂不是如大海捞针般困难。”离允又蹙起眉头,与之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疑虑。
话落,三人皆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的确把这个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两个笔画能组成的字实在是太多了,若真在北燕国中盲目寻找,真不知要找到何时才是个头,况且,凶手既然敢杀了锦娘,又懂得用如此巧妙之法将她杀戮与无声之中,脑袋自然也不笨,距锦娘离世已经一天有余了,谁能知道这凶手还在不在燕都城内,或许,他此刻都已经出了北燕国的境地。
但锦娘跟随锦夜昭多年,为他不知办了多少事,他不忍让她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继而皱眉与离允道,“虽然此比划能组成的字很多,但武功超群,轻功不凡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他既然敢杀朕的人,自然不会惧于朕,此事一定要追查下去,但要暗查,不能走漏风声。”
若让天下人都知道锦娘是他的人,在替他办事,那无疑是打草惊蛇。
离允应声点了点头,示意他收到了锦夜昭的指令,锦夜昭看向锦娘划出的痕迹后,又是眉头深锁,表情严肃好似想到了什么,与二人说道,“朕还想到一个人。”
二人皆以疑惑的眼光望向他,他们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接到二人疑惑的目光后,锦夜昭没有多打马虎眼儿,即刻与二人道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夜帝,他名讳中‘夜’字带着锦娘所写的笔画,夜宫又是权大势大,我们见识过他夜宫中人的轻功,那完全是在你我之上的,倘若他想杀了锦娘,那的确是易如反掌。”
锦夜昭看向离允,表情无比认真,也是,现在没有比他更为贴合实际的人选了。
继而熠彤眼珠转动,好似也想到了什么,走至锦夜昭面前,看了一眼离允,急忙与二人说道,“锦娘生前曾来我宫中看过我,当日她与我说了很多,其中便有她对夜宫或许会顾忌到北燕势力太过强盛,为了平衡诸国将北燕势力削弱的担忧,那么,也许会是锦娘在查探夜宫情况时被夜宫中人发现,夜帝便对她下以狠手。”
如此,正好给予北燕国一个下马威,若她是夜宫的主人,她也会如此做的。
“的确,如此杀人手法,像是夜宫的作风。”离允思索了一会,脑中闪过不少锦娘尸体的画面,那腹中的血窟窿,那颈上一击毙命的刀痕,无一不在说明那是一个绝顶高手所为,如此高手,夜宫中倒是有许多的。
皆是眉头紧蹙,三人之中,只有锦夜昭思虑的最多,锦娘生前从未与他说过她会有此想法,可是却与熠彤说了,他不解,她若怀疑夜宫忌惮北燕的实力欲除之而后快,那也应该先禀告与他这个一国之君,为何只与熠彤一人提及此事?
或许,是她还未确定夜宫是否真的有此打算吧,这些不过是小问题,可大问题是,北燕自古以来与夜宫相处的并不算坏,一般不会与之有所交集,若真没办法需要有交集之处,他们一向也都互相礼让,从来没有过任何纷争,夜宫怎么会突然开始忌惮北燕的实力而杀了自己放在宫外的探子。
锦夜昭摇了摇头,在没有确定事实真相之前,他不敢断定锦娘之死就是夜宫下的手,接着看向离允,表情严肃的与之吩咐道,“离允,现在便去查,有任何线索,都要即刻上报与朕。”
“是。”离允难得的对锦夜昭抱了抱拳,紧接着没有半分犹豫便快速夺门而去。
离允走后,二人又是一阵沉默,但空气中没有丝毫尴尬的成分,或许是有人说的,最好的朋友不是在一起无话不谈,而是在一起谁也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她与离允,与锦娘,与若霜便是如此,但她最希望的,便是能与锦夜昭也有如此默契,显然,现在自己与他便有这般默契。
片刻后,锦夜昭看着那摊血迹,轻叹一口气后,别开了眼,与熠彤开口道,“你在宫中肯定闷坏了,这里也算是你的娘家,既然来了,四处转转再回宫吧。”
接着,在征得熠彤同意后,锦夜昭拉起了她的手,向锦娘房外走去,出门便是长乐坊的后院儿,见那围成一圈的杂役姑娘们还是没有走开,锦夜昭与熠彤先过去,与方才那个稍伶俐些的杂役吩咐道,“锦娘生前待你们不错,朕知道她突然离世你们也是伤心的,但逝者已矣,日后长乐坊还是要继续经营下去的,你们可明白?”
还有不少的姑娘们在啼哭着,还是那个伶俐些的杂役先对锦夜昭行了一礼,“谢陛下关怀,陛下放心,长乐坊还是会继续经营下去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闻言,锦夜昭与跟前的杂役欣慰的点了点头,继而与他吩咐道,“把锦娘的房间收拾一下,该打扫的地方全部都打扫了,还有锦娘忙活了大半辈子,就将她......入土为安吧。”
那杂役又于锦夜昭行了一个大礼后,便匆匆离去,开始催促大家忙活起来。
看到杂役婢女们一个个都开始忙了起来,连从来不干重活的姑娘们也掀开华丽的衣袖帮起忙来,一直到没有闲人,锦夜昭才牵着熠彤的手离开,他知道,熠彤伤心之余,也想与锦娘一起逛一逛,回味一下她许久未归的娘家,如今锦娘不在了,只有他在她身侧,他必然会形影不离伴她左右,如此她也不会太过伤心。
熠彤在一座横向的凉亭前停下了脚步,锦夜昭虽在她身前,但是全由着她的走向来,她自然也是知道的,熠彤看着那座凉亭,眼中夹杂着诸多情绪,这是锦娘第一次与她诉说心事的地方。
“你可知道,这是锦娘第一次与我说出她心事的地方,她说,她十四岁被卖到长乐坊,当有人对她施以各种酷刑逼她接客时,是一个如仙蒂般的少年救了她,他护她周全,保她平安,只为了看她伶俐欲让她为他办事,从此,她为那个少年掏心掏肺,为之在长乐坊收集情报打探消息,这一探,便是十年。”熠彤轻抚过那长亭的支柱,一根一根的拂过,就如同爱抚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锦娘生前,最爱待的地方便是这里,最爱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酒。
只是如今,再也见不到那个红衣如火,八面玲珑的锦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