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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看着张惜月如此窘迫的样子,还是抑制不住脸上笑意,接着与张惜月摆了摆手,恢复正色道,“好了好了,父亲就不与你开玩笑了,不过你可千万要记得,此事可得快去与玄月商量一番,再快些给我一个答复,如此我也好早做安排。”
随即张惜月也恢复了如常的神情,不再与张庭报以撒娇似的笑容,她自知父亲的脾气,要开玩笑便点到为止,此刻该是说正事儿的时候了,张惜月与之恭敬的低头,答话道,“是,女儿会与他好生商量的,父亲在府中等候宫中传来的消息便可。”
见张庭满意的点了点头,张惜月也算是舒了一口气,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太阳已经西垂至山腰,随即上前对他欠身一礼,“父亲,天色不早了,女儿就先行回宫了。”
“好,在宫中注意些,此事千万莫要走漏了风声。”张庭以敏锐的目光看着张惜月,拍了拍欠身与此之爱女的肩膀,最后,给予她一个忠告,此事若在这个决定性的节骨眼儿上传到他人耳中,那事情败露,结果必然是还未待他出兵便被那小皇帝一举拿下,将张氏一族所有人都处于极刑!
见张惜月点头应允着离去,张庭才舒开一口气,目送着女儿的背影踏上马车直至消失不见,张庭向前缓缓走了几步,眼神凝望着前方,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小皇帝,我本不想将你过早拉下皇位,怪只怪你的好夫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此次,可是你逼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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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
一个人人远观,人人嗤之的地方。
这是一座好似被人废弃的宫殿,不是好似,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这座宫殿若不是在每个夜晚都有专属与女子凄惨的啼哭声,还真是要被人遗忘了,她坐落在整个皇宫的边缘,最角落上的一座屋子,那是一个呈四方形的院子,四边都是供人居住的屋子,将中间围出一小块儿的空地,中间稀稀疏疏种着几颗已经枯死的树。
宫中从来没有特意为这些犯了错的后妃,宫女腾出一个宫殿来收押她们,只是随便在角落里找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屋子来充作冷宫,这是锦夜昭立下的规矩,他不希望后宫众妃勾心斗角致使她们两败俱伤受那牢狱之苦,那若要让后宫中每个女人都能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共享一个男人,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便在皇宫中最角落位置选了一处不算太豪华的住所,专门囚禁这些犯了错的后妃们,如此既能让她们在那住所中面壁思过悔改所犯罪行,也顾了些情面,毕竟不知何时,或许便会有哪个高官之女被关押进去,如此住所,虽比不上她们先前居所,但也不算太差,至少也算免了她们的刑责之苦,若将她们收进天牢,可免不了诸多牢狱刑罚。
这也算顾忌了一些朝中臣子的情面,如若他真对她们不留情面直接打入天牢,只能落得个人心尽失的下场,这不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也不算是为君之道,立下冷宫,实为最好的办法。
通往此住所的大门之上,只简简单单两个字,‘冷宫’,二字只雕成普通的正楷字体,刻字的牌匾也是随处可见的桃木所做,连普通宫女住所门外的牌匾都要比它精致上许多,可见宫中之人对此宫皆不是太器重的。
自门外走进,便到了四周房屋从中围起的小院儿里,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颗即将枯死的树,它们只剩下了一支褐色的消瘦树干,树干高处亦是只剩下了稀疏几支半垂在树干上的树枝,树木干枯水分严重缺失,只见它们犹如八旬老汉般驼着背,弓着腰,以将死之态面对着众人,诉说着它与这个世界的道别之语。
树枝上垂挂着一片颜色枯黄的树叶,它的叶茎已经折断,只留下茎中的几缕细丝还与树枝相连着,她顽强的悬挂在树枝之上,如亲密的爱人一般不愿分离,因为她知道,若她离开了树枝,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枯死,腐烂,最后被树下肮脏的泥土掩盖,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努力紧抓着树枝不放,她不想离开。
可世事难如人所愿,一缕北风吹过,那树叶低垂着摇晃了几遍,终是落下了,树枝之上最后一片枯黄色树叶,终是落下了,那树叶也许不敢相信,她与树枝的分离竟如此容易,只是一缕微风吹过,她便不得不离开那树枝,不得不随风而去。
最后一片落叶飘到了地上,这小的不能再小的一点儿动静,衬得这整座宫殿更加安静了,院儿中除了北风吹动地下落叶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与其说它安静,不如说它是无比的冷清。
这就是冷宫,白天如死一般的寂静,晚上,会突然传出哀怨的哭声,关在这里的女人,个个都被折磨的如鬼魅一般,哭泣,哀嚎,成了她们每个夜晚必然会发出的声响,只有如此,才能稍稍舒缓一些她们心中的苦闷,与寂寞,她们有的痴,有的傻,有的会受不了其中折磨而自行了断。
谁也不知每个夜晚从冷宫中发出的声响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被皇上抛弃的后妃们因为寂寞孤独而发出的哭泣哀嚎,又有人说,这是其中有些不甘余生在冷宫度过而自尽的烈女们所发出的鬼魅之声,她们的魂魄终日在这座宫殿中盘旋流连,不愿离去,每个夜晚都游荡在这个居所,与众人诉说着生前的种种不幸。
她们有的只因在后宫多说了两句错话便被人诬陷被关了进来,有的只因皇上多看了她两眼便被人陷害至此。她们有的得过陛下几日垂帘,遭人嫉妒处处为难致使她们生无可恋,有的连见都未曾见过陛下一眼,只因长相出众有人怕此些女子狐媚了陛下便将她们关押与此,永世不得出这冷宫半步。
冷宫之中都是些可怜的女人,她们之所以会在每个夜晚发出凄惨的哀嚎声,不过是因为她们心有不甘罢了,而那些将此等哀嚎当做鬼魅之声的人们,也不过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罢了。
冷风吹过,发出阵阵如鬼魅似的呼啸之声,如此更显凄凉,太阳已经落下,在院儿中左侧的一间屋子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一个头发散乱,衣着凌乱不堪的女子坐在桌前,用灯罩罩住了立在榻前的烛台,女子没有诸多的发饰,任由三千青丝散乱在耳侧,细看衣着,也是脏乱无比,显然有几日没有换洗了。
将烛台罩上灯罩后,火光不似方才那般刺眼了,女子坐回了桌前的矮凳上,目光凝视着前方,愣神之下眼神好似没有了焦距,女子就这样坐着,没有任何动作,只呆呆的坐着。
突然听到一声属于木门开启的吱呀声,继而,从门外走进一个衣着似宫女模样的女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女子呆坐在桌前,宫女将手中食盒‘啪’的一声扔在了木桌之上,没好气与之低吼道,“诺,你的晚膳。”
女子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宫女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拿出食盒中几个碟子,盒中只有一道小菜,一碗清粥,女子再翻不到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这便是她的晚膳,她显然有些饿了,此刻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让人食用的东西,她都能吃的下去,当人饿到极致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食物的好差。
她每天只能死守在这屋里,出不得这屋门半步,这便是身处冷宫的悲哀,她成日唯一能见到的人便是这送食盒的宫女,唯一能等的便是每日用膳的时间,其余时间,她见不到任何人,只能独自面对一幢孤墙,一张冷榻,再找不到其他事做。
已经被饿了一天了,一碗清粥显然填充不饱她的肚子,待两个碟中的食物都被她狼吞虎咽般扫光之后,女子抬头看向一直等候在侧的宫女,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她,“我......我没有吃饱,还有么?”
“没有了。”宫女的脸色很不好看,对着女子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见女子已将食物用完,宫女熟练的将几个碟子放回端来的食盒中,这是她每日都要做的动作,自然熟练了些。
女子闻言后落寞的低下了头,刚用完膳,她有些口渴了,将桌上的茶壶拿起,正欲倒些水到杯中,可举起茶壶,却发现壶中空空荡荡,已经没有可以饮用的茶水了,女子将壶盖打开,发现壶中的确空空如也,只有几滴剩在壶底的水,已然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