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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当年年纪小，不懂事，确实去扒了那个女人的车，但绝对不会绑架杀人，他们俩没那个胆子！”赵母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向游敬之保证。
“那为什么凶案现场有他们俩留下的痕迹？警方那边有完整的证据链证明人是他俩杀的，他俩甚至还录下了施暴视频，后来他俩自知罪责难逃，双双跳楼，这些都是有相应证据佐证的，几乎没有推翻的余地。”游敬之顿了顿，稍稍动了动心思，“可您刚才的意思，兄弟俩是被人陷害的，那证据呢？就没有任何物证或人证吗？总不能让我去问一个死人吧？”
饭桌对面，赵母深皱眉头，有些话涌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游敬之看出了她的困惑，一点点引诱，“坦白说，赵大娘，我也相信您两个儿子绝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当年他俩一个十六一个十七，都没有成年，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他们一定是被人利用了，抑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想找出真相，万一其中真有冤屈，相信您儿子在天有灵，都希望我帮他们一把。所以，拜托您告诉我真相行么？”
“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赵母一脸为难，历历往事浮上心头，仿佛如昨，“当年事发太突然，等警察找到我时，我两个儿子已经死了，当时我的天都塌了。我是一个庄稼人，没什么文化，哪想到会碰到这种事，关键是人都死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在家等结果，结果出来了，我儿子故意杀人，又畏罪自杀，我根本不相信他们兄弟俩会干这种事，可我不相信能怎么办？他俩从小确实没爹管，但也不至于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啊。我没有办法，我真没有办法……”
赵母说得情真意切，不像在撒谎，但他儿子明明还活着，并且与她有来往，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没时间猜哑谜，既然她不愿开口，游敬之只能开门见山，“大娘，我诚心诚意帮您，您却始终不肯对我讲真话。”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真什么都不知道。”
“那您为何不好好问问您儿子实情呢？”
见游敬之眉头上挑，意有所指，赵母猛地一怔，心虚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诅咒我吗？我儿子都死了，我去哪儿问？”
“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您跟我说实话。这次过来找您聊天，我也并不是没做任何准备，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是善意的，否则，这会儿登门的不会是我，而是警察。”
这么一说，赵母明显绷不住了，脸色暗淡下来，蜡黄的皱纹拉得老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是。”
“你知道了？”赵母讶异。
“不仅知道，我还见过——”
“嘘！”赵母急忙做出噤声动作，“那是我女婿！”
真是个实诚人，连谎都不会撒，游敬之顺着她的意说，“好，您女婿。但您女婿死而复生这件事，也太玄乎了吧？当年警方办案，也是确认过他尸体的，怎么后来又复活了？这您总该知道吧？”
话都赶到这个份上，赵母根本无法掩饰，游敬之的疑问其实也是她的心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不想再追究，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不骗你，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当年案子结了，领到尸体，我就把他们兄弟俩火化埋了，我大女儿怕我独自在老家不安全，就把我接到了宜居。就那样生活了三年，突然有天，二虎回来了，主动找到我们，把我们都吓傻了！”
“我一度以为他不是二虎，是骗子，但他真的是我小儿子，我生的儿子还能不清楚吗？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也记得老家，很多事情都记得，但害人的那件事却忘得干干净净。我问他从哪儿来的，这些年都去哪儿了，他也答不上来，只说在宜居的一个工厂里打工，还报了个自考班，说要拿学历。”
“我和他姐真的是吓坏了，好几晚都睡不着觉，不单单是死而复生，这次回来的二虎完全变了个人。之前在老家，他们兄弟俩贪玩，不听话，学习也差，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在外面到处鬼混，也干了不少小偷小摸的事。但这次回来，二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勤奋上进，非常孝顺，人也开朗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我问他为什么突然开窍了，他回答他一直就是这样，再问一些具体的，他就答不上来。”
“解释不清楚，太多的事情都解释不清楚，我反正认为这是老天爷开眼，重新给我和我儿子一次机会，让我们从头再来。回来后的二虎有间歇性失忆的毛病，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我猜是那件事造成的阴影，也就没有再问那件事，即便问了，他也答不上来，因为他自己都记不得。”
“管他呢，只要人回来就好。后来二虎改了名字，在宜居买了房，娶了妻，算是定居下来了。他真的很勤奋，自学考上了大学本科，花了十年时间从一个小技术员做到了厂里的总工程师，生活算是安稳富足，以前的那些破事，也就没有再提过。比起真相，我更希望这件事彻底翻篇掉，在你来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我二虎，也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
赵母忽然情绪激动，抓住游敬之的手，带着哭腔恳求，“我求你了小游，你千万不要报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不希望警察再来找我儿子麻烦，我不能再失去他！”
但这种事游敬之做不了主，他的任务是替辜辜寻找真相，至于辜辜会不会让警方介入，他难做保证。
“您确定，当年跳楼自杀的是您小儿子？您没有看错？”
赵母点头，“没有，警方都验过DNA的，不会错。”
“那真是有鬼了……”
游敬之深吸一口气，缓缓靠上椅背，这种穷苦人家不可能有操纵司法系统的能力，人死也不可能复活，那这赵二虎到底是怎么来的？
活见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