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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岭灵保局,综合作战指挥中心内鸦雀无声。
雅雀无声特指的是人,电话和机器倒是哔哔哔的欢快不停,李局长死怔在中央大屏幕前,秘书手中热得发烫的电话未敢往前递。
总控屏幕上是无人侦察机实时监控的战场画面,王灵脱离灵体一闪而过的蓝色光线被清晰地定格,另一副监控画面是门徒会圣徒悬浮在南姑河上方,右手高擒的灵神沙漏里关有刚刚捕获的王灵,被傀儡军冲的七零八落的巫猿群见大势已见,纷纷扭头看向战场中央的老金袍,老金袍含泪放下武器,双手高举并跪下。
继续抵抗没有任何意义,徒增不必要的伤亡而已,王灵掌握在谁手里,谁就有资格统御灵族,老金袍不得不率众投降,哪怕他的面前是个丧失理智的怪物。
另一块屏幕呈现的是白虎山,同样由无人侦察机远程拍摄,同样的令人心寒绝望,画面中的袁满三人刚刚上山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疯子”一行人,黑袍卫士将三人捆绑丢进皮卡车车厢,拉了一车实验器材往山顶赶,袁满到底是百宝箱还是烂铁盒,他得亲自揭开看看才能知晓。
是时,白虎山山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疯子”命人将车载设备尽数卸下,选了悬崖边一处高点开始搭塔台,时间紧迫,雷暴已经压到头顶,必须抓紧时间架设天线,否则在实验开始之前,大家有可能会被某条没长眼的闪电击中而提前丧命。
钢结构组合框架搭起来很快,东南西北四面同时动工,一圈圈手指粗细的地钉逐次钉入底座,将基座牢牢稳固在悬崖边。
塔台架上基座,四条耐八级狂风的超强度钢丝锚线斜四十五度角拉下以稳固塔台,随后一组人升起引雷天线,确认整套引雷设备安全可控后,两名黑袍卫士将贴了封口胶的袁满架到塔台上绑好。
比起冯·侯赛因用无人机追闪电的设想,“疯子”选择更为直接的地面引雷手法,反正袁满这条小命能用则用,不能用也没必要去浪费一架高空无人机的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山顶的风大概有六七级,吹得袁满全身打摆睁不开眼,跟着塔台来回甩动,刺激程度简直和小时候玩的大摆锤一模一样。
要挣脱是不可能的,他被吊起至塔台尖部,与塔台融为一体,他现在倒期望“疯子”能给他多绑几道绳,万一其中某条扛不住这暴烈刺耳的狂风,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摔到山下粉身碎骨。
豆豆和南姑被控制在十几米外的防风营帐里,双手被反铐在角落里一堆多余的钢结构部件上,嘴上贴了封口胶,这时有个黑袍卫士遵照“疯子”的指示进来搬设备,两人同时惊讶地发现,戴兜帽的这个面孔黢黑的汉子竟然是陈老实。
陈老实分明已经被“疯子”控制,从她俩面前走过也认不出人来,两人尽最大努力嗯嗯啊啊制造动静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搬完设备后,陈老实还守在营帐前给她俩当卫兵,一阵狂邪的风吹进营帐掀开兜帽,露出颈部那个夺人心魄的机械蝎子。
外面的袁满生死不明,灵保局的支援迟迟未来,豆豆和南姑同时意识到,唯一的希望就在于被同化的陈老实。
豆豆脚下摁住一块石头,和南姑交流眼色,说来奇怪,南姑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了然豆豆的计划,朝豆豆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于是豆豆抬脚射门,石块不偏不倚正中陈老实腰背,陈老实感觉到疼而转头,神色木然并不生气,又转过头去,继续用背影对着她俩。
豆豆急了,挑了个更大的石头抬脚就射,这次竟直接干到了陈老实后脑上,陈老实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扑倒。
豆豆和南姑双双一凛,几乎能感同身受那一下有多疼,不过越是疼效果越明显,陈老实从地上爬起来,冷着眼跨进营帐内,誓要好好管一管那两双搞事情的腿。
结果刚一靠近,豆豆就凌空跃起,一个剪刀脚锁住陈老实的脖子,另一边的南姑趁势攻击陈老实小腿,一脚将他踢跪倒,豆豆顺势一绞,将陈老实拉到跟前锁死,同时暴露出他后脖颈上的机械蝎子,这时候如果南姑能精准补上一脚,将机械蝎子踢飞或踢坏,那么大功告成。
南姑知晓豆豆的用意,也抓住时机补了一脚,但没踢中,谁能想到没有任何身手的陈老实力气竟然那么大,在被剪刀脚锁死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扛着豆豆站起来,并把豆豆狠狠撞在钢结构部件上,差点撞闪了腰,南姑由于距离不够没有踢中目标,再补一脚也只是踢中了他后背,陈老实撞到营帐壁上弹回,愤怒地去掐南姑的脖子,南姑提膝猛击其下体,陈老实吃疼放手,随后站起来的豆豆慌乱中补上一记侧踢,陈老实再度撞上营帐壁,只听脑袋碰撞硬物哐的一声响,陈老实颅内震荡晃晃悠悠倒地。
豆豆吓死了,生怕失手将陈老实踢死,还好几秒钟后,陈老实摆摆头醒醒目爬起,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这时候南姑抓紧机会补上一记鞭腿,正中陈老实后颈的机械蝎子。
可怜的陈老实再度被踢倒,五官着地,又哐的一声响,这次总算达到了两人的预期,陈老实摸着流血的鼻孔醉汉一样站起,脸上一个三十五码的鞋印,回身看着这俩丫头一脸的莫名。
后颈刺疼,陈老实一把抓掉蝎子大脚踩碎,而后呼唤豆豆和南姑的名字,两人万分开心地迎接他的回归,但能发出的声音只有嗯嗯啊啊。
陈老实连忙跑去撕开她俩的封口胶,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是哪个孙子把他暴揍了一顿。
南姑心虚说揍他的人是外面那群疯子,至于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说不清楚,大家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陈老实哦哦应着给她俩松绑,刚跨出营帐,就被一排冲锋枪给堵了回来——袁满已经处理妥当,“疯子”带人返回营帐看大戏。
逃肯定是逃不了,“疯子”看似也不想为难他们,领着他们仨一起看在悬崖边上尽情摇摆的袁满,当下闪电在天空中跳起踢踏舞,狂风已经呼啸到让人面对面都难以交流。
看着看着,突然塔台一歪,看得营帐内的所有人都心口一颤,一根锚线的地钉没钉牢,被狂风连根卷起,直接带动塔台朝悬崖歪去,勉强被另外三根锚线拉扯住。
没有人敢去固定锚线,锚线如毒龙在空中乱舞,谁去碰谁死,更何况电火花已经照亮了周围的世界,随时都可能有闪电被引下来,歪倒的塔台现在是白虎山最明目张胆的死亡禁区。
豆豆内心痛苦不已,这个“疯子”是真疯了,那可是闪电啊,别说是灵体,就算是变形金刚哥斯拉,一道闪电也能将它们一击毙命。
南姑同样心急如焚,想着不能任由这群疯子胡来,可现在有把手枪顶住她后背,营帐外又是狂风大作,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迟疑的瞬间,忽然两下砰砰脆响,又两根锚线被狂风拔起,失去牵扯的塔台底部被狂风和自身重量压至扭曲变形,塔台顶部垂倒下来,连带着袁满向悬崖下栽去。
原本袁满被捆在塔尖,此刻塔台横倒下来,竖捆立马变横吊,结构松散后,绑绳更是虚弱不堪自行崩开,若非他双手死死抓住塔尖,刚才那一下他就已经尸骨无存。
可是现在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面对刀割一般的狂风,他的双臂再有力,也不过是让他多撑几秒钟而已。
豆豆看不下去了,无视漫天电火冲出了营帐,剧烈的风几乎能将薄薄的她吹飞,但她还是挣扎着跑到了基座下,挽住了那唯一一根系在袁满腰间的安全绳。
她不要命了,营帐内的所有人都在震惊这小丫头不要命了,她也确实不要命了,虽然她加上那根安全绳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她看到了那唯一的机会,她就得死命抓住。
她将安全绳在铁塔固定结构件上连绕几圈,缠住双臂用力拉住,但没有用,疏疏一道风就让她前功尽弃,袁满双臂不支掉下塔尖,连带着将她拖离至悬崖外,这时候南姑想冲出去帮一把,被陈老实用力扣住了手腕,陈老实冲她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犯傻的姑娘太多了,不缺她一个。
塔台倾倒导致塔基结构被破坏,而豆豆和袁满的死磕,更是加剧了塔台上最后一根锚线的负重,崩断只是时间问题,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半分钟后,奇迹没有降临,塔台尖部率先不堪重负被折断,绷到极致的锚线瞬间拉断引雷天线,使得原本环绕在天线尾端的安全绳脱落,袁满瞬间掉落山崖。
豆豆应该放手的,如果这一秒她放手,她就有得救,但她没有,她用她瘦小的胳膊硬刚狂风和引力,这远远超过了她的身体极限。
袁满拖着她滑下塔台,坠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