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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纶请陈天衣、傅链久吃过饭,傅链久就坐飞机回京了,倒跟陈天衣谈了些香港金融市场可能发生的事。能做驻港办副主任,也是消息灵通,在各界都有耳目的人。但也绝未想到索罗斯会对香港下手,一听就忧心忡忡急问对策。
倒惹得谭纶笑他:“金融上的对措要问傅家人,我心怀担忧,却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天衣自嘲一笑,他这倒是问错对象了,不说谭纶现在的身份,就老谭家就不是混金融这块的。
饭桌上陈天衣偶尔瞟向骆纤纤,瞧这媚态入骨的艳丽人儿,都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却知她是谭纶的女人,便一直正襟危坐。
等饭局过后,陈天衣将两人送回朗豪,才感觉轻松些。
傅链久的师兄三日后从纽约赶到香港,直接就进了封清铸在中环为他准备的办公室开始操作,而谭纶每日则带着骆纤纤大街小巷的闲逛,还跑到南丫岛住了十多天。
期间傅家对金融风暴的上书送到中央,闹得鸡犬不宁,各方面的专家被叫去商讨可能性,对策,而他就像是置身世外似的。
到得后来连手机都关掉了,每日在南丫岛上跟当地的居民扯闲篇。
等到五月初,岛上的人都习惯了成天穿着沙滩裤,带着个艳丽绝伦穿纱纺裙女孩到处乱转的大男孩。
这种生活才是谭纶前生梦寐以求的,没有官场的争执,没有家族的负担,身边有个让所有人都艳羡的女孩相陪,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完全抛开。
呼吸着岛上的新鲜空气,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胡子叔,还有鱼吗?”谭纶踏着拖鞋来到菜市场,跟早就相熟的鱼贩问道。
“早卖光了,就你这德性,日头都晒屁股了才来,还能给你留着?那鱼要死了怎么办?”鱼贩瞪眼道,瞧着骆纤纤时又是一副眉开眼笑的嘴脸,“要是骆小姐要的话,还有。”
“靠,胡子叔,你不知道纤纤跟我是一块的吗?我买就没有,她买就有?”跟鱼贩抬抬扛,打打嘴仗也是桩有趣味的事,谭纶乐此不疲。
“一边去,那是我特意留给骆小姐的,跟你没干系。”鱼贩舀起鱼桶里的水,冲着谭纶就浇去。
“得,我输了,我不惹您成不?”谭纶跳开几步,笑着说。
骆纤纤咯咯的笑着拿钱给鱼贩,接过两条龙趸,这种鱼学名叫巨石斑鱼,炖起来味道鱼美绝伦,她在香港这两个月锻炼出了手好厨艺。
“喂,纶子兄弟,这有刚摘的小黄瓜,你要不?”一个大婶看到他俩就扯着嗓子喊。
“大婶,你看我跟纤纤是要小黄瓜的模样吗?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记得用完后要洗洗再煮来吃。”谭纶说着就被一根小黄瓜击中头部,拉着满脸红晕的骆纤纤就跑。
他俩租住的屋子就在岛边,推窗就能看到无边的海岸,海浪涛声一阵阵的击打礁石的声响,都像一首美妙的歌曲,怎么都听不腻。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骆纤纤路过杂货店时停下说。
每两日她都会给骆行书打电话报平安,父女俩经过那些事,相互依靠的感觉比普通人家的父女要重得多。谭纶就站在道旁点燃一颗烟等着她。
前两日跟骆行书通话的时候得知断江村河堤终于完工,贾明道、徐小红、杜朝阳等人的问题牵扯到的官员重多,一时还没结案。
接任的市委书记极为配合,基本上没出什么问题。
除去旧江,代表水利部、国家防总四处巡查的谭靖海还发现了好些地方的防洪工程质量问题,还有些是做得不足的地方。
点出来后,才发现总理给的资金完全无法填上缺口,也就只能划个轻重缓急来做事了。
最严重的地方,都要先不计代价的填补上,否则等洪灾来临就追悔莫及了。
谭靖海做这些事可说是很得罪人,若没有老谭家这块金字招牌,早就被迫下课了,饶是如此,背上的压力也不小。
谭诚前段时间打电话来说,谭靖海老了不少,最近心烦得经。
谭纶倒担心他跟前世一样,也是累死在任上,只是略有不同,可也无法说什么安慰分担的话,只让大哥多看好父亲。
骆纤纤报过平安就牵住谭纶的手往回走。
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平静无喧嚣,跟外面的烦杂分离,只有她跟谭纶,没人打扰,世界都被抛在脑后似的。
可再平静的生活总有结束的时候,六月初的台风天,杂货店的店员跑到谭纶住的地方说谭城来电话了,万分紧急。
盘算着日子,谭纶披着雨衣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急促的声音:“长江上游持续降雨,产生了特大洪峰,沿江而下,中下游水势大涨,现在我跟爸都到了旧江坐镇,范老和骆行书去了荆州……纶子,你在听吗?”
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谭纶用力咳了一声,才说:“损失情况怎样?”
“布置到位,救灾措施都准备得当,现在还能挡得住,国务院将你的文章又翻出来了,点名表扬了爸,”谭诚问道,“你是不是马上回来?”
“我这里还有些事……”谭纶说了半句,就被谭诚粗暴的打断了,“你给我回来,纶子,这件事连爷爷都惊住了,说你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不然不认你这个孙子。”
谭纶苦笑了下:“那我明天坐飞机回京……”
“不用了,你直接去旧江跟我和爸汇合。”
听着电话里的茫音,看着眼底下被台风带起的大雨,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啊。
……
旧江这座小城被阴霾盖得严实,从火车站出来,就是阴沉的天际,倒跟十数年后北方某些小城过度发展重工业后的景象相仿,谭诚亲自跑到车站来接车。
“哥……”谭纶把行李往车厢后一塞,就问,“上游洪峰要能控制的话,那中下游就不会有大问题吧?”
“现在还是上游连续降雨,中下游还没什么雨,根据天文台观测,上游的降雨量已超过往年同期的两倍,”谭诚边往驾驶位里缩边说,“要中下游也开始狂降雨的话,那就有罪受了。”
再好的防范也挡不住老天爷抽风,瞧身边的骆纤纤的手在微微发抖,谭纶轻握下就问:“哥,申野军那里没使坏吧?”
“现在都由国家防总接手了,由副总理挂帅,爸是秘书长,他不敢使坏,再说,救灾司要不力,到时不光是救灾司,民政部都要被人说,他脑子没烧坏。”谭诚开车驶出车站说。
谭纶心下稍安,就转头瞧向窗外。
雨悄悄的密起来,连成一片珠帘,按天气预报说,这旧江连下来三日都是中到大雨的天气,中下游大范围大规模降雨的日子不远了。
先将骆纤纤送回家中,谭纶才跟谭诚来市委的防洪应急指挥部。
大门外就听到吵嚷声,谭靖海拍着桌子说:“防洪防洪,这防就是第一要务,等到真形成了特大洪灾,损失的是老百姓的财产,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财产!”
听爸的意思是在防这一项工作上还有差池?那旧江的河堤工程不都重建改善完了吗?最重要的断江村河堤都修建完工了,河心岛和断江村所有居民都迁移到了高处,还有要防的吗?
“谭副部长,防是要防,现在洪峰还没到旧江,组建应急指挥部不就是这个意思,您说的事急也急不来。”说话的是个男中音。
谭纶挤到房间里一瞧就看清了他的样子,大约四十岁上下,白色的衬衣,衣摆扎在裤头里,下身是条黑西裤,一张国字脸上架着厚厚的眼镜。
“这件事必须急,沙袋是防洪的必备品,救灾司是什么意思?”谭靖海转头瞧申野军看去。
“旧江民政局的沙袋准备是充足的,但放置不得法,我已经跟民政局里的同志说过了,重新分排。”申野军早有准备,平静地说。
“哼,沙袋也是补,先说防的事,”谭靖海沉脸说,“这是国总的应急预案,你们再多看一遍,到时不会乱了手脚。”
说完,他示意薜志恒把预案派下去,起身走到谭纶跟前就用力一巴脑袋:“跟个女娃跑香港躲起来了?扔你爸跟你哥在这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被巴得疼得快弯腰倒地的谭纶呲牙道:“这不还没事嘛……”
“真要等到有事才肯来帮你爸一把?”谭靖海虎着脸说,“跟你哥去宾馆里找个房间,这几个月就待在我身边,不要再给我乱跑。”
被谭诚拉着出了应急指挥部,才回过味来,谭靖海刚那是在敲打申野军,没事找事,好让申野军那些人在洪峰来临时,不至于使唤不了。
“那个中年人是谁?”谭纶出了市委就问。
“祝明帆,就是申野军那个远房表叔,是个厉害角色。”
祝明帆?一个好陌生的名字。
申家扶他上位,那自然有申家的考虑吧?
谭纶坐在车里,就听到车顶上噼啪的落雨声,雨是越来越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