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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索布德山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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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之再三,顾淑桐亲自点将,谭纶还是找了个借口没陪华金去索布德山。武中谷倒是兴致勃勃,政府工作,招商事宜本就是他做县长该当亲自负责,谭纶由他和成京陪封清铸和华金去索布德山。

    临回庆县前,却跟华金见了个面。由封清铸私人介绍,在科察的一家五星级宾馆的私人套房里。华金长着张典型的西欧人脸孔,高鼻梁,宽脸盆,头发整齐的往后梳,握手时彬彬有礼中带着些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傲慢和矜持。

    转头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然是对封清铸介绍一位县委书记给他认识而感到不满。

    礼节性的寒暄了一通,华金未透露他来蒙北的目的,明面上说的跟顾淑桐会面时一样,是临时起意来考察,并没有既定项目,若有合适的项目,可能会再派人过来二度考察确定投资。

    谭纶也就祝他在索布德山考察愉快。转身跟封清铸单独说话时却皱眉说:“他要去索布德山做什么?”

    “说是考察,其实就是游玩。”封清铸耸肩说,“他说没在蒙北草原上骑过马,想试试看。”

    谭纶摇摇头,就从酒店出来回庆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封清铸就由武中谷带着从科察出发,直奔索布德山。

    索布德山绵延约有二十多公里长,其中有五座高峰,一座叫越鹰峰的是被蒙人称为神峰的山峰,约有大半个山头都是白茫茫的不冻雪峰,最高处达到三千多海拔。由于庆县的平均海拔在一千五到一千八百米,越鹰峰也仅是高出一倍。

    到了草原边,华金就提出要求要换车骑马。

    武中谷早就要前头的定居点让牧民准备好了马匹,都是清一色的蒙古马,矮小温驯,腿力好。车开到定居点,华金下车看了马就笑:“这也能算是马?跟英格兰马场的纯种马相比,差距太远了。”

    武中谷和成京的英文都很渣,封清铸听得也就笑说:“华金,你想要在蒙北找到纯种的英格兰马,可是很难了,这蒙古马虽说个头矮小,可是呢,当年也险些踏平欧罗巴。”

    华金脸色微变,哼了声,牵过一匹黄色矮马,在马脖子上抚摩几下,就说:“马是最通人性的动物,在骑上它之前,需要和它交流。”

    说着,他将脸凑上去,那黄马立时厌恶似的打了个响鼻,鼻水喷出来,洒了华金半张脸。封清铸瞧着想笑,看华金的私人助理赶紧上前用衣袖替他擦,就摇头。

    这华金可能从小就骑过马,毕竟他家世摆在那儿,称得上是贵族家庭,又是做农场起家的,家里养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那从小养的马,脾性摸得清楚,也顺从得很。

    这些牧民的马,好些都是扔在草原上放养的,都不知哪里是配种生的,哪里是跟野马生的。挑来的马都算是脾气好的了,还一接触就闹这笑话,看来这欧美人的体味可真够香的,冲了马鼻子了。

    狼狈一阵,武中谷和成京都在忍笑,华金才爬上马。接过马鞭便是一抽,那黄马吃痛,驼住他就往前跑。

    封清铸看得一怔,才叫起武中谷返身上车。

    “别把人给弄丢了。”

    成京叫上牧民跟着骑马追去。

    就看一人骑马在前面奔驰,后面四五辆越野车,就在道旁不远处跟随,还有两匹马在更后面。

    跑了约莫有大半小时才总算来到索布德山脚下,往上走山道陡峭,华金下马将黄马递给跟来的牧民,嘲笑地说:“你们才跟上来?”

    那俩牧民瞪眼瞧他,听不懂英语,接过马缰心疼的抚着被马鞭抽红的马屁股。

    黄马呲牙咧嘴的喷着粗气,蹄子刨地,像要发飙,待那牧民好一阵安抚才消停下来。

    等封清铸赶上来,华金站在山脚下抽了两根烟了。道路不同,这到了冬季,草原上的牧草还是跟一人多高,不可能开车压着牧草追赶,只能从开劈的车道里走。绕了个半圆,速度已经不慢,还是晚了十五六分钟。

    华金的私人助理拿出登山杖要递给他被他摆手拒绝。

    “向导呢?”武中谷问成京。

    这索布德山平常只能登到山腰处往下一百多米处,华金的意思是越往高走越好,武中谷就早早让成京安排了住在山里的鄂温克向导。

    大部分的鄂温克人都住在大小兴安岭里,这里住着的鄂温克人仅有二十多人,都是在解放前战乱时期逃难过来的,靠打猎为生,是拥有庆县政府颁发的狩猎证的猎民。

    一问起成京就往山上看去,就见上头二十多米的一座树林里坐着两个抱着猎枪的男人,招手就喊:“是达嘎大爷家里的孩子吗?”

    “是!”传来回音,那俩人才蹦跳着赶到山下。

    穿的是兽皮衣,手中的猎枪用猪油擦得噌亮,看得华金眼睛都闪光。

    “拿来玩玩?”华金伸手要拿枪。

    那俩人赶紧往后一缩,那枪像是他俩孩子似的,抱得紧紧地,敌视的看着华金。

    “把枪给这位先生玩一玩。”武中谷说道。

    在他瞧来玩玩猎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华金就是想要见见新鲜的,打打猎,他都是要全力配合的。谭纶没跟他说什么,顾淑桐却是再三叮嘱过的,一定要让华金先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那俩鄂温克猎人还不愿意,成京就虎着脸说:“放心,不会弄坏你们的枪,要是坏了,县里会照价赔偿。但要是你们不愿意把枪交出来,县里可会以私藏枪支的罪名逮捕你们。”

    “我们有枪证的……”其中一人小声说。

    “给他们吧,愚蠢的外国佬。”另一人嘟嚷着把枪递上来。

    成京就当没听见,华金的私人助理兼翻译站得远,他又不会中文。

    华金拿起猎枪熟练的拉开保险栓,比划了几下,竖起大拇指冲着鄂温克汉子:“好枪!”

    将其中一把还给猎民,剩下那杆就背在背上,刷手让他们带路。

    这里海拔较高,爬得几百米,武中谷就喘气了,虽是赘肉不多,可平常工作都在办公室里,跑到下面乡镇,都有越野车代步,爬山可是个体力活,他可吃不消。

    封清铸和成京倒还好,一是年纪轻,二呢,俩人都常做运动。

    封清铸那别墅中还有专门的健身室,每天都按健身教练规划的运动时间进行锻炼。成京呢,则喜欢长跑,五鼓镇不大,他一天要跑七八个来回。

    华金回头瞧着武中谷的模样,心头就不屑:孱弱的华夏人。

    大步往山上走,越走空气就越稀薄,风景也越美。举目眺望过去,云海雪峰,到处都是不可言状的美妙景致。不时还有雪鹰长鸣飞过,看得华金心旷神怡。

    瞧着前头有处平台,就大步走过去。他的私人助理上前一步拦住他:“先生,那里看上去是湿的,太滑了,您要站上去可能会有危险……”

    “蠢货,来到这里,要不站在那里欣赏山下的美景,那不是白来了?你给我让开!”华金推开他就走上去。

    封清铸拉过鄂温克猎人问:“那个像悬崖一样的平台下面是什么?万丈深渊?”

    “不,不不!”猎人摇头,“那下面是一条河谷,碎石河谷。”

    “有多深?”封清铸问。

    “大约一百四五十米。”猎人说,“但很难下去,只有绕到克汗峰的后段,才能下到碎石河谷。路程要近一天……”

    就在这时,华金站在平台上伸了个懒腰,像是要拥抱那平台前方的云雾,紧接着就看他脚下一滑,直接往前一摔,双腿打在平台最前沿,落下了河谷。

    一声延迟的惨叫从河谷中传上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武中谷立时感到心中一寒,头皮发麻,趔趄地想要跑过去,被成京拉住:“那里不安全,中谷县长,咱们得把事情报告给谭书记,给顾市长……”

    华金的那私人助理愣了半晌,才突然怒气冲天的武中谷说:“武县长,要是华金先生有什么事的话,这件事必须由你负责。”

    武中谷微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

    封清铸冷声道:“先把事情告诉谭书记再说。还有你,你这个私人助理,我可以做证,是华金自己要逞能耐走到平台上摔落河谷,跟庆县的官员没关系。你要想把你的失职推到他们的头上,我不会帮你说话。”

    “封先生……”私人助理一时泄气。

    对华夏的官员他能狐假虎威,可对封清铸他不能。他也是来自民主地区,法制社会的,并且是有可能与嘉吉合作的一家巨型企业的总裁。

    “这里没有信号……”成京抬头看向封清铸说。

    “你们跟他下山,开车回庆县,”封清铸对保镖说,“请谭书记派救援队赶来。”

    谭纶得到消息时正在翻阅市里下达关于年底各县委老干部活动的安排事宜,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说:“救援队?县里没有救援队。”

    那俩保镖傻眼了:“那怎么办?”

    “先让消防队赶过去,”谭纶沉吟片刻说,“让中谷县长组织索布德山的鄂温克猎民进行救援。”

    安排是这样,可他心想,一百四五十米高摔下来,还能有个活口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