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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现场是在镇西的县财政局副局长冯西口家中,包括冯副局长在家,他的爱人刘小妹,四岁大的儿子冯向军,来家里玩的大舅子于成铁,三岁大的外甥女于真真,一共五人都被杀害在家中。”
谭纶听得眉毛狂跳,冯西口年仅三十二岁,是县里着力培养的年轻干部,原想成京不下去财政局的话,就由冯西口接任,事后组织部找冯西口谈话,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可真就没想到那流窜连环杀人犯会找冯西口下手,将他阖门杀掉。
这还不算完,就在谭纶等人满头大汗时,又得到个消息,古旗镇党委书记邹咏贤一家五口被杀害于茶庄内。
谭纶出离愤怒了,前世今生在他治下,哪里出过这种惨案,何况这还是在入常的关键时期,那市里常委的眼睛都盯着他和李耀明,那边风平浪静,这边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怕是对入常极为不利。
一时间手足冷凉,那边省厅的刑警总队副总队长余国华还在说:“这黑熊手段凶残,两件案子犯案时间相距不超过十个小时,也不知这庆县的治安是怎么做的,到处都是漏洞。”
不说吴缚那胀红的脸孔,谭纶凶狠地瞪了余国华一眼,冷笑道:“我庆县的治安没做好,不正是需要省厅下来帮助捉拿真凶。上次黑熊来蒙北犯案的时候,好像也是余队长带队的,花了两个月也没抓到,我倒想看看这回要花多久时间。”
余国华表情一僵,他的级别比谭纶要高,下来这县里也将科察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带了过来,要借用的只是科察这边县局的一些资源,要求的是政府配合,谭纶过来听,他就让谭纶来听,也不担心谭纶会指手划脚。
可谁想会被谭纶冲这一句,一时间心里郁闷得很,刚要说狠话,那边专案组的组长,公安局的老专家就说:“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出这种事谁都不愿意,看那黑熊这回是全冲着庆县的干部去的,怕是谭书记要让县里的干部多加注意些,还有要尽快破案,把凶手缉拿归案。”
余国华就说:“能确定这两桩案子都是黑熊动的手,最重要的就是行凶的凶器。跟他在东北一带做案时用的一样,都是冰镐。”
冰镐这玩意儿在南方少见,在北方却是不算稀罕物。除了在冰钓时破冰用,登山队也配有,在一般的五金店里都能买到。
黑熊极为凶狠,他一般都是用冰镐直接锥入受害人的脑中,从后脑往那前脑那锥过去,直接从脸孔前穿出,案发现场都非常吓人。
而他这把冰镐跟两年前犯案的又有所不同,整把冰镐的形状都不一样,根据鉴定发现,这把冰镐应该是才买来不久的。
这就要分辨一下了,是他在庆县买的,还是在外地买来带来庆县的。
前头说过庆县的县城五鼓镇极小,仅有几千人,这要加上在兴建中的基建设施所涌进的人口也没超过万人,五金店也仅只有十来家。
要是一一排查的话,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老专家和余国华就安排人手,先让吴缚带着县局里的干警跟部里省厅的刑警到五金店里排查,同时再研究别的线索。
老专家看谭纶要走,就拉着他说:“小余也是一时激动,谭书记你别在意,这案子都十年了,就像是悬在咱们这些老刑警头上的一根耻辱柱,一听到黑熊这两个字,好些人都不自在。有几位老伙计,还因为这个案子被打击从一线队伍退了下来。唉。”
谭纶听他这样说,也有点后悔,想起对余国华的态度着实不能说友善。
“团老,专案组需要什么直接去找吴缚就好,县里是一定全力配合,誓要将这个杀人魔抓住,不能让他出庆县一步。”谭纶沉声道。
团老笑着点头,但他信心也不足。
就像他自己说的,这黑熊花了都十年的时间都没抓到,凭什么这一次就能抓住他?
不过看他行凶的手法,是越来越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了,以前还是对平民下手,现在连干部都不放过。
想着,团老摇摇头,回头看余国华那像烧着熊熊火炎的眼神,心里一叹。
谭纶才出专案组的指挥室,就接到喻平的电话。
“总政那边对我有些意见……”
没想到喻平也会抱怨,谭纶一听就笑了。
韩莹在拒绝傅链久后,就被喻平安排进了总政歌舞团,可这才进去多久,两个多月就因为徐渭北的事被蒙北省纪委给带走了。
这作为举荐人,也有一定责任的。
“这是什么屁大的事,你还要专门给我打个电话?”谭纶嗤笑道,“现在不抓她,等她真出大事的时候,你麻烦更大,那时我就觉得你安排她进总政歌舞团不是个好事。”
喻平一叹:“我倒以为她会改的……”
“狗改不了吃屎,有的人就是那德性,你越是对她好,她倒越是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谭纶说着把最新听到的消息告诉他,“徐渭北就是个软蛋,进去后把责任都往韩莹身上推,还说要是知道她是韩跃的女儿,死活都不会跟她混在一起。他老婆跑到省纪委去闹了,省纪委却派人去他家查出他确实有受贿的事实在,这事情我看最多半年就能钉他个死死的……”
喻平听得摇头叹息,不知傅链久会有什么感觉了。
电话一断又再响起,谭纶看着是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听到的声音却不陌生。
“谭书记,我知道是渭北他太自以为是了,得罪了您,您能不能放他一马。”
打电话来的是徐渭东,他那弟妹闹过纪委又跑京城去他家里闹,弄得他不得安宁,他的爱人和小孩都头疼得很。特别是他小孩,这正高考的时候,连复习都没办法好好复习。原来还挺喜欢那叔母的,现在瞧着恨不得把她给从楼上扔下去。
局里也有些意见,说是你那弟弟是那样的人,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冶金局比不得铁道部,算是个比较清苦的部门,虽说也不能说是清水衙门,可大多都是搞科研的,就比较保守自闭。
徐渭北的老婆在那宿舍楼一闹,那上下都住着好些都是好不容易有时间回来家里休息的勘探队的队长,这光听着都不安生。
徐渭东这头因为发现奥尔盖金铜矿……这事虽说跟他关系不大,他也就是被谭纶指挥在哪挖就往哪挖的工作,但局里还是很重视他,这都说着要提他做冶金局的副局长,被这一闹,他心里都烦得很。
就跟谭纶似的,这快入常的阶段谁愿意被那连环杀人犯黑熊给闹腾?
想着跟谭纶也有些来往,有点交情,就给谭纶打个电话,想让谭纶给徐渭北一条活路。
“你那弟弟倒是好厉害,给那韩莹蛊惑得分不清黑白了,想要拿我把柄,先是索贿,等把钱拿到手,再交到铁道部纪委那边告我行贿,”谭纶冷笑道,“真是好生了得。我今年才二十九岁,他这手段用出来,我就等于上了省里中央的黑名单了,我往后三四十年的政治生涯就算完了,你说我会不会放过他?”
徐渭东听得满心苦涩,这里头的道理他何尝不懂,他都跟徐渭北提过这个县委书记不同常人,背景可能深得吓人,他偏要听那姓韩的sao货,想要动这家伙,这倒好,人家早就提防你了,把交易过程都给录了下来,明白无误的表示那钱是你自己索取的。
你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那渭北那……”
“徐总,”谭纶靠在公安局办公楼的走廊上,真诚地说,“你家里有什么困难我不知道,但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跟你接触过我也知道你是个技术派的官员,是干实事的,跟你那弟弟是两种人,你不要再过多掺和这事,要是再掺和把你也搭进去可不好说。”
徐渭东心头一凛。
谭纶这是在提醒我了,看来我得躲远一些。虽说是骨肉至亲,可徐渭东也不想被徐渭北给拖下水。
等他爱人再打电话给他说徐渭北妻子的事,他就板起脸说:“把她给我赶出去。她是怎么回事,把冶金局宿舍当成是她铁道部宿舍了吗?你要不赶,就打电话报警,小悟还要高考,等他复习不好考差了怎么办?”
徐渭北的爱人就在一旁,听得像是冷水浇水。
这可是真正的墙倒众人推了,连徐渭东都要撇开她,她一下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全身都被抽干了似的。
谭纶回到办公室,成京就跑了过来,冯西口是财政局的副局长,他做局长的必须来一趟。
他也想问问那黑熊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冯西口被灭门,财政局上下人心惶惶,也需要他来带句话回去安稳下人心。
谁知在门外就听到谭纶的怒吼:“告诉李耀明,黑熊就是跟到克纶罗旗犯案,也跟我庆县一毛钱干系都没有,他要给我盖帽子,他还不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