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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纶、傅链久和喻东国就坐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大堂中抽烟喝水等着简中事。该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傅链久还动用关系要封包钢的账户,简中事再要顽固,那他也没任何办法。
简中事在半小时后出现在大堂中,除他外还带着一位法律顾问。
“傅总,谭书记。”简中事淡淡地跟他们握手,眼中还带着一股冷意。
对于员工超过二十万的包钢来说,一个人口只有五万多人的小县县委书记,和一个成立没超过一年的投资公司的老板,他算是很给面子了。
来之前就打电话问过省工行那边,那边确实是接到总行的电话,要求冻结账户,这才让他不辞辛苦赶过来。
“我希望简董事长能按合同里写的,按原订的资金用途,将该给庆县政府的钱打到他们的账户上。”傅链久沉声道。
“包钢是按省委省政府的规划和从企业自身的考虑出发,将钱用在扩充产能上的,”简中事说,“傅总不用担心,该支付的利息一分都不会少。”
“利息的事我不担心,”傅链久冷笑道,“当初借钱给包钢就是你们在四大行那边的贷款额度都达到极限,又想拿到奥尔盖金铜矿才借钱给你们。首先国金是投资公司,不是银行。钱也是短期借款,明天你们还必须要向银行借款才能支付给庆县政府。但你们没按合同里写明的资金用途去做,这点让我们很失望。所以国金不放弃走诉讼途径来解决这件事。”
简中事脸色陡变,沉声道:“包钢是蒙北的超大型国企,省里是对包钢抱有很大期望的,而国金是中央国企,傅总这样做,要对簿公堂,大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脸面?”谭纶哼道,“包钢把钱挪用没按时支付给庆县,还有脸说脸面?你知不知道这股权转让合同在蒙古国政府也有备案的,庆县政府也不怕跟你们打跨国官司。”
简中事脸色再变,他知道谭纶来了后,就打电话给省里,那边却是回答得不咸不淡地。
这让他猜不透这小小的县委书记的来历,难道他的能量已经大到能影响到省委省政府了?
而傅链久的动作更让他吃惊不已,再想到他的姓,这个姓可不多见,又在金融系统中,让简中事很轻易就将他跟傅家联系在一起。
那这个小县委书记跟傅家还有关系?
本想坑国金和庆县一手,这下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转头看向法律顾问,那中年人无奈地摇摇头,表示真要起诉,国内还能动用些关系影响诉讼,而国外的话,那就麻烦了。
再想到谭纶是那金铜矿的发现者,他跟力拓和必和必拓的东北亚总裁还有私交。
简中事也不仅头疼,有些打退堂鼓了,只是既定的高炉已经盖好,资金上也有些困难。不是想拿出给庆县的钱就能拿出来的。
“还有三个月,我给包钢两个月的时间吧,”谭纶看简中事已经退缩,就起身道,“要是十一月还没拿到钱,那很抱歉,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傅链久哼了声,刚要起身,突然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起,转瞬间谭纶就听到啪地一声响,手机从他手中滑落,跌到地上。
“爷爷……他……”
……
傅链久静如雕塑般地瞧着中一堂里刚布置好的追悼会现场,看着排列在玻璃棺木两旁的花圈。上至元首,下至金融系统各部门,军队系统。傅父老泪纵横,由傅链久大哥扶着站在一旁。
整个会场庄严肃穆,带着对于逝者的尊重和惋惜。当天新闻联播将插播追悼会现场,外面早已架起好些摄像机,记者也排成一排。
中央给的定性是,无产阶级革命家,金融家。没有军事家,但傅老当年在战场上的贡献谁都无法否认。
谭老、喻老和林老都来了,三位老人都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似的。老友故去,想必都各有感触吧。想想傅老也有九十二三岁了,也算是喜事。
谭纶扶着谭纶绕着棺木走了一圈,回想着小时跟傅链久惹祸,傅伯要打,都是傅老出面来护着他俩,眼眶也湿润起来。
好在傅家有后,傅伯如今是央行行长,傅链久大哥在南方金融集团任副总裁,颇有作为,傅链久就不用多说了,年纪轻轻就执掌国金投资。
追悼会后,三位老人在谭家别墅中聚在一起。
“老傅走了,怕是我们也快了。”林老叹气道。
傅老是突然中风脑溢血,送到军总医院抢救无效去世的。别看老人平时都结实,可到底年纪大了,这种突发病痛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唉,是啊,都九十多的人了,”喻老感慨道,“风烛残年说的就是咱们啊。”
“老傅这一走,连一桌麻将都凑不起了,我这心里觉得寂寥得紧。”谭老说。
“你还好些,有儿孙陪着,我就惨了。”喻老摇头说。
“鲁宁不在京里吗?你要怕寂寞让他常回家就好了。”林老奇怪说。
“你说起鲁宁,我倒想谭纶和妙淑的婚事是不是得快些办了,要不然老喻你要是跟老傅一样……”
“我呸呸呸!姓林的,你嘴里就没好话,你怎么不让小娆快些嫁进我喻家来?”喻老瞪眼道。
林小娆和喻平的事这三位老人也知道了,都是笑着说是好事。这凑一块,喻平林小娆喻妙淑谭纶都成连襟亲家了。
何况林老还是挺瞧好喻平的,也乐意将林小娆嫁给他。
这三老在里头说话,外头谭纶却被喻鲁宁抓着。
“你这都眼看转年就三十了,还不想成家?妙淑那边我帮打听过了,没什么意见。”
谭纶瞧着未来岳父,干咳道:“我总觉得还不到火候……”
“火候?”喻副总参谋长皱眉说,“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真想让你喻爷爷临死也看不到你俩成家吗?”
谭纶头大了,最怕的就是长辈说这种话,这不是给添压力吗?
虽说跟喻妙淑的关系不像她回国时那样了,可总觉得隔着层膜似的。
“是不是你在外头有女人?”喻鲁宁一脸警惕地瞧着他。
谭纶咳嗽声更大了:“那怎么会?喻伯伯,我可不是乱来的人。”
“我不管你外头的事,这亲事半年内你得给我订下来。”喻鲁宁摞下句话走了。
林小娆笑嘻嘻的跑过来:“被逼婚了?”
“你还笑,你还笑!”谭纶拧起她的耳朵就扭。
“纶子哥,我都二秘了,你别扭我耳朵!”林小娆大叫道。
远处喻平看见了就大步走过来。谭纶赶紧把手收回来:“平子!”
“纶子哥,你别拧她耳朵,拧坏了对以后我们的小孩不好。”喻平一本正经地说。
谭纶瞧着一脸喜色的林小娆,悻悻道:“你俩这都还没成亲,都同一阵营一致对外了?”
“这就叫统一战线,你党委书记呢,统战部干嘛的不知道?我就是统战部的!”林小娆挺胸说,“我专门统战平子。”
谭纶好笑道:“你就统战一个人就统战部了?不跟你俩瞎扯,对了,你推荐给我的渡边介让不错,我让他研究那个挤奶机,有些成果了。”
喻平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挤奶机,怎么听都不是好东西。
“牛奶挤奶机,我说平子,你跟小娆处久了,这思想也变得龌龊了?”谭纶没好气地说。
“别什么都推到我身上,这事跟我没关系,本来就是那名字太让人暇想了。”林小娆叉腰气道。
谭纶就看到傅链久怏怏地走到院里,撇下两人快步走过去。
“老九……”
“别安慰我。”傅链久掏出烟点燃后深吸了口,“爷爷走得太突然了,我这都没任何准备。”
“这事谁也想不到,不过看来追悼会的人那么多,政治局那边都全员出动了,也是极尽哀荣了。”谭纶轻叹说。
但是哀荣傅链久想要吗?
“古人说,这子欲养而亲不待,想起来,我就是在京里,回这边别墅的时候也少,而爷爷在小时候就对我特别好。”傅链久说着不禁眼眶一湿落下泪来。
“你能有这个心就好,”谭纶拍着他肩膀说,“我想傅爷爷全理解你的。”
傅链久越哭越伤心,竟然泪如雨下。
谭纶都不知怎么安慰,却看一张纸巾递到傅链久眼前:“擦干净了。”
愕然抬头才看到喻妙淑那平静的脸孔。
“傅爷爷是军人,他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傅链久哭笑不得,傅老是军人,可几十年前就转到金融系统去了啊。
谭纶看喻妙淑还要说话,拉住她的手腕就往旁边走。
“你这劝还不如不劝呢。”
“他一样止住眼泪了。”喻妙淑有她的逻辑。
“科察羊那边基因研究有进展了吗?”谭纶说着就后悔了,似乎除了跟她谈工作,就没有别的话题了。
“没有。”喻妙淑硬梆梆地说。
“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吧。”谭纶突然说。
“嗯。”喻妙淑的回答很简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