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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公主专心致志的抱着一只爪子受伤的白狐,一边用一些磨碎的草药给它上药,一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它,“你别怕,这个药我自己也用过的,初时可能会有点灼痛,可痛过之后就会很快好起来,不出两天,你又是抓兔子的一把好手啦!”
那狐狸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般,温顺的缩在她的怀里,只是比起一心一意给它上药的恩人,它更加敏锐,一瞬间它看到了女人身后的祁欢,果断的抬起头,发出一声尖啸。
金宝公主头上也包着朱红色的围巾,只露出两只剔透璀璨的眼睛,她蓦然回首,便见到了已经站在她身后的高大玄衣男子。
祁欢只觉得心中一阵风雷滚过,就好像原本他一个人走过寂静无声的长街,仅仅转过一个无比寻常的转角,就被一万匹惊马撞飞,飞得半晌都落不了地。
那双璀璨如星光的眼眸,折射着人间与非人间的一切善意和美好,曾经照亮了他的生命,可随着那人逝去,他以为永生不见的光,竟然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眸子中吗?
“你的眼睛可真好看啊!像蓝色的琉璃。”没想到对方率先开口,说话间眉眼一弯,如天上新月。
他想唤一声,可是喉咙说不出是酸涩还是什么,火烧火燎的堵着他,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是不会说话吗?”金宝公主的眼中又流露出一丝温和和安慰,随即把手里的狐狸往他身前凑了凑,“可爱吗?要不要摸一摸?”
他缓缓伸出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且开始微微发抖。
“你怕它啊?”金宝公主看了看又变得乖巧的狐狸,“没关系的,它很温柔,并不咬人的。”
她的手温柔的抚慰过它的头,狐狸舒服的往她怀里又拱了拱,眯起了眼睛。
“你是青州人吗?”她好奇的问,“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她刚想又说什么,却又似乎觉得不妥,只说道,“眼下时辰不早,你一个人不要乱跑,还是尽快回城的好。”
祁欢一时之间依然在震撼中缓不过神来,他下意识将停在半空中的手继续伸向她朱红色的面纱,他的脑子是懵的,不知是在期待还是希冀。
金宝公主看着他缓缓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竟然向着自己的脸颊而来,她诧异的抬起头,一时吃不准这个高大沉默蓝眼珠的男子想要做什么?
突然不远处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才缓过神来,连忙一把将白狐推进祁欢的怀中,“我要走了!我见你很喜欢它,刚好它受了伤需要照料,就麻烦你帮我治好它!”
她转身跑了几步,又蓦然回首,眉眼弯弯的朝他挥挥手,随即又奔跑起来,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而祁欢还抱着狐狸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那是晏晏的眼睛吗?世间还有第二个女人可以拥有吗?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才几乎踉跄的追了两步,可是天地山林之间,就剩下他一个人而已,他站住脚,却突然觉得踩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件儿。
他低下头,从地上捡起一只玉牌,正面是一只螭龙,背面书一个“宝”字。
祁欢微微蹙眉,这螭龙玉牌乃是西凉王族的信物,参照大荒的爵位看,对方应当是与亲王同爵的公主。
“西凉公主?”他喃喃自语,突然觉得怀中一暖,那只白狐竟然遗溺在了他的怀中,祁欢拎起它脖子后面的毛皮,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还是将它抱上了马车,带回了青州。
苍云骑的首领陆离想了一辈子也没想到,他们声势浩大的进入了青州城,面对虎视眈眈的西凉军,新帝紧急召唤他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如何养狐狸。
他不敢多看新帝古井无波毫无喜怒的眸子,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虽然没有养过,但是愿为陛下试一试!”
“试一试?”新帝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句。
“啊!属下一定照料好它!”陆离起了一层白毛汗。
“嗯,不必了,朕亲自来吧。”对方已经很随意的改变了注意,撤回了一个要求。
还没等陆离缓过来,新帝又闲闲的开口问道,“朕听闻西凉国有两位公主,都是哪两位啊?”
陆离不由得想要伸手托一下自己的下巴,难道新帝不就是因为拒婚才带着他们出来打这一场硬仗吗?难道他连西凉到底有什么公主都不知道?
“回禀陛下,西凉国一共有两位公主,长公主为皇太女,文治武功都很了得,此次与我军对阵的正是她,二公主倒是名声不显,亦没有什么特别的传闻。”
“那上次崔首辅说要与朕接亲的是哪一位?”
陆离再次崩溃,当时新帝陛下大手一挥就是拒绝,他也不晓得到底是拒绝了哪一位公主,但是新帝已经盯着他的眼睛问到他的脸上,说不晓得那是不行的。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臣确未见过两国和亲的国书,但是臣窃以为既然西凉皇太女亲率大军出征,这般勃然之怒,那想来觉得陛下扫了她的颜面,臣以为必是皇太女无疑。”
“嗯。”新帝撑着下巴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也不晓得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那方才睡着的白狐突然醒了,竟然朝着新帝哼哼了几声。
于是新帝在陆离错愕的目光中,将白狐抱起来,放在腿上,温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眼神也柔和像要滴出水来。
陆离此刻非常想甩自己一个嘴巴,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竟然看到他们铁血无情的皇帝正在给狐狸顺毛。
“你去吧,明日出兵,与西凉约战。”新帝又说了一声。
“遵旨!”陆离连忙退后。
“等一等,”新帝又道,“给它在朕的军帐里做个窝,多蓄棉花,要大一些。”
西凉军帐。
“那祁欢小儿明日已经向孤下了战书!”皇太女金镜公主狞笑着擦着自己的剑,“太好了,孤的剑都要等不及,尝一尝这个胆敢看不起我妹子的小子,是个什么味道了!”
“阿姐!”金宝公主扶额,“其实大可不必为了我如此兴师动众。”
“小妹,”金镜公主放下剑,拉起她的手,“跟你无关,是他胆敢挑战西凉的尊严,再说你是孤最好的妹妹,何人敢对你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