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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要是本官被王上责罚,你不就能顺势而上,得到王上的重视······”院判气红了脸,红肿的额头竟然留下丝丝鲜血,看的让人心惊。
周姑姑从房间里拿着饮食记录谱出来,走到御膳房门口,就见院判指着李御医的鼻子怒骂。
小跑着过来,见推车上的食盒完好,丝毫未动,心里松了一口气,“院判,这是王上的饮食记录谱,你且拿好,本姑姑赶着去送饭,就不多留了,至于这个耽误事情的小太监,本姑姑回来时,会施以惩戒的!”
“周姑姑言重了,本官也是受了小人的陷害,在您御膳房门口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过意不去,本官这就灰太医院,至于李御医,本官也定会好好管教!”
院判咬牙切齿,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李御医,眼睛发红,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周姑姑注意到院判额头上的伤口,听推车的婆子嘀咕了几句,不疑有他,急忙带人离开。
“院判大人,小的扶您回去,您小心些!”青竹搀扶着院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院判脸色稍缓。
“还不给本官滚回太医院去,丢人现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路过李御医身边时,院判伸出脚狠狠的踹了李御医一脚,痛的李御医龇牙咧嘴,不敢吭声。
连忙爬起身,跟在院判和青竹两人身后,低着脑袋,弯着腰,一步步往太医院走,一路上,李御医回忆着在御膳房门口发生的事情,总感觉有些不对,可是又想不到那里不对,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许是自己太倒霉了!
都怪那个小太监,要不是他故意耽误时间,不给自己通报,自己又怎么会犯错,好不容易在院判大人面前尽了一点心意,这下全部付诸东流了,还不知道回到太医院自己要受到院判大人的什么惩罚呢!
李御医欲哭无泪,一切来得太突然,莫名其妙,平白无故的栽了个大跟头,但愿自己不要被赶出太医院就好。
太医院,青竹拿着药膏给院判擦着伤口,李御医战战兢兢的立在门边,低着头,不敢吭声,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院判忽视自己,以逃过处罚。
自从胡柯把太医院交给院判管理后,太医院里所有的御医都归院判管理,奖励惩处,也皆由院判下令。
“好了,简单包扎一下,本官还要去给王上诊脉。”院判摸摸自己额头,面上带怒,心里却是无尽的喜悦,一个大包换来一次下药的机会,值了!
这个李御医,真是一块上好的踏脚石,果然权势利益对人的诱惑力永远都是那么的巨大,李御医,对不住,怪只怪你自己心态不正,急功近利!
“院判大人,你小心些,青竹,扶着点。”青水收了药物和棉布,目送院判和拎着药箱的青竹离开。
一路上,院判边走边翻阅胡柯的饮食记录谱,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金龙殿,胡柯的寝殿,原先名为福宁殿,胡柯登基之后,自诩是真龙天子,故改名真龙殿。
“死臣大人,小的前来给王上诊脉。”院判走到金龙殿门前,对守在门口的死臣弯腰行礼,并说明来意,恭敬的态度让死臣很满意。
“院判大人守候!”死臣瞥了一眼,进了殿内。
胡柯正在休息,等着院判,片刻后,死臣便出来让院判进去。
接过青竹手里的药箱,院判佝偻着腰跟随在死臣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五步有余。
到了殿内,胡柯依靠在软榻上,松垮的衣衫,露出大片的胸膛,只是之前在战场上锻炼的好身材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纵欲过度后的萎靡和被花柳病折磨的病态,看上去叫人作呕。
“今天怎么来的晚了?!”胡柯漫不经心的问道。
院判砰的一声跪倒胡柯面前,脑袋点地,颤抖着身子说道:“回王上的话,出了一点意外,小的来迟了,还请王上恕罪!”
“哦?!不知院判口中的意外是何事,竟然耽误了给本王看诊,看来院判这位子,是做的太舒服了吗?!”
“小的不敢,王上恕罪,今日小的只因清点了太多的药材,故让太医院的李御医去御膳房取王上的饮食记录谱,谁知李御医一去就是两个时辰,这才误了时间······”
“望王上恕罪,没看过王上最近的饮食,小的也不敢轻易用药,恐药材和食材相冲,怕······”
“嗯,这次就算了,那个什么李御医,该怎么处罚你看着办,赶紧过来给本王诊脉,最近本王总感觉身上发热,很不舒适!”
你当然感觉很不舒适了,身上发热,活该,等你再喝几副药,便要你生不如死!
院判心里高兴的想要大叫,可还是装作害怕惶恐的模样,从药箱中拿出垫枕,放到桌上,胡柯起身,将自己的手臂搭到垫枕上。
殿内安静极了,院判闭上眼睛,感受着胡柯脉搏的跳动,把脉的时间多一份,院判心里的欣喜就加一分。
“不知本王的脉象如何?!”胡柯看着院判面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辩不明。
“王上最近可有感觉身体燥热,有时难以控制想要······”
胡柯一听院判的话,咳嗽了两声,“不错,不知这是为何?”
“王上,根据脉象来看,这几日王上的身体颇有不妥,先王给王上吃的药,药效在渐渐变弱,所以······”院判似乎有些为难,不敢再往下说。
“所以什么?!”胡柯有些着急,自己的大业尚未完成,羞辱和仇恨还未得报······
想到这里,胡柯身上的戾气越发的浓郁,整个大殿里都充满了杀气,院判抖着身子,硬着头皮回道:“王上,最近尽量叫御膳房做一些口味清淡的菜式,而且···而且要控制房事,实在难以忍耐,就用冰水擦身,万不能再过多的······不然伤了底子,再好的药材也治不了啊!”
院判心里爽歪歪,想着一会儿回太医院后,一定要躲在房间里,大笑一场!
“你下去吧,本王心里有数!”胡柯挥了挥衣袖,面上一片阴霾。
“王上,小的给你开几幅药,喝上两天,要是不适有所好转,小的再想办法!小的告退!”院判灰溜溜的出了金龙殿,处于盛怒中的胡柯没有发现院判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正闪烁的无数道精光。
死臣领着弓着腰的院判来到殿外,眉心成川,感觉都能夹死苍蝇,“院判,王上的身体是否能够痊愈?!”
“死臣大人,王上的身体本就不妥,要是不先王的圣药,估计早就······死臣大人陪在王上身边,偶尔也规劝规劝王上,不要太······”
“嗯,院判大人一路走好!”
将药箱递给殿外等候的青竹,院判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激动不已,却紧绷着,不敢太多流露,额头上的伤口遇到汗水,有些疼,可是早已被忽略。
脚步匆匆的回了太医院,马不停蹄的开始配药,紧接着亲自熬制,熬好后,又带着青竹匆匆往金龙殿而来。
看着胡柯将药一饮而尽,低着头的院判高兴地想要跳起来,死命的压制着内心的兴奋,语气平静的道:“王上,晚上好好歇息,明日身体应该就会好些!”
“嗯,你下去吧!”
太医院里,李御医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心里忐忑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院判回到太医院后,俨然忘记了要处罚李御医这回事,青竹想要提醒,可看着院判大人脚步极速的进了房间,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院判把自己蒙到床榻的被子里,笑的开怀,眼泪直流。
丽娘,孩子,爹爹就要给你们报仇了,你们要等着爹爹!
夜间,胡国皇宫密室中,暗卫队和死士营同时出现状况。
死臣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到密室中,见很多人躺在地上,打滚抱头,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事情不妙。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部出动,院判连鞋都忘了穿,跟着死臣就往密室里跑。
不是因为太着急,而是因为太兴奋。
暗处,天铭羽带着两个暗卫,看着大晚上的,胡国皇宫中灯火通明,太医院进进出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院判给一个倒地的暗卫把脉之后,又匆匆搭上其他几个暗卫的脉搏,死臣一直在旁边看着,见院判把王脉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
“院判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的人都倒地不起,抱头打滚?!”死臣心里一片冰凉,想着胡柯看到这样的情况,定会大发雷霆。
“死臣大人不要着急,只是轻微的食物中毒,待我熬上几幅药,让大家喝下,就没事了!”院判立刻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身后的青竹,让他回去抓药熬汤。
“食物中毒?!每日送来的饭食都有专人试毒,半个时辰后才会让大家食用,怎么会中毒呢?”死臣大惊,这一层层查的无比严格,怎么会······
“死臣大人,这些中毒的暗卫和死士都是身体较弱,久不见阳光,又长期饮酒,才会引发此等身体状况,很正常!和饮用的食物并无关系。”
院判开始胡编乱造,反正死臣不懂医术,再说了,天铭羽给的毒药比较高端,隐藏在身体深处,必须下够三次,然后还要用一味药催发,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治。
死臣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有人下毒就好,突然间,死臣想到自己曾经训练的时候,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状况,有人突然间身体不适,倒地不起,后经查证是饮食不当造成。
想到最近御膳房的伙食,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兄弟们定是敞开了肚子吃,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如此,之前每日都是白菜馒头,还要大幅度的操练。
尤其是到冬天的时候,在深山野林里,有时候好几天食物都不能及时送到,大家就饿着肚子,如今王上登基,大家的生活有所好转,反倒出了问题。
院判见死臣不在询问,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幸亏那人给的药高明,不仅银针试不出来,连试毒的人都没事,等到自己把第三次的药粉下在药汤中给暗卫队和死士营的人喝下去,呵呵······
“死臣大人,下官先回太医院熬药,药熬好立刻送过来!对了,到时候让暗卫队和死士营的人都喝上两碗,预防一下!”院判说的冠冕堂皇。
“辛苦院判大人了!”
跟随而来的御医紧跟着院判匆匆回了太医院帮忙熬药,院判一个个亲自查看好几次,趁机将药粉下入药汤中。
果然,暗卫队和死士营的人喝完汤药后,都恢复了正常,死臣也就没有吧这件事告诉胡柯,只当做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翌日,深林中,一直灰黑色的信鸽飞到一间树屋中,天铭羽接下信鸽脚上的纸条,面上浮起笑意。
“召集所有人,夜半偷袭胡国皇宫!”
“是!”
月黑风高,夜凉如水。
一道道黑影一闪而过,越过城墙,进入胡国京都内部,片刻钟便到达皇宫围墙外。
天铭羽一挥手,所有的暗卫一跃而上,直冲皇宫最深处。
胡国皇宫的密道入口,就在金龙殿胡柯的床榻之下,还有一处在御书房的墙画之后。
“有刺客,保护王上!”胡国皇宫中也是遍布暗卫和死士,胡柯被惊醒,瞬间披上衣衫,从金龙殿冲了出来。
“给本王杀,一个不留!”胡柯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看着前来袭击自己的暗卫,张口就下必杀令!
天铭羽在暗处打了一个手势,暗卫们会意,纷纷从兜里掏出一包粉末,倒在自己身上。
和胡国的暗卫和死士打斗时,暗卫身上的粉末开始挥散出一股奇妙的香气,不出三招,胡国的暗卫和死士就都倒在天铭羽带来的暗卫刀下!
死臣护在胡柯身侧,察觉到不对劲,“王上,前来偷袭的暗卫和皇宫的暗卫和死士功夫不相上下,为何却······”
胡柯又不是傻瓜,自然也发现了情况的怪异,“不好,他们用了卑鄙的手段,你速去将密室里的暗卫和死士都放出来,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些暗卫是什么来头!”
“是!”死臣立刻转身进了金龙殿,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就见数百个暗卫从金龙殿中出来,加入了战斗,死臣带着自己死士营,紧跟其后。
天铭羽从暗处走出来,看向站在金龙殿门外的胡柯,不屑一笑,“胡柯将军,别来无恙?!”
“原来是羽世子!”
“这胡国皇宫夜晚的风景这不错,本世子只不过是溜达溜达,路过这而已!顺便在胡柯将军这里讨要一点利息,作为胡柯将军派死士伤了我父王的补偿!”天铭羽悠闲自得的散着步,仿佛这金龙殿前的空旷场地是定安王府的后花园。
胡柯看着天铭羽这一派飘逸俊雅的模样,心中气结,想到自己的身体,按下内心的愤怒,给死臣使了一个眼色。
死臣提剑,直冲天铭羽而来,一阵白色的雾气飘散,死臣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一股紫黑色的鲜血。
“没想到堂堂的天阳国定安王世子,竟然也会用毒药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真是叫本王大开眼界!”胡柯眼看着死臣倒下,心里一阵害怕。
“哦,原来这叫下三滥啊,本世子还是和胡柯将军学的呢!本来还想请教一下胡柯将军来着!”天铭羽掏出一方丝帕,自然无比的擦了擦手,又道:“当初胡柯将军不就是给该国的长公主下药了吗?”
“对了,还是在公主到天阳和亲的时候,不知道胡柯将军还记不记得!”天铭羽扔掉手上的手帕,扫了一眼旁边的战场,看到胡国的暗卫大多数已经倒下,死士也倒下一大片,心里冷笑了几声。
轻轻挥一挥衣袖,暗卫们迅速撤离,天铭羽飞身到胡柯面前,一掌将胡柯打飞了出去,“胡柯将军,天色已晚,本世子今日就不陪你玩了,胡国皇宫里的景色不错,只不过胡柯将军今晚应该是有点事情要忙,本世子就先走了,下次心情好了,会再来的!”
胡柯看着天铭羽运起轻功,闪身消失,气的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心中愤恨,手握成拳,一拳捶碎了身侧的大理石地面。
死臣撑着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到胡柯面前,“王上,是属下失职,保护不力,请······”
“叫御医!”胡柯扭头看着金龙殿前的一地尸体和受伤的死士和暗卫,心里滴血。
暗卫队,死士营,加起来三百来号人,如今堪堪只余下十几个人,胡柯一时激动,再一次吐血,陷入了昏迷。
“快去太医院叫御医,把皇宫的禁卫军找来,清理尸体,受伤的暗卫和死士全部回到密室中,今晚的事情,任何都不许传出去!”死臣撑着重伤的身体,把胡柯抱进金龙殿。
院判早就在等待,一听到太医院有人敲门,就知道那人得手了,一时间激动的热泪盈眶。
太好了,胡柯的爪牙没了,就相当于没了左膀右臂,再过几天,等到他身体里的药物发作,哈哈哈······
胡柯,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这是你的报应!
······
清溪镇,林家。
自从林纯的书信暗中送到安和的手上,安和便立刻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沈茹嫣等人,大家看了林纯的信,确认是林纯的真实笔迹,才放下了心。
裴老爷子大病一场,身体远不如从前,如今每日只能牵着滔滔和淼淼,在林家树林里散散步,和牛大叔聊聊天,到学堂里坐一会儿。
身边的小厮整日整夜的陪同,裴逸轩心里着急,给裴云飞写了一封信,想问问香草能否赶回来,给裴老爷子诊诊脉。
沈茹嫣在床上躺了五六日,二丫和大妞,二妞三人一直陪伴在侧。
镇上的小店经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绣楼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是距离收到林纯信件的第三天,林家除了裴老爷子,裴逸轩,沈茹嫣和安和,就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林纯失踪的真相。
安风见安和一开始着急担忧,没过几日却心情好转,就知道林纯失踪的事情里必有隐情,所以每日到绣楼做事,依旧和往常一样。
并没有像安木和安竹那样,加强力度管理店铺里的伙计。
这日,安风一早到了绣楼,想着昨日给千家的货物就差十几件了,今日好补齐,叫千家的管事前来点货。
还未下马车,就见九娘在绣楼门口张望。
“安风管事,你终于来了,绣楼出事了!”一向大大咧咧,开朗活泼的九娘此刻却满脸愁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