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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说完,凤无崖第一个跳出来质问:“师父,你真是王爷?为什么我们明天一定要去扬州?”
朱弘美眸一瞥,再次伸手给了凤无崖一巴掌,“有这么质疑师父的徒弟吗?真是不孝啊。”
凤无崖也不过是十几岁青春少年,对于这比他好像大不了多少的师父是又敬又畏,生生地挨了一巴掌,摸着脑袋嘟囔道:“是师父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朱弘哼道:“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王爷?”
可心中却不得不感叹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像他有这样容貌的男子,若是手中没有权力的话也会沦落到那种肮脏之地。所以他在游历途中收下了谢有笙跟凤无崖,为得是给他们一份保护。
“可是,师父啊,为什么我们明天就去扬州呢?这案子可还没结呀。”凤无崖还是不舒服,特别是想起了他的身世,对于朝廷中人他没一点好感。
朱弘道:“有我在,你们还想怎么做?此案就到此为止吧。凶手已经自裁,那黑老二跟刀疤也是庞太师的人,就算庞玉娟的手下杀了他们也是白死。只要庞太师一句话就可以免了他们的罪,有时候身份决定一切。”
聂书瑶也明白这些道理,这就是古代人的悲哀了。身份高的人,有功名的人就算是犯了法也不能随便抓,得上方批准后才能拿人。若是死的是家仆那很可能主人的一句话就能定了他们的死罪,就算是有人证也不行。
就像那句流传千古的话一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人要奴仆死。奴仆也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其实她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一个不清不白的结局,但那些受害人偏偏都不是自由民,只这一点,此案就无法大白于天下。
“王爷所言及是,明日我们就动身去扬州。没想到又耽误了这些时日,得抓紧时间才是。”聂书瑶恭敬地答道。一旦明白了朱弘的真正身份。便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开玩笑了,连眉眼都顺从地低首。
朱弘却觉得不习惯,依旧笑道:“姑娘不必多礼。还是叫我大叔感觉亲切。”
未待她回答,宋云飞便抢先道:“什么大叔二叔?王爷就是王爷,跟我们这些小民可不能比,也不敢比。那可是杀头大罪。”
“小子啊,终于记起本王来了?”朱弘挑眉道。
宋云飞撇撇嘴。凤眸微眯,语气不善道:“怎会不记得?当年事真是悔之莫及呀,若不是你的以身作则,我怎能成为众人口中的纨绔?真是……。唉!不提也罢。”
当年宋云飞只有五六岁,跟小厮楞子溜出门去玩耍,正好碰见朱弘带着一众狐朋狗友招摇过街。当时他就觉得这人真是好风彩,好潇洒。从那以后宋云飞便有意无意地效学朱弘的作为。渐渐地被人称为“小霸王”,可真正的霸王只有朱弘,现在还是如此。
为此,他的母亲没少管教他,可宋云飞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喜欢那种率性;母亲管得越严,他越发玩得荒唐,以至于成了京城人口中不学无术的纨绔代表。
其实他并不讨厌这种生活,要不是爱玩也不会偷偷来梨花镇,更不会因此遇上聂书瑶。
但是他的母亲可为此愁白了头,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早就娶亲生子了,可他倒好,天天胡作非为。还好,大事倒是没发生一件,只是讨人嫌呀。就因如此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往往都是他的母亲看上了某女,托人打探一二时就被人拒绝。最主要原因还是宋云飞只是个次子,不继承家业;而且还是个纨绔,学识也不好,只会吃喝玩乐,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才怪呢。
也只有那些个出身不高的庶女或是名声不显的官家女子肯下嫁,但这两类女子都是宋云飞讨厌的。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讨厌围在他身边转的女子,连侍候的丫鬟也不例外,若是有人不长眼睛倒贴,那他的大脚便会招呼其身。
故此,知道他的人都说他有洁癖。事实也是如此,因为他觉得脏,那类女子碰到他,他就觉得难受。
若是听到一点相亲的风头,宋云飞便跑。在家中除了他母亲跟大哥外,他最大,想跑总会跑成的。
去年他母亲便派出了宋青监视他,可今年,宋青也被他策反了。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他的两年之约。
可就是这样一个讨厌女子的人却看聂书瑶怎么都好,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眼缘”吧!你若喜欢某人,她的一切便都是好的;若不喜某人,那人就算再好也是讨厌的。
在场之人,都知道宋云飞是这样的人,连朱弘也不例外。
他在睢陵第一次见他之时,便让暗卫将宋云飞这些年的混账事统统查了一遍,可真是他当年的翻版。所以,朱弘是真心将他当成了晚辈看待,言语上的不敬,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呀。
朱弘呵呵笑着,似为有这么一个接班而感到欣慰,说道:“好了,此地不易久留。恐那柳如缘狗急跳墙,他毕竟是……庞太师的门生。”
聂书瑶听到了一丝话外音,便再度保证道:“请王爷放心,我等明日就出发。”
“嗯,一切等回京再叙吧。”
朱弘拉过凤无崖又道:“我这徒弟就交给你看着了。”
聂书瑶笑道:“王爷严重了!凤兄本就是我们事务所的一员。”
朱弘再次哈哈笑道:“很好,真期待你们去京城的那一天啊。侦探事务所?这可是个新行业!”
聂书瑶皱眉道:“这行可不好做,届时还请王爷提携一二。”
“我说丫头,你怎么这么见外呢?叫大叔不是很好吗?”朱弘为她的这个叫法感到不满。
聂书瑶心中早就抱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念头,只是不想表现地那么焦急罢了。听他这么一说,便嘿嘿笑道:“那么,等我们去了京城还请大叔罩着点。当然了,我弟弟以后也请王爷,啊不,大叔多多关照了。”
聂天熙也很有眼力劲,忙冲他作揖道:“大叔,学生也请大叔罩着。”
朱弘知道他的打算,点头道:“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王爷,不过,倒是可以为你找一位好老师。可惜此人因为一时口快被圣上贬到了小县为县令了。”
然后,姐弟倆便同时想到了吴县令。
最后朱弘又嘱咐凤无崖,“让你师兄也去京城,由我罩着你们,看谁还敢欺负我的戏班!”
凤无崖因为这句话心中无比感激他,师父虽然是王爷,可还是我们认识的师父呀。
“是,师父。等到扬州后,我便写信给大师兄,就说师父在京城,让他们去京城。”
朱弘点头应下。
待这一行人都跟朱弘道了个别后,他便走了,住在哪里没人知道。
江毅跟江婉儿当夜就将黑家两位双生兄弟合葬,算是完了黑老二所托。
这天夜里,朱弘的两个侍卫董千、董万哥俩在县衙附近救了一个人,这人正在被追杀,这哥俩救下人之后便带到朱弘的秘密住处。
次日,打发了还想混吃混住的罗郎后,一行人决定离开睢陵县。
店掌柜很守信,说是免了他们的一切饭食跟住宿便是真的免了,只是结账时他握笔的手显出他其实是很肉疼的。
看着一行人终于走了,李掌柜长吁一口气,终于将他们送走了。自己也不用在县衙跟良心之间过不去了。
睢陵县距扬州没多少路,清晨赶路,傍晚时分便进了扬州城。
扬州城很繁华,处处充满着江南的婉约之气,连街上行走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身姿也都是影影绰绰,别有一番风韵。
运河作为扬州的根,自然少不了垂柳,这个季节正是花红柳绿之时;而且夏日的暑气刚过,不时吹起凉爽的秋风让人心旷神怡。
前有“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赞美;后有“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诗句,这说得可都是扬州城。
这里是明朝正德年间,扬州正是繁华之时,没有后世的“扬州十日”,也没有那“留头不留发”的禁令。
聂书瑶坐在宽大的马车里,心中激动异常,她现在是大明子民,真希望永远都不要有扬州十日,不要有那后世的种种凄惨。
伴着马蹄“嗒嗒”声,他们踏上了独属于扬州的拱桥。如一轮弯月,桥洞里竟然都长出了青草,看来这桥有些年头了。
拱桥下面有一只乌蓬小船吱吱呀呀地飘过,将落在水中的另一轮弯月撞碎,哗拉啦地水声响起,这船就划向了前方。
这轮弯月就是拱桥的倒影,乌篷船过去后,那倒影便很快恢复,跟拱桥重新合成一个圆。这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的一幕,真真是美的让人心醉。
聂书瑶掀开帘子,看向天空。
今日天公作美,夕阳西下之时,隐隐约约能看到天上的那一轮圆月,想必今晚的扬州注定要抢了明月夜的二分颜色了。
马车过了拱桥,视线开阔,这一段的运河可是扬州城最最香艳之地。抬眼就能看到运河之上的画舫,琴声、琵琶不绝于耳。
聂书瑶嘴角弯弯,轻声道:“真是个销金窟呀。”
然后冲着外面人说:“我们直接去许氏商行,看看许广发是怎么安排雨芹他们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