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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应选忽然想起了远方的女儿,比眼前的女童要大一些,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他的思念之情一闪而过,马上他转身问身后的衙役道:“乡兵家属的供应不是加倍的么,你们去查查,是那个粥点不按规矩办事。”
“县尊,不是这样的,是老身领完粥,摔了一跤,因此今天的粥就少了。”那名老妇人见县尊误会,要去查施粥的人,连忙解释道。
左应选一听,沉吟了一会,叫过一个衙役,让他去取一碗粥过来,然后他问老妇人说道:“老人家,您就一个儿子么?”
“是啊,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媳妇在城外就失散了,怕是凶多吉少。”老妇人说着有点伤感,但在县尊面前,强行压抑着,不敢表示出来。
小女童没听懂媳妇是什么意思,一边看自己的nǎinǎi,一边又去看这位和蔼的县尊叔叔。
左应选听完后转身再次对身后剩下的一个衙役道:“你去传令,把他儿子从乡兵换为民夫,他家属的口粮供应不变。”
衙役听完,问得姓名就跑去传令了。
老妇人知道县尊是因为担心自己儿子战死的话,就没人能照顾自己和林月,她感激地想再次拜谢,还是被左应选拦住了。
第一个衙役很快就端回来一碗粥,给了老妇人。那位小女童一见,不再看左应选,大大的眼睛就盯着那碗粥看。
左应选没再待这里,摸摸女童的小脑袋,就开始继续巡查。
他一边走一边想,要是战事持续下去的话,粮食更要不够,城里的老弱幼童就危险了。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得派人出去求援军才行。
想到这里,左应选不再往前走,转身回去城头,他去找石国柱商量,准备把这个想法跟他说说,选出人来派去求援。
左应选还未到城墙上时,jing钟响起来了,听声音,这是找他的jing钟声音。不知道城头上发现了什么情况,他连忙加快脚步,往城东方向的城头而去。
上了城头,左应选发现已经有一伙穿红sè战袍的建虏等在城外。防守此段的乡绅看到左应选,就走近汇报道:“这些鞑子是来问何时开城门投降,并要求见昨ri来劝降的李应芳。”
建虏不是傻子,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能劝降昌黎。现在靠此策已拖延了一ri,而且人已经被自己杀了,再去对话已无必要,就让建虏知道昌黎的决心!左应选想到这里,让人把李应芳的头颅丢给城外的建虏。
岱松阿没有多话,拿着李应芳的头颅,回大营禀告代善去了。
左应选知道建虏劝降无望之后,马上就要开始攻城,就下令全城戒备。
果然没过多久,昌黎城外几个鞑子大营开始涌出成千上万的鞑子,彻底包围了昌黎县城。
左应选来到昌黎最高处的箭楼上,看到攻城的鞑子犹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城外,大吃一惊。连忙传令敲响最高级别的jing钟,所有参战人员各就各位。
城外鞑子总指挥代善带着蒙古各部首领在城东的一处高地上观战,期待着这次大军能一举攻上城头。鳌拜却不在此处,回永平去向皇太极禀告李应芳的死讯。
那些蒙古部落头领在互相打赌,看那个部落先攻上去,赌注就是之前抢到的一部分大明百姓的财物。
昌黎城头的左应选和石国柱看了城外鞑子大军的分布之后,两人一合计,互相做了分工。
左应选坐镇箭楼指挥全局,石国柱把城头上仅有的几门炮集中到鞑子最为密集的东门方向,指挥炮手开炮。
左应选让两个衙役分东西两个方向绕城一周,一边检查守城器械,一边传令攻击次序。
这个攻击次序事先都给各个防守城头的乡兵头领说过,此次鞑子势大,所以又强调了一次。
城里几个粥点不再施粥,疏散排队的老弱,以便给乡兵的调动,民夫的支援让出一条通畅的路。
老弱们也很配合,没有sāo乱,也没有哭闹,静静地让到了一边,心中向各自信仰的神佛乞求保佑。
昌黎城小,根本没有空间让鞑子一起攻城,只得分成多个攻城梯队,准备轮流攻城。
城外的鞑子,都很兴奋。他们的首领已经向他们描绘了城里的富有,几万大军一起攻打这个小县城,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们仿佛看到前面的是一座金山,就在等着他们去抢了。
进攻的鼓声一响,鞑子都嗷嗷的往城墙冲了。
城头上,乡兵头领开始站起来观察敌情,乡兵们则还蹲在那里紧张地等着命令的下达。
石国柱看着蜂拥而来的鞑子,命令炮手瞄准抬着云梯的一大堆鞑子。进入shè程之后,“轰”的一声,炮弹激shè而出。
代善看到城头冒起一阵烟,然后炮响随后传来,不由一愣,之前一直没有开炮过,等到现在才开炮,昌黎里的明军还真沉得住气啊。
其实,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又何尝不是因为物资短缺呢。
抬在云梯前端的鞑子正快步冲着,忽然觉得手一重,以为是另外一侧的鞑子偷懒放开了云梯,就边跑边看过去,想骂他一句。
却发现那个刚才还叫的欢的同伴已没了头颅,脖子处向上喷着血跑了几步,然后倒了下去。
位于没头同伴后面的那位此时也传来一声惨叫,然后被前面的尸体一拌,随之倒地。他没来得及再往后看,就因为云梯两边的不平衡,导致云梯倾斜,把奔跑中的他拉倒了。
这架云梯周围的鞑子紧跟着倒了一片,也影响了后续同伴的攻击。两边的其他同伴都已超过他们,就像水漫平原,遇到一个山头,绕过两侧,继续往前平铺过去。
倒地的鞑子幸亏穿的厚,倒也没多大的事,一边骂人一边站起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云梯一侧的同伴撞了大运,火炮shè出的铁蛋刚好沿着云梯边缘犁了一道线。在这条线上的同伴不是死得四分五裂,就是哇哇地抱着残肢在凄凉嚎叫。
这些没死得鞑子肯定没得救了,后续的鞑子同伴就上前一刀,结束了他们的痛苦,然后接过云梯,继续往前攻城。
昌黎城头上只有两门火炮能远shè,随着火炮声音的响起,不时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建虏堆中犁过一条线,然后又被建虏覆盖。
箭楼上的左应选发现远处而来的鞑子,抬着的云梯两边有盾牌绑着。心里一紧,连忙让衙役去传令,让弓箭手中的身强力壮之士也改用滚木礌石。同时,再派一个衙役去城中民夫队中征集身强力壮之士。
昌黎城没有护城河,鞑子攻到城墙下是轻而易举。很快的,一架架云梯架到了城墙上,而且还是并排放置。一些鞑子扶住云梯,一些鞑子开始攻城,同时,鞑子中的神箭手开始用弓箭压制城头。
从天空往下看的话,就可以看到昌黎城外的大地都被灰sè的鞑子围着,正在蚁附攻城。小小的昌黎城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只小船,随时能被海浪打翻。
在乡兵首领的指挥下,弓箭火枪从城墙垛口往下shè击。火枪倒还好,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往往把绑在云梯上的盾牌连同在云梯上的鞑子一起打碎、打死。
但弓箭的威力就差多了,好多云梯边的盾牌上插着很多箭支,却伤不到登云梯的鞑子。
七八个云梯并在一起,很快看出了这种云梯放置方式的优势。最外侧的鞑子受到的攻击最大,往往刚登上云梯,就被打翻了。而在中间云梯上的鞑子,却明显好了很多,成一个“凸”字形,正往城墙上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