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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芮错愕的看着夏母,久久回不过神来,而后疙疙瘩瘩道,“那,那还是梓修扶吧……”
“不用,我来。”杜母说道。
“……”
杜芮一时间有些沉默。
杜母没再等杜芮说些什么,便扶着夏母往房间里的走去。
夏梓修看着脸蛋还红扑扑的女人,上前,把她轻轻抱进怀里,“就这么不放心?”
“……”杜芮抿着唇。
夏梓修苦笑,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让他产生她不信任他的感觉吧。
“为什么没有和我说……”杜芮问道。
这个问题竟然难住了他。
他沉默良久,终究是没有给出答案,杜芮也很识相的没有再去问。
井谦站在一边,轻轻咳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杜芮轻轻推开夏梓修,重新坐到沙发上,径自喝着冰糖雪梨水。
“阿谦,你跟我进来,我有点事情麻烦你。”
井谦跟着夏梓修走进书房。
客厅里,杜芮静静的看着琥珀色的茶几,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不相信夏妈妈会对自己母亲这样平心静气,不相信夏妈妈会在这么几天就发生这般天差地别的转变。
这一切都来得太诡异。
可是,明明知道诡异,杜芮却迫切的希望,这不是她们的做戏,不是镜花水月。
夏母的房间里。
杜母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她坐在床边,“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几天吧,至少得照顾到你感冒好。”
“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你应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刚才说的,是玩笑吧?”
“怎么会?我像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吗?只是希望你再给我点时间。”杜母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
夏母看着面前从容端庄的女人,她和以前并没有多少差别,是一种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温暖的女人,或许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是魅力在那。
“你舍得?”
“早就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了。”杜母双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和夏母说话,就像是在和一个很久不见的知己聊天一样。
尽管她们讨论的问题是那样的肃穆。
“我不懂你。”夏母冷漠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以为我不后悔吗?”杜母看向夏母,“前几日,杜芮大半夜的到山上,她脸上的落寞,她的掩饰,她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会让杜芮选择夏梓修,是因为我见了夏梓修那孩子,我看得出,他会对杜芮好。看得出,他的古道柔肠。”
“梓修是我儿子,他和他父亲一样,心善,只是,这份心善,早在夏家家破人亡的时候,被泯灭了。”
“或许吧,但我还是坚信我女儿的选择。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死的不是你丈夫。”夏母只说了这么一句。
杜母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我们应该算是达成协议了。”
“自然。”
“我用命还你,你不要再成为孩子们幸福的绊脚石。”
“你可真是……直接让我成了恶人。”夏母冷笑道。
“那当然,即便是走向灭亡,我也得给自己铺一条华丽的地毯吧?”
“你为了杜芮,可真是煞费苦心。”
“或许对你来说,你丈夫是你的最爱,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女儿更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得知杜建辉对杜芮做的那些事情之后,选择了离婚。
夏母闭上眼睛。
杜母平静的走出房间。
想来,杜芮总是在让她操心,似乎也总是没让她操多少心。
有时候,她也分不清,她的女儿,究竟是懂事,还是不懂事……
但是,杜母有一点很清楚,杀人偿命,这是最简单,最单纯,却一定不是最佳的方式。
她的前夫,她没法去管,但她,可以做到。
为了她的女儿,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走出房间,她看到杜芮坐在沙发上的小身影,及肩的头发黑亮黑亮,遗传于她,但是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长过了……
她走到杜芮身边。
出神的杜芮立刻回过神来,握住母亲的手,“妈咪。”
杜芮总是叫她妈咪,听起来嗲声嗲气的,妈咪这简单的两个字总是带着她的一份娇气,一份对她的依赖。
杜母很受用。
“这么着急着过来,不会是担心你妈被夏夫人欺负吧?”
“……”
杜母笑出声,“你这傻丫头,你妈妈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杜芮摇头。
但是,她的性子多数是遗传于母亲,大多数时候,不好欺负,可是面对着自己有愧的人呢……
那就难说了。
杜芮环着杜母的肩,靠在她身上,“妈,夏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有时候,她敏锐的让杜母都不相信这是那个平时没心没肺的女儿。
“能说什么?”
“你是不是答应她什么了?”杜芮想到的只有这一种,镜花水月虽然美,但毕竟是虚幻的,她知道现实没有那么美。
夏妈妈,也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她丈夫的命,她十几年的青春。
任谁都不会那么容易放下。
“她病了,我会留下来照顾她。”
杜母随口说着。
杜芮点了点头,“还有呢?”
“她说会给你们一个机会,你要好好表现,她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杜母和她轻轻晃着身体,说着。
杜芮点头。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么……
这同样难讲。
杜芮知道杜母瞒着她什么,只是她挖不出来,她相信,她母亲也不会让她挖出来。
井谦出来的时候,母女两个人在客厅里,说说笑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大嫂,你要留下来吗?”
“恩。”杜芮点头,她不可能把母亲放在这里,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杜芮眸子微冷,隐约间,她知道有什么要发生,这种不安,让她心乱如麻。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却异常的平和。
这间还算宽敞的公寓,多了杜母一个人,竟出奇的和谐起来。
夏梓修,她,杜母,夏母,四个人住在一起。
几乎每天都是有说有笑,杜母和杜芮两个人在家总是会环着花样做饭。
杜芮对夏母的防备没有松懈,但是现在的日子,杜芮不得不说,过得很满足。
晚上,听到夏梓修回来的声音,杜芮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着毛绒绒的地毯就站在了房间门后,夏梓修打开门,她就抱了上去。
狠狠的吻了下他的嘴唇。
夏梓修低头,和她蹭着鼻子,将她抱起来,坐到床边,伸手握住她暖和的小脚。
“在干嘛呢?”
“等你回来。”杜芮说道,“梓修,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夏梓修看着她,轻笑道,“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情。”
杜芮只是随口问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她向来关心的不多。
“累不累?我给你按摩?”她问。
“无事献殷勤?”
杜芮笑眯起眼,“之前你带我去孕检的时候,医生怎么说的?”
“让你多吃点。”
“不是这个。”
“多喝点。”
夏梓修凑在她耳边,“我关心的问题就是三个月过了,有些事情,能做了。”
“……”杜芮眨着眼睛,而后狠狠白了他一眼,愤愤道,“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吗?”
“你要不要剖开我脑子看看?”
“好血.腥。梓修,明天,我想和我妈出去走走,想给她买几件衣服。天气慢慢暖了,她带来的衣服不多。”
“如果你想去,就去吧。”
杜芮点头,“然后我想着,要不要带夏妈妈一起去。”
“……”
杜芮的手插进他的发间,“我和我妈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
“嗯哼。”芮愕回过她。
“我都有点恍惚……”杜芮靠在他脖子间,“梓修,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舒服,但是我没法相信,你妈妈就这样接受我……”
别说是杜芮,就连他也不相信,可是两个老人家,有老人家的交流方式,他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
“说不定是杜妈妈有方法呢?”
“是吗?”杜芮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杜芮嘴唇微微上扬,“算了,我就当做你妈妈是真的接受我了。”
她张口咬了咬他的脖子,舌尖轻轻描绘着他的肌.肤,似是挑.逗,然而良久,之后,她的唇贴在他的肌.肤上,呢喃出声,“梓修,你真的不恨了么……”
夏梓修眸子微黯,不过只是一瞬而过,他拉开她,吻上她的小嘴,吮着,卷着,唇与唇紧密的贴合。
红唇微张,他便轻而易举的钻入。
而后便是彼此的调.戏,彼此的教缠。
他不是不恨,他只是爱她超过了恨。
他一点也不想活在仇恨里,他已经太过迫切的想得到幸福。
杜芮拿不准他的心思,她只知道,他对她好。很好。
只是这种好,不久之后就破碎了,被她亲手打碎的。
深吸了一口气。
他缠着她,将她压在身下,从她的耳根开始,一寸一寸的掠夺,缠着,抚着,他的舌尖轻轻点触,极其耐心,像是要挑起她每一个细胞的感官。
孕妇在这方面原本就比平时的**更强烈些,她闭着眼睛,环着他的脖子,主动将自己送上。
衣服被他的牙齿咬开,夏梓修眸子微亮,看着身下的女人,这身体……
杜芮脸微红,她承认,怀孕之后,身体敏感了很多,该大的地方也大了很多……
但也用不着露出这么惊讶和新奇的表情吧……
“渍渍……”
“你干嘛?”杜芮低声娇娇的喊了一声,“像流.氓一样。”
夏梓修眉头微挑,上身压下,和她胸前的柔软紧密贴合在一起,而后来回磨着,碾压着。
杜芮的脸愈发羞红。
“不把流氓这名号坐实了,我对不起你的这声流氓。”夏梓修说着,将两根手指从她唇角磨入她的小嘴里,和她的小舌逗着。
杜芮坏心似的咬了两下,哪里知道,夏梓修眼神晦暗至极,有什么就要迸发而出,盯着杜芮心头发慌。
他抽出手指,换上自己的唇。
下一瞬,杜芮只觉得身体里多出了些什么。
很好……
是他的手指,是刚刚还在她嘴里的食指……
她睁大着眼睛,顿时羞愧不已,然而还没来得及让她这一波羞愧完,另外一根也没入进去。
“实话告诉我,有多想我?”夏梓修吻着她的眉睫,诱哄般的问着。
这一个想字,绝对的有深意。
体内疯狂律动着的异物,让杜芮难耐的吟哦出声,“你……你……”
“我什么?”夏梓修喜欢她沉醉于他身下的样子,光是喜欢不够,是爱极了,是爱惨了。
她为他动情的样子,就是这世界上最有效的春.药。
“快,快一点……”杜芮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
她的大腿夹得相当紧,夏梓修倒抽了口气,现在只是手指被狠狠的挤压着,如果换做了他自己呢……
杜芮推了他一下,懊恼道,“你在墨迹什么……”
夏梓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将她送上天堂后,他立刻将手指换成了某样实物。
杜芮紧紧攀着他,身体抖动不止。
情深处,她呵气出声,在他耳边,难耐道,“小心点……”
夏梓修的动作足够温柔,温柔却又极富技巧。
她的身体弓起,双腿紧紧环着他的腰,在一阵眩晕之后,再次达到了鼎峰。
夏梓修的头深埋在她香汗淋漓的脖颈间,密密的吻细细落下,像是享受了一顿大餐,他餍足的叹息了声。
这道餐点一直都很美味。
她趴在他身上,喘息了几分钟后,竟伸出小舌,轻轻逗着他,似是又一轮的邀请。
夏梓修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不够?”
听到他的问话,杜芮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紧紧闭上自己的嘴,赶紧收回自己在他跨间的手。
夏梓修将她抱进怀里,“原来你比我还不能忍……”
这是赤.裸裸的嘲讽,绝对的赤.裸裸。
确实,他也在忍着,硬物就贴在她腿间,却一直没有进去,他抱着她,“今晚就到此结束。”
做太多,伤着孩子,他可不干。
杜芮舔了舔唇,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的大掌抚着她滑嫩的肌.肤,最后停在她的小腹间,慢慢抚摸着。
等处理完狡狐龙家的事情,这孩子应该也差不多要出生了吧。
他是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的。
第二天早上,夏梓修又早早的出门,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都凉了。
杜芮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的起床。
杜芮看了看时间,还早,她走进杜母的房间,这个点,杜母一般都去买菜了。
她躺在杜母的床上,看着这间收拾出来的房间,干净大方,一直是母亲的风格。
窝在这张床上,她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侧躺着,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八.九点钟的暖阳让人舒服极了。
动了动身体,她的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
她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着,而后竟摸出了一个牛皮袋。
她眉头微皱。
翻过身,而后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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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夏母看着她拎着个小行李箱放在客厅里,问道。
杜芮心头跳的厉害,这……简直太夸张了。
她杜芮何德何能,要让母亲为自己付出这么大代价。
“夏妈妈。”杜芮直起腰,看着她,轻轻笑,“你好狠的心啊。”
“……”夏母的脸上一时间闪过万千情绪,而后又在一刹那全部收住。
杜芮走进房间,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夏梓修,她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绪,一字一句道,声音冷的让呆在私人会所里和路槿桓商量事情的夏梓修眯起了眸子。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我劝你,最好回来一趟。当然,你不听,我也无所谓。”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没有再接夏梓修的任何回电。
杜芮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的执念,她的想法,都错了。
十年前,她看上夏梓修是个错误,那一眼,就错了一辈子!
所有的温情,所有的幸福,全都是
她拎着包,将自己的东西都装进包里,没有半点犹豫,走出房间,将包架在小行李箱上,她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走的时候,自然也带不走什么。
夏母就站在沙发边看着这个女人进进出出的打包着行李。
杜芮浅浅吸了一口气,她看了夏母一眼,“夏妈妈,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夏母的神色冷起来。
杜芮上前一步,她比夏母略微高一些,现在穿上了鞋子,又更高了一些。
“我杜芮不欠你什么,我妈妈更没有欠你什么。既然你心里的恨没有办法化解,本姑娘就不化了!”杜芮眸子眯起,一字一句说的这般清晰。
夏母看着她。
淡淡道,“你知道了?”
杜芮手心不停的冒着汗,多可怕,真的多可怕……如果她没有发现呢……如果她没有发现,那她母亲岂不是无声无息的离开,她也不知道?
天啊,一个小时以前,她打开那封牛皮袋,牛皮袋里是几张纸,单薄的随便撕几下,就毁之殆尽的纸。那是她母亲的遗嘱!
遗嘱……
等她看完所有的内容,灵魂都仿佛被抽空了。
她知道,这遗嘱或许不代表什么,人到了暮年,都是会准备这些的。
可是,可是……
杜芮就是知道,这遗嘱不是她母亲的有备无患……
而是她这一个月以来故意忽略掉的不安。
她贪图着这样和睦的生活,贪图着,他们四个人可以真的成为一家人。
可是,现实总违人愿。
瞧,这句话:你知道了?
让她连证实都没有必要了。
“夏夫人。”杜芮直接连口也改了,“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句话用在您身上,恰到好处。”
夏母手抬起,这一巴掌就要掴下去。杜芮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力道都有些收不住。
“你想让我妈来赔命?”杜芮的眼睛发红,瞬间,眼泪就充斥着她的眼眶,“夏妈妈!你怎么想的?”
夏母一张脸冷硬不已。
“一命偿一命,很公平不是吗?”
杜芮松开夏母的手,夏母的手臂上已经被生生勒出一圈红印。
“你下手可够狠的。”夏母笑道。
“比起您,还差的远了。”杜芮讥讽道。
这时候,杜母拎着买好的菜回来,她看着客厅里的这一幕。有些傻眼,忙走过来,“芮芮?”
杜芮看到母亲,眼泪收不住了,但尽管如此,她依旧稳住自己的情绪。
“妈……”杜芮上前,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哭,看上去很别扭,她接过杜母手上的菜,往地上一扔。
“我们整理东西。我们走吧。”
“芮芮?去哪?”杜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着她哭的伤心,却还笑着……
“妈,我不要夏梓修了。”她说道。
夏梓修推开门,只听到这么一句话。
杜芮也看到了走进来的夏梓修,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瞥。
杜母好似明白了什么。
“芮芮……”
“妈。”杜芮依旧在笑,像是开玩笑一般,“您现在立遗嘱,实在是太早了……”
“……”
“你想丢下芮芮了是吧?”
杜母干干的笑了两声,知道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了牛皮袋里的文件。
“芮芮,你想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
“妈……”杜芮不想再听她说假话,不想再看她装的若无其事,她怎么能和夏夫人一样,演戏演得那么好?
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女人,都特别会演戏……
“我不是傻瓜。”13acV。
一句,她不是傻瓜,让杜母的心如刀割,她做错了么……
“怎么回事?”夏梓修走过来,看着杜芮问道。
杜芮的眼神,冷若冰霜,“你去问你伟大的母亲。”
她说完,拉着杜母往房间里走去,拿了个不大的包,随便捡了两件杜母带过来的衣服塞好,“剩下的都不要了,芮芮会给你买。以后只有妈咪,只有芮芮。”
“……”杜母久久回不过神来。
杜芮出来的时候,夏梓修一张脸冷极了,“有话好好说。”
“没法好好说。”杜芮一手拎着包,一手提着拉杆箱。
夏梓修拉住她的手臂,“杜芮,不要任性!”
“任性?”杜芮轻笑出声,她转头看着他,“你夏梓修是个什么东西,要用我妈的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