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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在路上回忆起来,刘氏似乎在白家有些遗物,是留给白芷的,但是原主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去了哪里。
还为了其他的目的,白芷决定先回娘家。
这个白家,她还另有用处。
不回娘家还好,回到了娘家,才知道所谓的败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了起来:“还有脸进门!”
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出来了:“和离,好好地会被端王给和离,犯了什么孽?给我跪下!”
他边上,有一对母女俩,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白芷知道,这就是白家暂时的家庭结构了。祖父白崇,嫡母王氏,嫡姐白若。
她看了老头一眼,又听了一会他说话的气音,最后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下腹部弓紧的程度。心理大概有了数。
这个老头身体上有病。
当然他还有病,不该让她跪下。
她怎么会真跪?
老头见她似乎在呆看自己的样子,也就叹了口气。
这样的王妃,怎么能不被和离?
他老白家,气数该绝了吗?
罢罢罢,若不是看在端王面子上,自己那个不肖儿子,不会只关诏狱这么简单。
想到这,他就更是一阵头昏。
那中年妇女,也是撇了撇嘴:“什么王妃,不过是个下堂妇,我早知道有这天了!”
她就是后悔,这个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会爬到端王的床上去,她也想出嫁那天换成她的若儿,可是她那个死脑筋的夫君不肯,说什么芷儿怀了孕,不嫁给端王嫁给谁?就偏心前头那个的女儿,根本不顾她的女儿!
她身边的妙龄少女,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早就该被休了,这样的女人,竟也能做端王的王妃?端王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原先还恨自己没嫁,她倒是嫁了个王爷,不过现如今,她要参加选秀了,到时候……
她也随之走入草屋。
白崇落座,此时正是晚膳时分,白芷也跟着坐下。
见到菜色,白芷也是一愣,这与糠差不多,真是白家的伙食吗?
白芷刚要伸筷,却被祖父一声怒吼打断:“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歹前几天还有些小鱼虾,这,怎么一下成了糠粒?
王氏耸了耸肩:“也是没奈何,小姑她说了,一家人明算账,住她的房,就该给钱。咱们剩下的钱,也不多了。”
白芷又夹了一筷,却被老爷子一声咆哮再次打断:“不孝孽种,她,她还算是我的女儿吗?”
还想再骂,却感觉到一口气接不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这下子本来有意刺激刺激老爷子的王氏也傻了,老爷子再出事,家里没个拿主意的男人,可怎么收拾?女儿还要老爷子张罗参选的事。
白芷刚要上前,却被白若无礼拍开:“你做什么?你难道还会把脉么?”
言语中嘲讽之意浓厚,就差直接骂她傻子了。
王氏也要过来呵斥,却见到白芷一把将白若的手甩开。
白芷面无表情:“不要随随便便碰我的手。”
她的手,左右手使力均匀,用机器测试过,使用力量误差,不超过0。1,外科手术里,就需要左右手使力均匀的手,这样缝线,开刀口,操纵机器,都不会有太大误差。
这双手,被称为外科的女神之手,她自己都分外爱惜。哪容得他人瞎碰?
尤其是白若,用力太大。
所以她推开了白若,这一推并不要紧,白若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可是戳了马蜂窝,王氏大骂起来:“你怎么有这个胆推你的姐姐?”
白芷挑了挑眉:“你说什么?谁是我的姐姐?”
王氏被她逼得直后退:“她——她就是你的姐姐。”
白芷冷哼一声:“你说她是我的姐姐?你好好想想,我是堂堂的正室女儿,她却是你这个后头继室的种,她怎么会比我大?莫非是你在外面偷人生的——”
王氏立刻白了脸:“你在胡说什么?你姐姐是……”
这下子,她支支吾吾起来,这也是一端丑事。当年,是她勾引的白崇仁在先,产下了女儿只能养在外面。又为了骗得刘氏的同意,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这才成了正室点头的继室。刘氏死了,她才坐稳这个宝座,让女儿风光做了白芷的姐姐。
在那之前,自己的女儿见到幼小懵懂的白芷,都是称呼姐姐的。
她也是最近太顺风顺水,一下子就被白芷气了胸脯直抖动。
这几年正室位子坐久了,日益蛮横,一掌就要朝着白芷打来。
却被白芷轻轻松松就用手掌握住,没一会,王氏的手掌渐渐生出疼痛来。
“你,你这个贱蹄子,给我,放手!”
王氏不知道她是怎么拿捏自己的手掌的,竟然钻心地疼。
白芷冷然笑了笑,放开她的手腕:“我留着你们有用,给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否则——”
这么一番打压,王氏和白若,果然乖觉了许多,只剩下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白芷在医治白嵩。
她手法独特,捏住了老爷子全身的几个大穴,老年人的穴位,因为年龄大,新陈代谢衰弱,刺激起来效果并不好,因此她配合了自家的独门手法,再次按压住他身上的几个隐穴。
人体的穴位,有明有隐,隐穴全在骨骼经络深处,若不是手法特殊,加之用上一股死力,根本按不到这些穴位。
王氏在一旁看着,却不敢开口。
白芷揉捏完毕之后,看了看他的舌头:“一盏茶,他就会醒。”
王氏在心里数着。
不多不少,竟真是一碗茶时间。
白嵩看似痛苦至极,咳了很久,咳出一口浓痰,悠悠醒来,又叫人拿来痰盂,他要出恭,这是连肠子里的燥矢都解了。
白若和王氏,全都愣了。
白嵩这病,不是最近才有的,白崇仁入狱前,他就有些不对劲,总说拉不出屎来,人又特别昏。还老是发脾气。
当初也请过几个大夫,根本没用……
白芷却不管他们,找出一杆毛笔,她边开方子边道:“你年轻的时候酒色太过,已经伤了肾元,最近又肝火大动,悲喜不定,落下了病根。一月前,你是不是就已经开始拉燥矢,而且感觉自己头昏眼花,没有精神?”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次又沦落到住草屋,肝气不得抒发,一下子热结于肠,肝盛阴虚,晕倒了。”
白嵩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自从被白芷捏过以后,放了几个臭臭的屁,痰又咳了出来,最后燥矢一拉,浑身清爽许多,连带的心情都有些好了。
因此他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微笑。
王氏在这样的白嵩面前倒是很乖觉,低头不敢说话。
听着听着,白嵩泛着浑浊的眼珠子里,闪起了一股子精光。
这些事,全都被她说中了,年轻时候的荒唐,自己的孙辈是从来不知道的……
人越到老,眼光会越毒,遑论他一辈子在官场上打滚的老油条。他通过此事,已经有所估计,眼前的白芷,已非当日吴下阿蒙。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嵩眯了眯那双昏花的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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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矢】也就是燥屎,大便干结拉不出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