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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有直达香港的航班。
飞机离开跑道缓缓在空中滑翔的时候,韩青青仍然觉得这是一场梦境。
透过飞机的小窗,地面上的绿树、房屋、奔跑的汽车都越来越远,蜿蜒的河流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道看不见的影子。
三万英尺的高空,窗外纯白色的云朵仿佛触手可及,明亮金黄的阳光均匀地洒在云朵的裙边上,投落下一圈一圈金色的光晕。白云如帆,缓缓在空中飘过,广阔蔚蓝的天空,直至目光所及之处,竟美得惊心动魄。
飞机已经平稳地飞行多时,韩青青仍然激动不已。她兴奋地望着外面的广袤天地,不停地掐骆云野的手臂:“骆云野,快看,刚才有一只好大的飞鸟!”
骆云野疼得直吸气,但仍然温柔地告诉她:“那不是鸟,是另外一架飞机。”
韩青青:“哦……快看快看,地上面的海好漂亮啊!纯粹的蓝色,和我想象中大不一样!没想到我第一次看海,竟然是在飞机上看的!”
头等舱里,乘客并不多。
韩青青坐在靠窗边,看着窗外的流云已经整整一个小时。日光璀璨,天地大美,她的心被触动柔软感性。
骆云野随意地翻看着手头的一份杂志,时不时地转过脸去看她青春洋溢的小脸。
韩青青的五官长得很美丽,线条也极柔和,长长的睫羽扑簌,如颤动的蝶。尤其一又晶莹清澈的眼睛,像被溪水冲洗过一样,波光粼粼。
不过几个月的时候,她已全然不像当初那个唯唯诺诺打碎玉雕的女孩子。她变得漂亮,生动,也因自信,周身竟散发了如水如兰的气质。
骆云野有片刻的垂眸。
他偏了头朝窗外渐行渐远的云朵看了一眼,忽然靠近韩青青,嗓音魅惑地开口:“我真想变成那朵云。”
韩青青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突然变得文艺,刚打算取笑他,却又听见他慢悠悠地继续说:“这样你就会一直看我了。”
韩青青:“……”
长达四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终于缓缓降落。
一出舱门,陌生的清风扑面而来。这座城市的空气里,有独特的海风味道。骆云野紧紧牵住韩青青的手,带着她走向这个光彩缤纷的城市。
宽阔的街道旁,高楼林立。现代化的建筑理念与完美的设计相结合,造就了一幢幢精美绝伦的高层大厦。阳光照耀在巨大的玻璃窗面上,反射出一道道白色亮眼的光芒。
韩青青身在其中,不真实的梦幻感再次袭来。只觉面前的琼楼玉宇,城市精英,皆像梦中掠过的风景。
一回头,见骆云野一副坦然淡雅的样子,稍微收神,只抬着眼眸轻声问他:“骆云野,我是不是特别像一个土包子?”
骆云野当真一低头,脸上似在认真思索,片刻后才慢慢地回答:“像一个肉包子。”
韩青青气急败坏,刚想发怒,却又听到骆云野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这样我就可以把你吃掉了。”
韩青青:“……”
骆云野带着韩青青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韩青青惊讶地发现,这里大部分人竟习惯讲英文。即便不是英文,也都是一口流利的粤语。
韩青青只觉得自己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就连一直引以为豪的一甲普通话,在这里并没有多受人待见。
上了酒店电梯,骆云野将房卡递给她,又扬了扬自己手中那张,仍然温和有礼:“我住在你隔壁房间,有事叫我。”
韩青青感动于他的绅士与风度,主动走上前去,轻轻地踮脚在他唇上映上一吻,才笑眯眯地开门进去。
房间里视野极好,空气清新,目光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赏心悦目。
韩青青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一时高兴,脱下鞋子就光脚走在地板上,乐得恨不得要翩翩起舞。
房间在高层,从窗口望出去,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被太阳一照,反射出片片金光。天空高远,流云舒展,有那么一瞬间,韩青青只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天堂。
没过多久骆云野便来敲门。
他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配着一条黑色的西裤。那裤子的中缝侧缝平整又熨帖,连外行都能看出它的精致裁剪。
他站在门外,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脸上却是极尽宠溺的笑容:“青青,带你去逛街,你知道,香港是购物的天堂。晚上再带你去维港坐船。”
韩青青欢喜地蹦过来,双手勾住骆云野的脖子,脸满小女孩的娇羞:“云野哥哥,你今天真的特别帅气。”
骆云野听了,跟着她走进来,勾起唇角微微笑。
韩青青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这次来香港,穿的还是上次沈西送给她的网购样衣。一条洁白的裙子,衬得她肌肤吹弹可破宛如透明。
可毕竟是一条洗过好些次的旧裙子了。一想到要去参加上流社会的拍卖会,她心底就还有些发怵。所以一听到骆云野建议出去shopping时,也不拒绝,大大方方地搂着他,眯着眼开心地笑:“好,去购物。”
一路舟车劳顿,两人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在下榻的酒店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韩青青挑了一条浅粉色的及膝连衣裙,去结账的时候,才知道这么一条看似普通的裙子对她来说竟已是天价。一时讪讪的,想要把衣服放回去。
骆云野早已抢先付了账,绅士地帮她提过包,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韩青青不好再矫情,但坚决不肯再继续逛下去,于是两人又提前回了酒店。
天色渐渐暗下来。
不夜城的灯火已经渐渐亮点,划破了夜空的黑暗。韩青青觉得这座城市美得有些不真实,就像年幼的时候,在课文里学到北京□□时,那种强烈的渴望与憧憬。
而如今,她真的身处于这繁华迷离的国际大都市里时,竟觉得自己如沧海一粟那样渺小。
晚上,骆云野带着韩青青去维多利亚港湾看夜景。
韩青青倚在骆云野肩上,看着河对岸的七彩霓虹灯,声音有些低迷:“云野,其实我小时候很怕去大城市,因为觉得自己好弱小啊。不光是这些声色的环境和场所,仅是这里的人,就让我觉得好有距离感。”
骆云野知道她的自卑心理又开始作祟,伸过手来环住她的肩膀,温柔地鼓励她:“青青,你还这么年轻,你可以成为任何一种你想要成为的人。”
停顿了老半天,韩青青都没有再说话。她安静地看着那绚彩多姿的夜色,慢慢憧憬起第二天的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