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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骆云野带着韩青青就去了超跑俱乐部。
骆云海正在俱乐部后面的场地上整着自己的车子,旁边有个女孩儿就靠在车边和他说话。
停车场有位负责开关门的师傅,见到是骆云野的车过来,立即按下了升车杠。
韩青青坐在副驾驶,看到俱乐部里冷冷清清,忍不住问:“怎么都没有会员参加活动啊?”
骆云野也觉得奇怪。他把车稳稳地开进去,一眼看见到正躺在地上修车的大哥。
还没下车,骆云野就冲着他哥问:“最近怎么都没有活动了?”
骆云海手中的活一顿,立即笑答:“有几条道儿在封路维修,小道儿他们又不愿意跑,就只好等着。”
韩青青下车,抬头看见骆云海车边站着的女子是大明星慕容雨。
即使是临近深秋,慕容雨还穿着漂亮的裙装,亭亭婀娜地站在那里,便自成一景。她长得很甜美漂亮,脸上因为少了面对媒体时的伪装,倒更显得纯粹自然。
看到韩青青过来,她也显得很开心,立即就先打招呼:“哎,韩主播。”
青青和慕容雨见过几次面,但还没有到特别熟络的地步,所以慕容雨也客客气气的。
“叫我青青啦。”韩青青走过去,看着慕容雨笑。
骆云海正钻在车子底下,捣腾底部的零部件。他的脸上蹭得脏兮兮的,可仍然是笑意满满。
而一边的慕容雨呢,明明是通告多得转不开的大明星,却愿意在这样一个秋天的午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男友修车。即使只是简单的闲聊,她也心甘情愿心情愉悦。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一人,任风月静淡,世事均与他们无关。
这么和谐的一幕让韩青青深受感动。
几个人没有说几句话,就见到陆离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冲了进来。
他开得很猛,进入停车场时,急速地打了一下弯,车胎在划过地面,响起一道尖锐的摩擦声音。
骆云海从车底钻出来,看到陆离,立即打趣:“哟,陆少,今天不用陪小女朋友,有空到我这儿来转转?”
陆离脸色不怎么好,可是对骆云海却仍然客气:“和云野哥约了赛车。”
“哟,那恐怕时机不好。刚才我也说了,这个时间段能跑的道儿,都在修路。”骆云海又重复了一次。
陆离一愣,抬起眼看向骆云野。
陆离最近晒得越来越黑,神情又比较淡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闹别扭的小孩子。
“哎,那刚好啊,”骆云海笑起来,又接着说,“别玩车了今天,咱们去浅溪那儿打牌好了。慕容刚才还说很久没有打牌了。”
“打牌?”韩青青的眼睛亮了亮。
她最近竣工了一项大工程,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快。听到要去打牌,倒也极有兴致。
陆离没有什么意见,骆云野见到韩青青跃跃欲试,也就同意了。
骆云海到里屋去收拾了一下自己,才回到院子里来开车。几个人开了三辆车,先后驶向“在河之洲”。
路上,骆云野正在开车,忽然对旁边的韩青青说道:“拨个电话给贺炜。”
青青不知道他有何用意,但还是顺从地按下了贺炜的号码。
贺炜正在单位准备稿子呢,接到韩青青的电话,声音冷得跟冰块似的:“有什么事不能晚上来了讲?”
骆云野远远的听了,眉头一皱,伸手拿过电话,答:“说了让你对我老婆温柔一点。我们去浅溪那儿打牌,你来不来?”
贺炜挑挑眉心,声音稍有缓和:“来。”
一行人到达“在河之洲”的时候,祝浅溪早就安排好了包厢。
她言笑晏晏,气质大方又温柔可亲。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很有女老板的风范。
慕容雨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最先进了包间的门。
以前韩青青觉得明星整天戴个墨镜是在耍大牌,可现在才知道,明星们也只是为了自己清静不被打扰而已。
一进门,慕容雨就取下了眼镜,表情也随和多了。
没过几分钟,贺炜也推门而入。祝浅溪看到他进来,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笑盈盈地给他倒茶。
韩青青、陆离、慕容雨还有贺炜四人先上场。
祝浅溪忙着张罗和招呼客人,没有时间坐下来陪他们玩儿,他们也就不劝。
只有骆家两兄弟落了单,便远远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谈事情。
慕容雨喜欢打牌,可是平时却极少有机会搓几盘。眼下桌上坐的,都是相熟的朋友,倒也很放得开。
河州麻将的玩法很简单。没有东西南北中发白,能碰不能吃。
韩青青第一次和自己的领导贺炜打牌,心里暗自有些紧张。不过玩了几局,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贺炜这个人,表面上总是酷酷的像座冰山,可是,如果忽略他的存在,倒还是挺舒适的。
牌局支得很大,四个人各自的抽屉里都有一些筹码。
陆离可能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没打半小时,就已经赢了不少。青青眼看着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少,心中一急,回头朝骆云野求救。
骆家兄弟正在讨论父亲罗旭清之前享誉河州的一些大举。骆云野见到韩青青示弱的眼光,笑了笑,走了过来。
刚好这个时候,慕容雨也回头叫骆云海:“云海,来帮我打几局。我颈椎忽然有点酸,想躺一会儿。”
一局结束,桌上的人变成了骆云野、骆云野、贺炜还有陆离四个男生。
一下子都换了人,陆离赌劲更大。他叼着一支烟,像个小混混似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咱们四个人就来玩点儿大的。翻两番,来不来?”
“嘿,你小子,拿你老头的钱来和我们玩儿,输了我找你家陆老头去?”骆云海嘲笑道。
陆离心里烦得很,把烟一咬,又道:“就说来不来吧。”
骆云海勾唇一笑,答:“你小子可别怪哥哥们欺负你。”
骆云海果然一语成谶。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陆离的手气陡降。一直摸不到什么好牌,连基础胡也凑不成。他怏怏的,烟一支接一支地抽。
看到这情形,韩青青偷偷跑到包厢的沙发角去给沈西发短信。
“西西,救命。我和别人一起吃饭,老被人灌酒,来救我。‘在河之洲’三楼808号包厢。”
沈西是千杯不醉的“酒篓子”,对喝酒自然是敏感。一收到韩青青的短信,便立即火急火燎地往学校外冲,压根儿就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市广播电台的聚会之类。
不消十分钟,沈西就杀了过来。
她先敲了敲门,随后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她首先看到正在聊天的韩青青和慕容雨,可是,哪里有酒局?再一转头,又一眼见到烟雾缭绕的牌桌子,和眉头紧锁的陆离。
“沈西!”韩青青大喊一声,快步跑过来。沈西发现被骗,转身就要走。
韩青青死死拉住她,又冲骆云野使了使眼色。
骆云野知道促成这场牌局的真正原因,于是赶紧配合地喊:“沈西赶紧过来,陆离已经输得精光,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坐在另一边的骆云海也跟着起哄:“哟,这个妹妹是陆离的女朋友嘛,我们见过的,来来来,帮陆离打几圈,这小子再这样输下去,陆老头非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看到沈西过来,陆离觉得有些别扭,可是桌上的哥哥们有心拉沈西上场,他也不好扫兴,也只好回头喊:“沈西,来,帮我打会儿。”
沈西见多了这种声色场合,她清楚人前面子的重要性,也就不再忸怩,径直走过去,替换了陆离上场。
河州麻将里,能做成的最大的牌叫“金顶”。也就是说,是牌局里最大的胡。但这种牌八成靠运气,两成靠水平,极少有能成的时候。
沈西一上场,以一敌三,手气噌噌地往上冒。
她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抽了几口,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明牌,打出了一个字。
没有人碰。很快又轮到她。
沈西将那张属于她的牌捞起来,看也没看,脸上表情都没变,嘴里就说:“这是金顶了。”
其他几个人都不信,都伸了腰过来要看她手上的字。
沈西把牌一翻,眸光一闪,又将自己的牌倒了下来。
果然是“金顶”。
桌上的三个大男人均啧啧称奇。
沈西一把就替陆离捞回了不少,引得骆云野佯装不满:“嘿,这姑娘,没看出来啊,打得一手好牌啊!陆离,你小子眼光还挺不错!”
听到别人抛出的话引,陆离不好不接,只得拽拽地回答:“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哟,这小子还来劲儿了。”骆云海不断取笑他。
沈西悟出一个道理。
在这群人面前,陆离就像一个小跟班似的,没有什么地位。虽然跟陆离分手了吧,好歹也情侣一场,替他挽回一点儿面子,她自觉义不容辞。
接下来的牌局更加有意思。
沈西像开了天眼一样,连续胡了好几个“金顶”。胡这样一局,能将陆离之前输的二十局都赢回来,更何况她一局接一局,毫不含糊。
陆离也看得很兴奋,他也没有想到沈西有这手艺,竟暂时忘记了他们已分手,伸手过去就搂住沈西的肩,雅痞地调侃:“哎呀,还是我家沈西厉害!”
韩青青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这边的状况。
眼见陆离和沈西之间的剑拔弩张得以缓解,她的心里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骆云海坐在那边大喊:“哎,老婆,你休息好了嘛?我把你的嫁妆都输掉了哎!”
慕容雨扬起唇笑得清清浅浅,毫无做作忸怩之态。“要我救场了?”
另一边的骆云野不太热衷于打牌,眼下见韩青青的目的已达到,也慵懒地说:“青青,我扛不住了,还是你来?”
见到这一个一个都有备选的角儿,贺炜脸上的冰山温度更低了。
恰好这时候,祝浅溪上来打招呼,贺炜就赶紧叫她:“浅溪,过来替我来几局。”
贺炜天生冷淡,又不太会说讨女孩子欢心的甜言蜜语。虽然主持了几档极需要情商的广播节目,可并不能改变他本身的面貌。
所幸祝浅溪也挺上道儿,眼见桌上情形,大致明白了七八分。
她娉婷地走过去,换了贺炜下来,眼睛里还是盈满笑意:“输了可不许找我。”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跟男友撒娇的小女生一样。
四个大男人全部换了下来,他们坐到一旁的待客厅去抽烟吹牛。
骆云海点了一支烟,那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升到空中又慢慢地晕开去。
少顷,他噪音低沉地开口:“咱们四个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