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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平氏领着人离开后,何妈妈瑞雨琼雪等人才纷纷跪下,恭敬的给简浔磕起头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们还以为,此生再见不到您了……”话没说完,屋里已满是此起彼伏的哭声。
简浔也眼眶湿润,道:“快起来,都快起来,大喜的日子,就不必拘这些俗礼了。”
待众人应声起来后,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屋子什么变化都没有,一如自己没离开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恍惚少了好几个人,多了几张生面孔,因问道:“青竹红枫几个怎么不见?”
何妈妈闻言,眼神一黯,忙笑道:“小姐一路风尘仆仆的,奴婢们已准备好热水了,小姐且先梳洗一番,喝杯热茶,歇一歇,有什么问题,奴婢们再一一回答您可好?”
简浔的确浑身都黏腻腻的不舒服,也乏得很,秦三英安排得再好,出门在外也不比家里,何况一连赶了这么久的路,便点头应了:“嗯,那我先沐个浴罢。”由瑞雨琼雪服侍着去了净房。
待沐浴更衣后,简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由着瑞雨给自己将头发绞得半干,才出了净房,接过琼雪奉上的热茶,慢慢的吃起来,吃毕后正要继续问何妈妈等人的话,就听得外面传来小丫头子的声音:“小姐,夫人来了。”
简浔只得暂且打住,起身去外面迎了平氏进来,母女两个对坐了,平氏先笑道:“果然还是回到家里才舒坦罢?”
“可不是,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寸步难’了。”简浔笑着应道,想起之前宇文修说的二房的人如今除了简淙,都已不在了,忙向平氏道:“母亲,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您说,不若让丫头们都退下罢,咱们母女也好自在说话儿。”
平氏笑道:“可是巧了,我也有话与你说。”吩咐丫鬟们,“你们都退下罢,叫你们时才许进来。”
简浔待大家都退下后,便立刻迫不及待的问起来:“母亲,我方才听师兄说,简君平与古氏简菡都不在了,就剩下一个在外求学的简淙还幸存,莫不是……二房遭遇了乱军,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平氏道:“我正想与你说这事儿。哪是遭遇的乱军,若是乱军,还稍微好些,你们祖父也不会急痛气恨成那样了……都是简菡那个不省心的闹的,还差点连累了咱们家!”
“简菡闹的?”简浔听得大吃一惊。
她倒不怀疑简菡做得出这样罔顾人伦纲常,大逆不道之事来,可她没了亲娘,简君平又恨屋及乌彻底厌弃了她,她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要怎么才能闹得一家人同归于尽呢?竟还差点儿连累了崇安侯府,她倒真不愧为简君平与陆氏的女儿,比他俩合起来都更会作妖!
平氏点点头,咬牙道:“可不是她么?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竟然搭上了逆王,然后仗着逆王的势,先将古氏折磨致死在宫里,然后还软硬兼施的,让简君平也屈从逆王,做了逆王的走狗……”
简菡自陆氏自尽,简淙被送走后,在二房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了,不过短短一个月,便觉得自己把毕生的苦都尝遍了。
当然自古氏因着简沫得势以来,她也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可那时候好歹还有陆氏在,陆氏会护着她,简君平也不是真就一点不怜惜她们母女了,所以,她曾经以为的苦日子,原来在真正的苦日子面前,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时常一长,简菡心里怎能不对古氏恨之入骨,连带对简君平也渐渐恨之入骨,仅有的几分残存的希望与孺慕之情,也荡然无存了,时时都在仇恨怨毒的想着,她一定要弄死了他们,哪怕与他们同归于尽,也要弄死他们,为自己的亲娘和弟弟报仇,也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反正她早活够了!
只可惜简菡根本无人可用,若只是古氏一个人厌弃她,或许还有下人敢铤而走险的帮她,可连一家之主的简君平,她唯一仅剩的靠山也厌弃了她,她未来的夫家亦是破落得她自己都宁死看不上,自然更没有哪个下人敢冒险了,银子再好,也得有命花不是?
于是简菡一度只能在心里做做与父亲嫡母同归于尽的梦,时间越长,心里便越绝望,自己怕是再没有替母亲报仇,替自己姐弟讨回公道的那一日了。
却没想到,转机那么快就来了,逆王竟打进了盛京,盛京城一时人人自危,不管身份高低,概莫能外。
简菡却自这份危机里,看到了转机,简沫那个贱人能因为搭上明贞帝,飞上枝头做凤凰,逼死她的亲娘和弟弟,逼得她和另一个弟弟没有立锥之地,人生再无希望可言,她为什么不能也跟她一样,借其他有权有势的男人的势,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古氏和简君平血债血偿?
难道她比简沫差么,简沫能做到的事,她自然也能做到,至于逆王能走多远,以后会如何,她根本没考虑过,反正她的目的只是弄死父亲与嫡母,只要他们一死,她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了,不然她就只能嫁给陆善温那个泼皮,别说报仇了,自己一生都得活在地狱里!
简菡遂偷偷以重金收买了看门的下人,趁某日古氏与简君平都不理会时,逃出了家门去。
其时到处都乱着,古氏与简君平知道简菡不见了后,虽都很生气,却一点也不为她担忧,气过之后,也就撂开了,反正她是死是活,他们都不在乎。
哪里能想到,简菡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会是以逆王跟前儿宠妃的身份呢?
却说简菡逃离了二房后,因已事先自下人们口中,打听得了一些消息,譬如逆王如今已成为皇宫的新主人了,是以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便朝皇宫方向奔去。
也是她运气好,竟在宫门外与看门的士兵周旋时,碰巧遇上了往城楼各处去视察情况回来的逆王,本来她生得倒是的确有几分姿色,但这些日子受尽折磨,人早憔悴得快不能看了,身量又还没长齐全,逆王虽不至于若明贞帝和先帝那样,看惯后宫佳丽三千,身边也是从来不缺各色美人儿的,自然瞧不上她。
偏简菡的确有几分小聪明,见逆王正眼也不看她,立刻自报起家门来,说自己是崇安侯府的小姐,父亲在工部任职,先帝时曾做过鸿胪寺卿,在文官里颇有声望,若逆王纳了她,自然她父亲便只能支持他,其他文官清流见状,只怕也多少会有所动摇了,末了还娇娇怯怯的看了逆王一眼,“……请皇上三思。”
这一声‘皇上’,不出所料极大程度取悦了逆王,当时太后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自刎而死了,自然逆王的所谓“登基大典”,也没能再继续下去,他的大军能杀三五个不服他的臣工,却不能把所有官员全部杀光,那他就真是天怒人怨,更无问鼎大位的希望了。
所以彼此一直僵持着,逆王虽入住了皇宫,却除了他自己的人和那些不得不服侍他的太监宫女们以外,再无其他人叫他“皇上”,如今简菡却叫了,叫他怎能不对简菡另眼相看?又怎能不为简菡的话动心,对啊,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纳几个朝中中流砥柱的官员的女儿侄女们为妃呢,那样他们不就只能支持他,臣服他了吗?
逆王心情大悦之下,向简菡伸出了手,简菡遂得以如愿登堂入室,踏进了皇宫的门,并于当晚,躺到了懋勤殿后殿的龙床之上,——逆王虽没有皇帝之名,享受的可是皇帝之实。
所以次日起来,简菡便摇身一变,成为了逆王的“贵妃”,仅从这个封号里,已不难看出,她昨夜的服务,显然让逆王大是满意,想想也是,陆氏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能不继承到几分她的“衣钵”吗?
逆王享受了一夜大家闺秀别样的风情后,一边暗暗回味着,想不到年纪小的反倒更有滋味儿,一边去了前殿,吩咐自己的亲信,其时的所谓“首辅”去拟旨,要纳朝中十来户高官显贵家的女儿为妃,想着若她们能尽快替自己生下皇子,必定会越发的向着他,毕竟忠心清名什么的,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只可惜逆王想得美好,现实却无比的残酷,他都被圣旨定性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了,皇太后、他的嫡母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自刎而死,等同于是被他给活活逼死了的,这样的倒行逆施,怎么可能笑到最后?
何况明贞帝不是死了,也不是一败涂地再没扭转大局力挽狂澜的希望了,他只是暂时被困住了,而逆王也只是控制住了盛京,连自己的老巢福建都极有可能是空虚的,这样的格局与实力,竟也敢奢想君临天下,不是注定要失败吗?
既然他注定要失败,他们又怎么可能傻到跟着他,一条道上走到黑,到头来,人也命了,名声也坏了,只能遗臭万年,面子与里子,他们好歹要得一样不是,既然注定得不到里子了,那面子就宁死也要保住!
所以“圣旨”颁下以后,被点中的那些人家倒是都送了女儿进来,却不是旁支就是庶女,个个姿色素质都不堪不说,那些人家还摆明了女儿送进宫后,便再不会管她们的死活,自然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儿,就把全家人都拉上逆王的船了。
逆王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旁的事他还可以武力威慑一下众高官显贵们,这事儿却必须得你情我愿,不然那样人家的女儿再珍贵,与整个家族摆放在一起时,分量一样轻得微不足道,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他一直逼他们的结果,只会让他们越发的反对仇恨他,也只会弄巧成拙,让事情更糟。
于是逆王的“后宫”虽多了一群这妃那嫔的,也收了几个明贞帝后宫不敢就死的妃嫔,简菡仍是一枝独秀,做着她风头无俩的“贵妃娘娘”。
连逆王因为她出的主意不靠谱,简君平也不曾如她事先所说的那样臣服归顺他,因此迁怒了她几日,也被她利用自己崇安侯孙女的身份,而逆王待崇安侯多少还是有几分尊重与礼遇,简君平则位卑言轻这些理由,很快将这个危机为化解了,甚至一度还拿到了代替尚在福建的“皇后娘娘”暂摄六宫的权利。
然后,简菡想到自己的亲娘陆氏就是进了一次宫,见到了已成为明贞帝妃嫔的简沫后,他们母子四人的命运才开始急转直下,最终落得惨死的惨死,被送走的被送走,生不如死的生不如死下场的……遂让身边的大太监去传了自己的口谕,召古氏次日入宫觐见。
古氏哪里能想到召见自己的所谓“贵妃娘娘”就是简菡,就跟当初陆氏万万想不到简沫已是明贞帝的贵嫔一样,但想不想得到,古氏都一点不想去进宫去,她最基本的大是大非观念还是有的,何况她的女儿跟了明贞帝,说句僭越的话儿,明贞帝就是她的女婿了,如今该死的逆王夺了她女婿的都城,占了她女婿的皇宫,她还要去向逆王的小妾俯首称臣,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简君平却劝她去,说谁知道是什么事,万一她不去,逆王就以此为借口,治了他们一家的罪,要了他们一家的命怎么办?他们家可不比其他豪门大族,多少会让逆王忌惮几分,轻易不敢动。
古氏嘴上说得硬气,又怎么可能真的不进宫去,那些被灭了满门的人家这会儿都还不定有没有人敢替他们收尸呢,她还想等着女儿平安回来,以后好生过日子,活着见到自己的外孙……只得次日一早起来,收拾一番,坐车进了宫去。
之后,陆氏上次在简沫宫里遭遇了什么,她便也一样不落的都遭遇了,反正简菡以前听陆氏说过不止一次,早将一切连同恨意都铭刻于心了,要重演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末了古氏还被简菡以向来与嫡母感情好,如今她有了报答嫡母的能力了,定要将她留下好生孝敬一番才是为由,留在了自己宫里,一日按三餐加宵夜的频率来折磨,终于在十来日后,将古氏给活活折磨致死了,且据说古氏死前已说不出话来,只能以仇恨的目光看着简菡,死不瞑目。
简菡却犹不解气,又撒娇求了逆王,将简君平召进了宫里,想看简君平前倨后恭,悔不当初的样子,然后,她就可以狠狠奚落他,替自己和陆氏出一口气了,哪怕只是暂时的,好歹也能先痛快一下。
岂料简君平进宫后,瞧得逆王的“贵妃娘娘”竟是简菡,虽画着浓妆,穿着全套的贵妃服制,披金戴银,却难掩脸上的稚气与戾气,竟一点服软的迹象都没有,只恪守本分给简菡行了礼,便恭敬的立在了一旁,简菡不问话绝不开口,半分简菡期待的扑上前抱住自己,说自己错了,求她原谅的样子都没有。
直把简菡气了个倒仰,大骂简君平凭什么简沫得了势,他就立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得了势,他就这副鬼样子,他的心偏得也太没边儿了,还威胁简君平,再不认错求饶,她就让“皇上”治他的罪,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满以为以简君平的怕死程度,怎么也该屈服了罢?
只可惜简君平仍没有屈服,倒不是他不怕死,恰恰相反,他比谁都怕死,赖活着都比好死强,何况他这辈子虽过得时有不顺心,总体还是活得不错的,但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他都不想死好吗?
可不想死是一回事,屈从了逆王,落得众叛亲离,遗臭万年的下场后,若能一直活着也还罢了,是非功过,终究都是留待后人去评说的,与他何干,偏落得那样的下场后,还是逃不过一死的命运,那他就犯不着为了多活三五七个月的,面子里子都赔上了。
所以简君平才能那般硬气的对着简菡,当然,他心里也不乏自己终究是简菡的亲生父亲,她嘴上说得再厉害,也不可能真要了他命的想法,只要他扛过了这一关,反正一边一个女儿,指不定将来他还能左右逢源呢?
然而,当简菡真发狠让人端了加了鹤顶红的鸩酒来,说看在简君平好歹生养了她一场,给了她生命的份儿上,可以留他一条全尸时,看着杯子里清亮如水,却饱含杀机的鸩酒,想着喝下去后,自己不过短短片刻,便会腹痛如绞,七窍流血而死,简君平还是怕了,怂了,瘫软在地上,向简菡屈服了。
就算只能多活几个月,那也比立时死了好得多不是吗?
何况他还未必会死,他可还有个女儿是明贞帝的宠妃呢,到时候看在他是被逼的份儿上,看在她已没了娘,不能再没了爹的份儿上,万一女儿就求了明贞帝,好歹留他一条性命呢?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于是自此后,逆王跟前儿便多了个鞍前马后的得力助手,利用自己手上的一些资源和掌握的信息,软硬兼施之下,还真替逆王拉到了好些‘甘愿效忠皇上’之辈。
当然,招来得更多的,还是过街老鼠般的骂名,明着不敢骂,暗地里谁不将简君平骂得狗血喷头?说他‘枉为朝廷命官,枉为读书人,甚至枉为人’!
连带崇安侯府都夜夜有人趁黑扔死鸡臭鸡蛋之类的,把简君安与平氏都气了个半死,一开始还不想告诉崇安侯的,怕他一气之下,有个什么好歹……可后来眼见简君平越走越歪,又恍惚听说了简菡就是逆王的“贵妃娘娘”后,夫妻两个再想继续瞒着,也知道瞒不得了,只得委婉的告诉了崇安侯,请崇安侯定夺,要不要将简君平一房给逐出简氏一族。
不然再这样下去,迟早整个崇安侯府,整个简氏一族都要让那对不成器的父女给连累了,被灭满门还是轻的,更怕被灭了满门,还遗臭万年!
平氏说着,恨得牙齿咯吱作响:“那样寡廉鲜耻的两个败类,当初我与你爹爹就该拼着哪怕你祖父生气,也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让他老人家同意,逐了他们出家门和族里的,让我们整个简氏一族都跟着蒙羞,简直将他们大卸八块,都不能一消我心头之恨!”
简浔也听得惊怒不定,道:“那后来怎么样了?祖父有答应将他们出族吗?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想着简菡便是活到现在,也才十四不到,逆王可真是有够饥不择食的,对逆王就越发的憎恶了,对简菡这可憎又可悲的一生更是嗤之以鼻,好在不管是逆王,还是简君平简菡,如今都已死了,以后总算不会再膈应人了。
平氏恨声答道:“你祖父知道这事儿后,当即气得吐了血,不过吐了血后,精神反倒好了些,然后便请了几位族老过府,将简君平一房给逐出了族里,适逢老狐叔回了京来,我们便以你祖父病重了,京中又热为由,向逆王递了折子,还悄悄儿买通了逆王跟前儿一个昔日得用的幕僚帮着说项,一家人才得以搬出了城外去。”
也是因为及时搬到了城外去,崇安侯的身体才能稍稍有了几分起色,一直撑到现在,亦让府里自上而下泰半的人都在最后大乱起来时,保住了性命,只死伤了十数个下人,比起其他人家,损失简直小得都不能称之为“损失”了。
随后,明贞帝便班师回了京畿,一步步将盛京给夺了回来,自然简菡与简君平都没有好下场,一个在知道勤王大军攻破了城门之时,便被后宫那些拜她所赐,让家族送进了宫去做炮灰,生生毁了一生的“妃嫔”们给活活打死了,一个则被那些早看他不顺眼,不齿他为人的臣工将士们,给趁乱也活活打死了。
据说最后连尸体都被扔进护城河,再也找不到,真正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皇上回宫后,不日便开始清算起那些当初叛变了的人家来,咱们家也被人在皇上跟前儿下了话,说简君平与简菡就算被出了族,就算已经死了,那也改变不了他们姓简,身上流着简家人血液的事实,那我们家就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受到应得的惩罚。好在有修哥儿替我们家在皇上跟前儿周旋,听说简菡也在皇上跟前儿说了好话,我们家才能幸免于难,不然今日也不能一家团聚了,但就是这样,咱们家这阵子的名声也很是不好,我和你爹爹都没脸出去见人,好在此番没遭难的人家几乎没有,大家都忙着善后,也没什么需要我们出门交际应酬的,不然我只能先把脸放兜里,才敢出门了!”
平氏说完,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觉得稍稍好受了些,才又继续道:“你祖父因此恨透了简君平,可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到底是人间惨事一桩,他又气又恨又痛之下,一度差点儿就熬不过来了,全凭着一口想见到你们姐弟的气在硬撑着,好在,总算还是让他等到了。”
简浔见平氏至今犹余怒未消,虽然自己心里也因简君平简菡的无耻与狠毒满心的不舒服,仍劝起平氏来:“很久以前,我们心里便不拿简君平一房当自家人了,如今他们更是被出了族,死无葬身之地,以后更不可能有后人的香火供奉,只能沦为孤魂野鬼,也算是替我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所以,母亲实在犯不着再为他们生气,不过两个不相干的人罢了,连为他们生气都是抬举了他们,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以后也定会否极泰来,将日子越过越好,不是吗?”
平氏想着旁的人家如今哪家不正遭受骨肉永别之痛的,自家的确有够幸运了,也就很快释然了,笑道:“你说得极是,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好好儿的团聚,其他的都不重要,说来此番虽大多数人都遭遇了不幸,于修哥儿来说,倒算是因祸得福了,你就等着过阵子做你风风光光的指挥使夫人罢。”
只是如今修哥儿还没出太后的孝,偏公爹又病着,听说睿郡王这一向也不大好,万一……也不知小两口的喜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办成了。
简浔被打趣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心里仍对宇文修做金吾卫指挥使之事喜幸不起来,忙嗔道:“母亲就会笑话儿我……倒是简菡,我之前恍惚听师兄提过一耳朵,说她已有身孕了,是真的吗?那她也算是终身有靠,不至于因古氏不在了,以后就没有最亲最近的骨肉至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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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亲都去哪里了?瑜感觉不到你们啊,/(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