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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苗南赌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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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向南,越走气候越温暖适宜。

    原本从京城到苗南马车最慢一个月怎么也到了,可容烜顾及容澜身体,马车走走停停,每日能行五十里就算快的。如今已然走了半月,却连四分之一路程都没走到。

    容澜一开始还着急,和容烜讨价还价,可到后面他心口疼痛日胜一日,若真走快了,他身体也吃不消,干脆放松心情,一路随着容烜游山玩水。玩着玩着,竟也当真不若原先那般着急了,于是两个人的行程越发惬意起来。

    这一日,两人途径福城歇脚。福城没有什么著名的古迹,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富”城。

    “诶,这位小哥,敢问那边围那么多人是在干嘛?”容澜一进城,就被不远处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吸引了好奇,揪住一个路人询问。

    “两位公子外地来的吧?那边儿是我们城中首富的女儿汪小姐抛绣球选夫呢!”路人打量容澜、容烜一番,“这两日慕名而来的外乡客不少,你们二位看着可不像要抢那绣球的样子。”

    容澜挑眉,“怎么不像了?本公子就是为了汪家美人儿来的!”

    说完拉着容烜就走:“大哥,咱们也去瞧瞧!我还没见过真的抛绣球是什么样呢!”

    容烜拖住容澜脚步:“抛绣球有什么好瞧?你午饭吃的少,大哥看你脸色比中午越发不好,听话,先去客栈歇歇再想着玩。”

    容澜自打开始这个游戏,几乎每时每刻都忍受着各类病痛折磨,早就习以为常。他此刻面色雪白,连唇色也极是浅淡,自己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有多虚弱。

    他拉上容烜的衣角,软软一声:“哥…我想去看…”

    容烜听得心头也跟着发软:“要去凑热闹也行,必须让大哥抱你去,那边人太多,你身子弱,禁不起和他们挤。”

    容澜讨价还价:“抱着太丢人了,牵手可以吧?”

    见容烜半天不答,心知不可以,于是再让一步:“那给你搂肩膀总行了吧?”

    容烜权量片刻,无奈点头:“小澜,那绣球千万别伸手。”

    容澜讨好地蹭到容烜身边:“嘿嘿!人那么多,绣球不会落到我手边的。大哥,快点!好像要开始了!”

    容澜被容烜护着,简直毫不费力就凑进了人群的最前排。

    “汪小姐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啊!”容澜兴奋地仰头。

    容烜闷闷护着他,“遮了面纱能看出什么?”

    “眼睛啊!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真真是极美,人肯定也差不了!”

    容烜只偏头盯着容澜的眼睛,声音淹没在人海:“大哥心里,小澜的眼睛最好看。”

    容烜这话不是空穴来风,自从他疼爱的弟弟开始体弱多病,以前圆润的脸颊慢慢清瘦,下颌更加精致,一张脸巴掌大,却显得一双眼越发亮而有神。点漆一样的眸子,瞳仁转动间或含了狡黠笑意,或带着睿智冷静,有时眼里一望无垠、浩瀚宽达,有时又透着隐隐悲切、水雾温柔,他的心不由被这双眼睛牵动,被这眼里的神采深深迷醉。

    容烜望得出神,忽然臂中容澜身子一倾,绣球自绣楼上抛出,身后人群蜂拥而上,容澜体轻被人从后一推,那绣球砸在他怀里,他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下意识抱住怀中一团红绸。

    “小澜!你怎么样?都怪大哥没保护好你!”容烜急忙扶住容澜。

    容澜讪笑抬头,晃晃手里的东西:“哥,我好像伸手了……”

    “那人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不是咱们福城人吧!”

    “一个小白脸也不知有什么好,汪小姐能看上他!”

    “可不,一瞧就是短命的相!”

    人群中哄声议论,他们从天不亮就等在绣楼之下了,此刻却被个半路杀出的外乡路人抢了先,心中难免愤愤。

    容澜刚想把绣球再扔出去,楼上已然走下来位姑娘,作丫鬟打扮:“恭喜这位公子得了我家小姐青睐,请随碧儿这边上楼吧!”

    容烜一把将绣球从容澜手里抽出,递给那自称碧儿的小姑娘:“告诉你家小姐,我们不是来抢绣球的,只是看个热闹。唐突了她着实冒犯,但还是请她重新抛一次吧!”

    碧儿转手将绣球塞回容澜怀里,没了方才的客气:“公子既站到了这绣楼之下,那便是知道规矩的!这绣球抛出去,岂有收回再抛一次的道理!”

    容澜哪里知道他一个一看就短命的病秧子,那素未谋面的汪家美女会看上他,暗自懊悔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可他这样想着,脚已然踏出,跟着碧儿上了楼:“大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小澜!”容烜哪里放心,刚要随上便被数名护卫围住,心中暗惊,小小福城首富竟请得动这么多武林高手。

    绣楼上,容澜对着身前轻纱遮面的女子躬身一拜:“汪小姐,在下容澜,京城人,这厢向姑娘赔礼了。”

    汪夙雪缓缓揭下面纱,眼波流转:“原来公子姓容,夙雪失礼了。彼时淇县雪灾,夙雪与公子一面之缘,不知竟能这样再续前缘。”

    容澜没想这汪家小姐还见过自己,他印象里倒是没见过这个人,但熟人见面好说话,他赶紧道明原委:“那个,汪小姐,我只是一时好奇才到绣楼之下看个热闹,给了姑娘误会,是我考虑不周。”

    汪夙雪闻言竟不若容澜设想那般好说话,她凑近两步,言辞凿凿:“容公子这是何意?夙雪自那日起便对公子念念不忘,如今夙雪选夫,恰巧公子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到福城,这难道不是你我的缘分?”

    容澜更难想到这汪小姐还对自己一见钟情,叹口气,看来只能用事先想好的那招了。

    他做定主意就迎上汪夙雪,低头附在汪夙雪耳畔:“不瞒姑娘,在下实有龙阳断袖之癖,娶了姑娘,也是误你终生啊。”

    汪夙雪惊讶后退:“我不信!容公子何苦这样骗我,推脱婚事。”

    容澜不语,翻掌将汪夙雪的面纱遮上,拉着她的手来到绣楼楼台,对着楼下见到自己身影焦急望来的容烜遥遥一指:“那位就是容某的心上人!姑娘还不信吗?”

    汪夙雪脸色煞时几变,回想方才楼下男子一直拦着容澜的肩,将容澜护在身前,还有他侧头看向容澜时那温情脉脉的目光,此刻更是……

    她回身走进屋内,垂眼:“既然如此,夙雪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你走吧!只是,容公子这一走对夙雪清闺有损,公子需得答应夙雪一件事以做补偿。”

    “何事?”容澜忙问。

    汪夙雪侧眼:“碧儿。”

    “奴婢在。”

    “去把火蛇胆拿来,给他吃下!”

    “是!”

    当容澜见到面前一团血红的生蛇胆,不由胃里一阵翻搅,“吃了这个,我就能走?”

    汪夙雪点头,容澜一口将蛇胆吞进肚中,没敢在嘴里嚼上一下,绕是这样仍旧满额细汗,唇色泛白。

    汪夙雪怔怔望了容澜片刻,轻声道:“方才夙雪与公子牵手,公子的手冰冷异常。淇县时,公子拖着病体为百姓在风雪中奔波,你体内寒毒怕就是那时入骨,再难祛除。火蛇胆虽不能根治你的病,至少不会让公子手脚冰凉、夜夜难眠。”

    容澜拒婚,又莫名其妙承了汪夙雪这么大一个人情,心里不免愧疚,又觉得今日这出抛绣球来得有些蹊跷,“汪小姐人美心善,必能早日觅得两情相悦之人。”

    他客套几句,便匆匆告辞,楼下容烜已然拔剑与那些护卫大打出手。

    “大哥!”

    容澜下楼,护卫们瞬间消失无踪。

    “小澜,汪小姐可有为难你?”容烜收剑,疾步走到容澜身前,握住容澜肩头左右确认弟弟有没有受伤,手掌里却一片湿凉,不由大惊:“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等容澜答话就把人打横抱在怀里,没走几步又温柔地加重力道,将人抱得更紧:“小澜,以后别这么贪玩了。那汪家不简单,我们尽快离开福城吧。”

    容澜窝在容烜怀中点头,伸手勾住容烜的脖子,街道上人来人往,他旁若无人凑近容烜耳侧,远远望去竟像是在亲容烜。

    “哥,我骗那汪小姐说你是我的情郎,她才肯放我走的。离开福城之前,恐怕要委屈你了!”

    容烜耳根通红,心跳加速,整个身体几乎都有些僵硬:“小澜,如果大哥说不介意呢?”

    其实容烜耳力极好,刚才容澜对汪夙雪说的那句“心上人”,他一字不落全听见了,此时又被容澜头一次主动投怀送抱,他心中一直压抑的那种不该对弟弟有的情感再难抑制。

    “不介意什么……”容澜声音虚弱。

    容烜心跳不停,根本没有察觉容澜的异样,“就是……”他沉声,话未出口怀里的人忽然身体一颤,搂着他的手臂随之垂落。

    “小澜——!”容烜惊呼低头,胸前大片血迹!

    容澜尽乎透明的唇瓣上点点艳红,脖颈无力后仰,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小澜!小澜!”容烜托住容澜后颈扣入怀中,腾身跃起,“小澜,大哥不会让你有事的!”王褚风一路暗中随行,他一定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