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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废后之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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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澜嘴上淡定逞强,心里却是无限苦逼,游戏玩到这里,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玩不转了,干脆都认了,“死”个痛快。

    游戏剧情本来就已经足够烂俗,而且因为他不接受男人,又阴差阳错选错主角,更是被他玩得,好好的甜宠虐成狗。

    所以今天这一幕幕的,是临到游戏结束,非要再来一波虐之*的节奏吗?

    又不是写小说,充其量一个恋爱养成、捎带一点权谋官场的单机罢了,除了他,难不成还有人看是怎么的?搞这么多弯弯绕绕、阴谋算计,有意思,没意思啊!

    人家游戏里的系统君会有任务指南,会有攻略手册,还会卖萌打滚,求收藏!他这坑死人不偿命的系统君除了布置任务,其他的一概不管就算了!还从游戏一开始就给他埋了这么多雷!

    他一路玩到现在,命都要搭进去了!好不容易瞧上个甜美顺眼的姑娘,打算调剂一下整日和男人纠缠的生活,结果搞了半天不仅身份错综复杂、祸事不断,他还差点玩了一把*!难怪弥儿总也那么抵触被他调戏……

    “溺水荷花池”又哪里是他和重翼情缘的伊始?根本就是眼下一切的虐之鼻祖!

    如今看来,每一项游戏任务都在编织此刻的悲剧结局,尤其“废后”!。

    全海这游戏人物不是给他当了牛做了马,分明是系统君的牛头马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专门送他上路的!

    早知道替重翼挡刀子会是这么个隐线的故事走向,牵扯如此广泛,他就不挡了!他要了重翼心疼的眼泪,人家为你哭了一下,你就得滴水之恩以命相报!

    他玩不过重翼!光拼死拼活帮人家成就千秋怎么够?你顶着个危险的身份,就算卖“艺”又卖“身”,又中了毒连子嗣都不能有了,也还是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容澜心里一口血已经憋了好多天,他难得红润一些的脸色此刻更是惨白一片,他望着岿然不动的重翼,心脏生疼,目光里带了祈求,再说一遍:“你放过我的家人,杀了我吧!但你杀我之前能不能废了皇后?”

    重翼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手里紧紧攥着容澜送给他的那只小狐狸,不知过了多久,那象征着分手的礼物从他掌中掉落,小狐狸孤零零躺在地上,他伸手抚向容澜苍白的脸:“澜儿,你为什么要承认呢?如果你一直否认下去……”

    “我一直否认,你就会信我了吗?”容澜打断重翼的话,却没有再躲开重翼的手,他垂眼,表现得异常温顺。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那日在九重殿里,他和重翼两人一起睡觉的场景,偌大的龙榻,重翼挤在他的身侧,抱着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重翼对他说“一辈子”,说“不辜负”,还说了那么多遍“我爱你”。

    爱?爱得还真是不信任啊……

    重翼的手自容澜瓷白的面颊划过,又心疼摸上那被自己捏得红肿的下颌:“疼吗?”

    容澜无声点头。

    重翼又道:“澜儿,你计划败露却还在执着让我‘废后’,除了那些所谓的目的,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不信全都是假的,你对我是有感情可言的,是不是?”

    这一次容澜没有点头。

    重翼期待的目光渐渐冷淡,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容烜大婚前,你在牢中好好思量,是要留在我身边,还是继续妄想复国。只要你留下,我便不会动任何一个你在乎的人。澜儿,我还是想爱你的。”

    容澜皱眉,心中无限悲催,他这是连“死”都求不到啊。重翼不舍得杀他,可目前形式明摆了他要走就是妄想复国的节奏,那么,重翼铁定是不会放过容家的。

    他不想再骗重翼,可眼下这么一折腾,他的身体别说撑到第十天,能否撑到容烜大婚都是问题了,他必须走了。

    容澜眼前发黑,心口涌上的血有些抑制不住,他喉结微动将口中腥甜又吞回去,低头轻语:“不用给我时间思量了。是!我对你不是全无感情!重翼,你和我彼此欣赏,明明都被对方吸引,却碍于身份又无法不相互算计,我们走到今日这一步,谁都别再为难谁了,所以……你废了皇后,我留下,可好?”

    虽然容澜在别人面前说过无数次自己痴恋皇帝,但这却是第一次在重翼本人面前坦然承认这份感情,重翼其实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更加是不确定的,他搂住容澜微微发颤的身体,附上容澜耳侧:“澜儿,把真的南王令牌交给我吧!你留着它一日,你和我之间就一日无法真的不为难。”

    为了以防万一,他动用了那枚乌梓云命容申转交的南王令牌调集苗南旧族,以便监视,结果那令竟然是假!而真的令牌,根据弥儿的供述还有墨玄的调查,就在容澜手中。

    如果不是发现这个真相,他今日根本不会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站在这里与容澜对峙,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内,他还是不愿怀疑和伤害容澜的。

    可容澜不主动说,没人能从容澜手中拿到那真的令牌。容澜最吸引他、却也最让他不得不防的,便是那份看似随性的睿智与狡猾。

    南王令牌?容澜心中大大一个问号,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东西,但本着骗人骗到底的原则,他还是闷在重翼怀里点点头:“好。不过要等你废了皇后,我才能给你。”

    午饭点就这样在连番逼供中到来,重翼留在牢房里看容澜吃过午饭才走。

    他眼见容澜服过冥莲后好不容易养得红润一些的脸色被自己搞得又是苍白一片,心里揪疼。

    自从知道当年荷花池是容澜为了给日后接近他寻找一个理由而故意安排的,他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容澜真的爱他吗?

    如果容澜等了十年,等得根本不是他的侧目,而是复国的机会,连感情的源头都是假的,容澜会爱他吗?

    他又凭什么拥有容澜的爱呢?明明两人生来就有着血海深仇……

    可就算容澜助他对北厥开战是为了博他信任,再司机复国,容澜所做也早已远远超出算计他的初衷。

    这一战,如果没有容澜不惜耗命地为他绸缪,大周必输!谁家报仇会把假戏做到这个份儿上,容澜是多聪明的人,岂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如果容澜承认这段感情时说得是别的理由,他恐怕还是会心生怀疑,可容澜说的是“彼此欣赏”、“被对方吸引”,这感同身受的形容,让他深信不疑。

    他起先动心是容澜不要命地替他挡了一刀,他是真的心疼了那个一身病弱,又为他无怨无悔付出的人。

    但他爱上容澜,却是一日一日接触下来,日渐被容澜的才华惊艳,为容澜身上说不出的魅力沦陷。

    如今想来,容澜就像只狡猾又挠人的狐狸,偶尔温顺卖乖,实则抓也抓不住,他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被勾走了心神。

    重翼回到皇宫,就去了太后的怡寿宫。

    澜儿,这一次,希望你不是也在骗我。

    自从上次太后说出给容澜下了蚀心水,这是重翼第一次再次踏入怡寿宫的殿门,可殿里却不见太后身影,只有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鄂雨惊喜望向他,“回皇上,这天太热,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刚刚才午歇睡着,奴婢这就去叫娘娘,娘娘知道皇上来了,肯定高兴,指不定身子也会清爽许多!”

    重翼皱眉,转身便走:“不必了,母后怕热,夏日难得入眠,你好生服侍母后,等母后睡醒再派人到御书房传话吧。”

    “奴婢遵旨。”鄂雨恭敬送走皇帝,转头长舒一口气,果然按照娘娘的嘱咐回话皇上没有生疑。

    而天牢里,重翼刚一离开,太后便怒目现身,冲着容澜冷眉高挑:“给哀家把他吊起来!”

    太后一声令下,几名狱卒犹豫一下,就动作利索将容澜请出牢房拖进刑室,用刑具铐住他的手腕,再一拉铁索,把他吊上半空。

    “啊——!”

    容澜凄叫一声,他的腕骨本就被毁,极是脆弱,这么猛一受力,右手手腕清脆一响,骨头应声断裂,断骨之痛令冷汗瞬间浸透他的衣衫。

    不过容澜也就叫了这么一声,便死死咬住下唇,只安静忍受着自手腕传来的锥心之疼。

    容澜被吊着,身体的重量全都受在一对纤细的手腕,虽然只有右手腕骨断了,但这疼仍旧可想而知!

    他原以为扎入透骨钉时的感受就已经是疼的极限了,此刻不禁感慨,乌梓云当真是他的亲娘啊,下手的狠度跟重翼的娘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容澜其实是想晕死过去的,怎奈他实在是太疼了,疼到明明欲生欲死,意识却格外清晰。

    他不知道太后为何会出现在天牢,但从太后出现的时机,以及一上来就向他发难推断,那些扣在他头上的阴谋诡计,连同他和重翼的对话太后应该全都听见了,这是在替儿子收拾他。

    容澜双手被缚在一处,提腕悬在半空,头向前低垂,紧咬下唇,血顺着他的唇角淌下,他脸色煞白,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整个人更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汗水湿透。

    太后并不知晓透骨钉一事,只感觉不过是被吊起来,连刑都没上,容澜就一副我见犹怜的垂死模样,不由冷声:“容澜,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吗?你骗人的手段确实高明,连哀家都上了你的当!哀家让你吃下蚀心水一点不错,你接近皇上果然是为了复国!你迷惑得翼儿对你情根深种,到了现在,不仅仍旧不舍得杀你,还答应要为你废后,给你第二次机会!哀家可没这么好的耐性!说!南王令牌你究竟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