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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副将犹豫片刻,最终咬牙,手臂一挥,一块血色的玉石从他手中飞出。我飞身接过玉佩,却见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不要!!!”白光闪过,伴随玉佩飞来的是一把匕首!我伸出去的手臂僵硬在空中,时间像是定格了一样,匕首穿过玉佩,血红的玉石自中间碎裂开来。
“不要!!!”我夺过玉佩,到手上时已经是几块碎片。
“自恋狂,自恋狂,你听的到我说话吗?”我对着几块碎玉喃喃,可是玉佩的温度没有升高,像一件死物一样躺在我的手心。苏玉的叮嘱在耳边环绕,万万不可将玉佩弄丢,可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
我发动灵力,想将玉佩复原,奈何灵力一运转,玉佩便融化成血,滴答滴答的自我手缝间流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眼底不由得闪出一抹惊慌。许久后,血液在我手里干涸,我仿佛看到了红玄的生命正在流失,如同这血液一样。
红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眼里没有半分愧疚,这就是人性吗?眼底不由得露出杀意:“你们,都该死!!!”
“放箭!”程副将一声命令,所有弓弩都朝我飞来。我撑开护体结界,将阵阵箭雨挡了过去。
“是你们害死红玄……”闭上眼,不去看他们眼底的恐惧,心里渐渐麻木,凝结术法发动身上所有的灵力,将空中的气流化成风刃,风刃四散飞去,割开每个人的喉咙。耳边是人类濒临死亡时发出的呼喊,尖叫。
叫吧,叫吧,反正绍华会死,就由我亲手来解决好了,我不会留一个活口,不会让任何消息传出,这样或许远在玄城的红玄就不会知道绍华的死讯了,这样他便会醒来,然后在送望亭处等待。
“你们是不是永远都想不到,你们的性命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死在一只狐妖手里!”冷眼望着这一切,嘲讽道:“你们让我难过了,所以,我要你们陪我一起!”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孤单的。一会儿,我会让敌军下来陪你们,这样,你们也去的安心了。”
操控着风刃,绞杀着地上的生命,就连那白衣将领也不例外。
……
红玄,红玄……你会不会怪我?
……
城外,大军压境,轰隆隆的炮鸣声不断。
“阿凝!住手!!!”绍华的利剑对着我的方向掷出。他怒目瞪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见到了大哥。
“你不配叫绍华。”我走近他,伸手抚上他的眉,眷恋地喃喃道:“绍华是青丘的第一公子,他不是你这样弱小的人类。你听到了吗,城外传来的炮鸣声。”
绍华的身体一僵,我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放任他们踏过这座城池,我不允许他们的脚践踏红玄守护的土地,所以,今天他们不会有一个人活着回去。”
“阿凝姑娘,你为何要这样做……?”绍华呼出一口气,眼里全是怜悯,我被他的神情刺得心口一痛。
“因为你们让我的红玄伤心了,你知不知道,红玄为了你,他不愿意醒来,他抛下他的臣民,他的国家,还有爱他的人。”
“我是为了让他醒来才来这里,这是红玄的记忆,属于红玄的世界,这里每过一秒,红玄的血液流流失一分。这样很冒险,可是这是唯一能让他醒来的办法,我选择一试!可你们竟然将我最后的希望都泯灭了,那块玉佩,是用红玄的血液凝成,玉佩碎了,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我抚着他的眉,他的眼,最后在他眉间停住:“你为什么会有一颗和大哥一样的朱砂痣呢?”
……
“轰隆轰隆!”地面伴随着炮轰颤抖,我将绍华身上的术法解开。随后踩过地上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出城主府。
外面,同样是尸体,在训练,站岗,休息的人儿肯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去了。血腥味充斥在我鼻尖,眨眼之间,被困在城中的八万人马,除了绍华外,无一人幸存。
“你们安心去吧,死在我手中总比被俘虏了强。”望着血流成河的城主府,我轻叹一口气。
一步一步走上城墙之上,我负手而里,迎着咧咧作响的冷风,俯视城墙下黑压压的一片,耳边炮鸣声不断。
玄国的大旗就挂在我耳边,我望着这烫金的“玄”字,不由得勾起嘴角,红玄,我不会让敌军的铁骑越过这座城池,那些背叛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愚蠢的人类!”我冷哼一声,声音借着灵力,传到敌军每个人耳中。
不久后,敌军停下了攻击。
有一身着玄色战甲的人驾马到城下,我一道风刃划去,他面前出现一道深沟。
“不知城上是哪路高人?”那人双手抱拳问道。
我眯了眯眼道:“你们不用费力了,城内已经无一活人了。”
闭眼,衣袍无风自动,双手合十,十指扣起,灵力涌动。风刃呼呼的飞去,下面顿时一片惊慌,马儿四处奔逃。
惨叫,惊呼,哭泣……
待耳边寂静无声时,我睁开眼,至此,敌军十五万人马埋藏于城下。
敌军战旗在风中摇摇欲坠,我一挥手,那战旗便灰飞烟灭。
除了那背叛的七万人马,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红玄的疆土了……
我一步步离去,望城池的后方走去,那里,是背叛了红玄的人儿。
七万人,转眼间化为残肢,全部被风刃肢解,没有留下一具全尸。
……
我行走于天地间,等待命运的审判。
……
一年了,也不见天罚降落,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这里。
我抬头,城墙上当日被炮轰的痕迹还在,脚下长了许多野草,野草中躺着无数白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竟下起了白雪,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扰乱了我的视线。我没有用灵力屏蔽白雪,任由它们将我覆盖。
城墙下那朱红的兽环铜门依旧紧闭,我走过去,见上面的红漆干裂翘起,有些已经脱落。
运转灵力,轻而易举的就将城门推开。可笑的是,我手刃了三十万人,天罚非但没有降下,修为反倒有所提升。
摇摇头,举步踏入城内。
城中同外面一样凄凉,这里是已经成了一座废城,成了三十万将士的坟墓。
我爬上城墙,躺在红砖之上,旁边是咧咧作响的玄国旗帜,即便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可是它依旧守护着这座城池。
雪越下越大,往事历历在目,那雪花如同我当日操纵的风刃一样,划过了城内城外。
太阳穴隐隐作痛,我索性不再去想,雪花在落在我的脸上,慢慢融化,可它们仍旧继续扑来,一片接着一片,渐渐的,我身体的温度开始降低,雪花落下,没有融化,一片接着一片,雪愈来愈大,将我的身体覆盖,和城墙融为一体。
心跳愈来愈慢,呼吸变得微弱,眼皮变得沉重,也许,就这么睡过去也好……
……
耳边有鸟儿的翠鸣,鼻尖是一股夹杂着药味的竹香。
自嘲一笑,看来是老天不让我死呢!
睁开眼,室内空无一人,距离床头不远处放有茶水,我欲伸手取来,身体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噗通”一头载下床底,想起来,身体却不听控制,摇头一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
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奔来,只听一个小童愉快的道:“大姐姐,你终于醒来了!”
我抬眼,见到小童时愣了片刻,随后示意他过来扶我一下。
他脸上一红,还是将我扶起,为我倒了一杯茶水。
“红玄醒了吗?”我问。小童上柳晟的第子,所以说我没有停留在红玄的世界,不论何种原因,总之,我回来了。
“什么呀?”小童显然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皇宫里的那位皇帝病好了就吗?”我继续问道。
“嗯,好了很久了。”小童点头。
“我睡了多久?”我继续问到。
“四个月了。”
“哎~没想到我这么能睡。”我摇头叹息。随后继续问道:“你师兄哪儿去了?”
“师兄,师兄……”小童的眼里闪过一抹犹豫和纠结,最终沉默的低头。
我只觉得心里一沉,自恋狂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一手抓过小童的手,焦急的道:“你师兄呢?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师兄很好!”小童一口反驳?
“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咕噜~”我脸上一红,转头看向窗外。
“大姐姐是饿了吗?”
“闭嘴!不是我肚子在叫。”抿了一口茶水,掩饰眼里的尴尬。
“大姐姐稍等一下,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小童说完,立马起身离去。
放下茶杯,窗外种了几颗墨竹。这里应该是自恋狂的庭院吧。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呢?玉佩已经没了,自恋狂是怎么将我的灵魂带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小童便端来饭菜,一碗稀粥,一盘小菜,一碟豆腐。
“姐姐,快些吃吧。”小童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摆好,随后过来扶我。
望着这几个菜,我呆呆坐着。
“姐姐怎么了?”小童见我我迟迟没有动筷子,疑惑问道。
“……”
“是这些菜不合胃口吗?”小童问道。
“我要吃肉。”我对上小童的视线,开口道。
“……呃……这个。”小童挠了挠头,很抱歉的对我道:“姐姐昏迷了四个月,今儿个醒来身体还很虚弱,还不能沾荤。”
“咕噜~”肚子再次传来进食的警告,我皱眉,无奈的拿起勺子,将食物送进嘴中。
“这四个月来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迅速吃完,对小童问道。
“……”
见小童沉默,我当他是默认了。开口对他轻声道了声:“谢谢!”
“桐儿,快些过来帮我把药草晒一下。”门外传出熟悉的声音,自恋狂回来了!
“好的!”小童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
“……小狐狸!”自恋狂一进门,吃惊的望着我。
“嗯哼。”我拿着勺子盈盈一笑。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自恋狂奔到我身前,激动的问道,眼里全是关心。
我心里一暖,眯起眼睛,细细感受,嗯,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谢谢。”我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
“……傻丫头!”自恋狂勾唇,伸手将我的头发揉成一团。
我一把拍下他的魔抓,欲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狐妖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一起身,脚一软,“噗通”一声,再次栽倒在地。
“小狐狸,怎么样儿了,摔到哪儿了?”自恋狂着急的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滴答。”滚烫的眼泪滴到自恋狂的手背上,见他身体明显的一颤。
“小狐狸,你怎么了?摔着哪儿了?很痛吗?”:
“哎呀,你别哭别哭。”自恋狂手忙脚乱的帮我拭去脸上的泪水,眼里全是担忧。
“谢谢。”
“苏玉,谢谢你!”我展开笑颜,即便依旧眼泪水吧嗒吧嗒滑落,可是我心里却是满满的温暖。
“丫头。”苏玉将我圈进怀里,轻抚我的后背。我闭上眼,放肆的在他怀里哭泣,杀人时的恐惧,以及那****夜夜缠绕着的噩梦,城墙下的白骨,在红玄的世界里,我不敢睡觉,因为只眼一闭上眼,那三十万人就会狰狞的向我扑来。
“苏玉,我杀人了,我杀了好多人~”哽咽着对他一一道来,把心里的恐惧全部道出,泪水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丫头乖,没事了,没事了。”苏玉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轻声的安抚。
许久后,我止住了泪水,苏玉扶着我躺回床上。
“丫头,你先休息一下,我一会来看你。”苏玉为我掩好被子,温柔道。
“你要去哪里?”我伸手抓住他袍子的一角。
“我去告诉一个人,说你醒来了。他担心你,你一直昏睡不醒,他差点随你去了,如今被我派人盯着,才不至于自残。”顿了顿继续道:“不自残却拒绝吃饭,哎,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进食了。”苏玉摇头叹了一口气。
“是谁?”我想不起来,还有谁会为我担忧。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玉神秘的一笑,随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