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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三〇三战区春光灿烂,最高温度22摄氏度,最低温度17摄氏度。局部地区有混战,伤亡量中到大。不宜出行,和平概率0%。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界上,生命宛如清晨的露水,随时可能蒸发于一枚子弹或是一发激光炮。
尽管如此,我还一直觉得死亡离我还是挺远的。
起码还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在这片土地上只要活得够久,多少会对如何生存下去产生一点心得。因为没有心得的人通常都活不久。
根据我的经验,一个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有这么几条法则。
首先,知道得越多,命就越短。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种种阴谋诡计,凡是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往往得不到什么好下场。更何况,知道这些秘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毫无意义。所以才说沏依这家伙总是喜欢做多余的事。
其次,千万不要凑热闹。
如果走在半路上,远远地看到有人影。第一反应就该是马上转个方向远远绕过,而不是去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那除了是战争狂之外,就只能是战争狂了。虽说通常这种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但万一运气好的话,也是能逃掉的。
第三,最后、最重要的也是我最近才总结出来的一条法则。准确地来说,是在三分钟前刚总结出来的。
不要手贱。千万不要手贱。千万千万不要手贱。
此时此刻,我的手扶着一个蛋。
这个蛋大概有半个人那么高,椭圆形的,纯白色,摸上去纹理非常光滑。感觉就是一个放大的白色鸡蛋。
几天前,这枚蛋突兀地出现在我送外卖的路上。当时我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搞不好就是联邦军养的什么动物下的蛋。
一只毫无防御能力的蛋,总会有谁收拾掉它的。
然而,送完外卖,我在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这个蛋。它没有遭遇到炮火的轰击,也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吃掉,好端端地竖在荒野上。我绕着蛋行驶了一圈,它周围的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脚印车辙之类的痕迹。
这个蛋要么是天上突然掉下来的,要么是地里自己钻出来,要么是时空扭曲出来的。我觉得最后一项的可能最高。
我对它扔了几枚小石子。石子砸在蛋壳上,发出略带沉闷的撞击声。既然它没有突然裂开一张长满牙齿的口子,那么应该真的是蛋,而不是什么猎食动物模拟出来。
据说联邦军的世界上有一种擅于把嘴伪装成洞穴的野兽。它会把自己埋在土里,假装自己是一个地道的入口,一旦有倒霉的老鼠或者想吃倒霉老鼠的狐狸钻进洞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自问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做到了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一切预防措施。但我还是忘记了那第三条最重要的法则。
不能怪我,这条法则我得在半分钟后才总结出来。
而在这半分钟里,我做了一件可能是我这个月做的最愚蠢的事。上个月做的最愚蠢的事认识了一个笨蛋。
我把手放在蛋壳上,摸了一下。
就像之前提到的,这个蛋壳的表面相当细腻光滑,让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异样。在这个毫无遮蔽的荒野之中,蛋壳上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当时我的手就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才怪。
手掌紧紧地吸在了蛋壳上,拿不下来了。
尽管手还能随意地在蛋壳表面移动,但不知为何,掌心严丝合缝地贴在蛋壳上,硬是不能离开一丝一毫。我手贴着蛋壳,绕着蛋跑了一周,没有找到一丝能够让我松手的地方。
一想到之前我还考虑过把脑袋贴到蛋壳上听一听,我就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不就是手掌被不知名的力量粘住了吗?
这种小事,只要把手掌上的皮撕掉不就行了。
虽然我几乎已经是整个手掌都粘住了,但相比起困在这里,受一点小伤还是能够接受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一甩手!
由于我没有痛觉,所以脑袋大概是缺乏某种限制装置,能够比常人更加肆无忌惮地使用自身的力量。我的最高记录是掀翻了一辆十多吨重的轻型战车。当然,有地形的帮忙和某些机缘巧合。
当时,我付出了双手从身体脱落、腿骨刺出膝盖、脊柱粉碎性骨折的代价。要不是这个世界对于伤员有更为先进的处理手段,大概我现在的身高只会有原本的一半。
我想表达的是,只要我愿意,别说撕下手掌的皮肤,就算整只手扯下来都没问题。
然而,现实却是这个大蛋晃都没晃一下,我的手仍然还粘在上面。
明明力量已经足够把手腕都扯断了……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第二个计划。虽然我挺不太想用它,但事到如今,我只能把自己的手弄断才能脱身了。
但我没有带利器,周围也没有合适的石片。我望着自己的手腕,叹了一口气,开始啃了起来。
人的咬合力远比手臂的力量更强。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牙齿健康的普通人可以咬开一枚硬核桃,而让人去用手砸开核桃试试?
我觉得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咬穿皮肤,用牙齿割开自己的肌肉与神经,从关节的缝隙里把手掌与手臂分开。
在咬下去时,我还特意注意别让自己的脸碰到蛋壳,省得我把手咬下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得把自己的脑袋咬下来。
我狠狠地合上嘴,牙齿轻轻地在皮肤上滑过,咬了一个空。
这种感觉,就像我咬在了某种坚韧的皮膜上。我对着手臂啃了半天,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只把我整只手臂都舔湿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一刻,我沉思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当初为什么非要想研究这个蛋?
它没有挡住我的路,也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攻击性。除去显得大了些,它就和其它的蛋无异,在这个世界上安静地当一个蛋。
我没有任何理由去研究它,更别提去摸它了。
就是因为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