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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抿了抿嘴角,突然觉得空荡荡的房间冷清的异常。
“糟了!”在展昭掏出帐本后,才猛的一拍脑门儿:“小鱼!”
想到于小鱼,展昭赶紧把帐本重新放回自己的怀里,打算趁夜再去一趟观音庙,把于小鱼给接回来;然而,在走到门口将要打开房门之时,展昭却犹豫了。
展昭的心里很清楚,现在的陈州城民怨四起,正是极为混乱之时;陈州太守恐怕根本没有安抚百姓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于小鱼再跟着自己,未必就会比在观音庙安全多少——毕竟他刚刚才从陈州大牢中救下了“杀人重犯田起元”,明天城里肯定会大肆搜捕田起元,客栈本身就不是安全之所;再加上他明天晚上还得去趟软红堂,看看能不能找到并救出田家娘子。所以,于小鱼跟着他恐怕也会遇到危险。事到如今,对于小鱼来说,最安全莫过于待在破庙中,等着他把事情处理完毕后再去接她。
想到这里,展昭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回到了床边。
想起傍晚时分,看到那贴满全城的告示,展昭是一点都不相信的:田起元早早就被关在了大牢之中,又怎么能杀人呢,更何况杀的还是那安乐侯庞昱的侍妾。
“一个关在牢中的书生,又怎么会与安乐侯的侍妾扯上关系,更何况还杀了她,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展昭撇撇嘴,直接躺到了床上,脑中不禁设想了一下如果于小鱼知道了此事会说些什么:恐怕会是满脸不屑的样子“嗨,那个太守,你可别不要脸,有这么把人当白痴的吗?”
想到这里,展昭不由得勾了起了嘴角;然而,很快却又正色起来,暗自不解自己竟然会跟着于小鱼变得开始不着调起来。
这时,展昭无声的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帐本,坐了起来,点亮油灯,开始仔细查看自己从庞昱那里得来的帐本。
虽然展昭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帐本上数字,纵然展昭对帐目并不精通,确也还是看得明白的。而正是这份极为易懂的帐本,却令展昭勃然大怒,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软红堂,直接杀了横行无忌的小螃蟹庞昱,为民除害。
展昭狠狠的捏着自己手中的帐本,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怒气。在怒气终于平息之后,才把帐本再次放回自己的怀里,觉却是再也睡不下去了。
“也不知包大人一行到了哪里?”展昭心里暗暗的道:“还是等到明天救出那田家娘子,就去会合包大人吧。哼,有了这帐本,想那庞昱也无从抵赖。这帐本上,可有庞府的印记。”
想到这里,展昭的心里算是好过了一些:“明天白天,还得再在城里打探一下城里目前的情况,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包大人的。”
由于接近天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于小鱼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于小鱼抻了个懒腰,扭了扭僵硬的身体,走了出去,却看到一抹消瘦、佝偻的背影正坐在庙前的台阶上。于小鱼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田杨氏口中的小主人田起元了。
“田少爷。”
“于夫人,”听到于小鱼的声音,田起元一个激灵的站了起来:“你有什么吩咐?”
看到田起元被自己吓得不轻的模样,于小鱼撇撇嘴,暗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于小鱼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底没摸出有什么异样,才扁扁嘴说道:“我没什么事。只是一直没看到田妈妈,她人呢?”
“田婶?哦,田婶有点事,出去一下。”田起元本想直接说出田杨氏已经进城去打探金玉仙情况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转了口。不知道为什么,田起元就是直觉眼前这个女人也会跟昨天救了自己的那位义士一样,不会同意田家人在这个时候在陈州城露面的。
果然,于小鱼接下来的话,完全证实了田起元的猜测。
“出去办事可以,”于小鱼想了一下,沉声说道:“只要不是进陈州城就好。”
听到于小鱼的话,田起元咬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
“你也知道,”于小鱼接着说道:“你之前刚刚被那陈州太守判了斩立决,这个时候田家人在陈州城露面,显然不合适。”
察觉到田起元的沉默,于小鱼的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然而,于小鱼皱了皱眉头,直接把这种奇怪感觉归于在这种特殊敏感时期,展昭却不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壮胆的缘故。
“对了,”于小鱼摇了摇头,将这种不安暂时排除在脑海之外,而是换了话题问题:“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被判为死刑啊?”
提起这件事,田起元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过了半晌,就在于小鱼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开了口:“他们说我杀了人?”
“杀人?”于小鱼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被关在大牢之中吗?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唉,”田起元叹了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于小鱼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说说呗!”
田起元叹了口气,缓缓的说起了这件冤枉事。
田起元与其妻子金玉仙两家门当户对,二人自幼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有认识两家的人对两个人的婚事都是乐见其成的;所以,当两个人皆长大后,便在众人的祝福中成了亲。婚后,两个人更是恩爱有加,举案齐眉。虽然成婚几年还未有孩子,然而,却丝毫没有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可是这一年,陈州干旱成灾,百姓流离失所;安乐侯庞昱奉旨陈州放赈,然而却为了一已私欲,骄奢淫逸,把多灾多难的陈州变成了人间地狱。
只是,纵然田起元为这城中百姓难过,同情他们的悲惨遭遇,然而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庞昱,只能眼睁睁看着庞昱在陈州为非作歹,无法无天。
然而,却没有想到,祸事却还是降临到了安分守己的田家。
庞昱不知从哪里听说田起元的妻子金玉仙貌美如花,温柔贤惠,便起了歹心,带人直接闯入田府,强行带走了金玉仙;同时,为了防止田起元闹事,又便指使手下把田起元投入大牢,关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田起元在牢里不断的喊冤,企图见到陈州太守,诉说自己的冤情,救回自己的妻子;可是,每次田起元喊冤的时候,等来的不是陈州太守,而是狱卒的责打。
渐渐的,田起元喊冤的声音弱了下去,他不再口称冤枉——因为他突然发现,那个负责看守大牢的狱卒,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与幸灾乐祸;而那个打更的老头,却总是对着他唉声叹气的。直到前天晚间,大牢里来了一个女人,一个专为他而来的女人。
他看着那个装扮富贵的年轻妇人,在两个陌生男人的陪伴下走了过来,赶走了看守狱卒和打更老头,走进了自己的牢房。
“你就是田起元?”其中一个人问道。开口之人额头有一颗大大的黑痔,长得贼眉鼠眼,一副奸滑之像。
“是的,”虽然这几个人给田起元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但是多年的教养还是令田起元拱起了手:“学生正是田起元,不知几位……”
“我们呀,”贼眉鼠眼笑着极为的猥琐:“我们是侯爷的人。田起元你小子有福气啊,竟然有个那么俊俏的娘子……”
那人脸上猥琐的笑,令田起元愤怒的冲了上去,揪住了他的领子:“你是安乐侯的人,我娘子怎么样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能怎么着啊,”那人一把甩开田起元:“能侍候侯爷,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
“混蛋,”听到这样充满侮辱性的话,田起元愤怒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田公子,稍安勿躁。”那个穿着富贵的女人开口说了一句,接着又转头对着那贼眉鼠眼说道:“三总管,不如我来劝劝田公子吧!”
贼眉鼠眼点了点头:“杏花,你好好的劝劝田起元,别耽误了侯爷的大事;否则,这后果,你是知道的。”
被唤作杏花的女子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杏花明白。”
杏花向前走了几步,离田起元近了一些,因此没有看到身后两个人交换的眼神。
“田公子,”杏花靠近田起元,低声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你家娘子现在很好,你放心。”
“我家娘子她、她……”说到这里,田起元实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下去。虽然他不想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可是事实却又容不得他不去想。
“没有,你千万不要误会她,我从未见过你娘子那样的烈性女子。”提起金玉仙,杏花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的羡慕与敬佩:“自从她被庞昱抓回软红堂后,庞昱为她真的是费尽了心思,可是她却不为所动,对庞昱也从未假以颜色。”
“那……”
“时间不多,你仔细听我说。”杏花回头小心的看了身后不远处正嘀嘀咕咕的两个人一眼:“你家娘子为了保住清白,本来是打算寻死的。只是那庞昱却拿着你的性命逼她,令她求死不能,所以她只能暂时稳住庞昱,让庞昱放了你。而庞昱为了得到她,便答应了她要放过你。只是,你要写下休书,休弃了她……”
“不,这不可能,”田起元猛烈的摇着头:“我怎么可能休弃了我家娘子啊……”
“田公子,”杏花低声劝慰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只有你活着,你家娘子才活着啊!”
“不,不,不,”田起元摇着头流着泪:“如果我真的,真的写……那我家娘子就真的不会再活了……”
田起元的话,令杏花不解的愣在了那里;只是这两个人,一个伤心难过,一个神思不在,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