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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港的所处的地方,叫做风间湾,这是一个“凹”字型的港湾,两侧被山崖包裹,两片山崖的中央是藏青色的海洋。
182号仓库正对着海洋,风光独好。
次日上午,董剑鸣正躺在屋顶上看海晒太阳,幽圹拿着两罐啤酒上来找他。
“少年A。”幽圹将啤酒递给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少年A?”董剑鸣看着她。
幽圹微微一笑:“现在所有人都这么叫你,暴力罪犯——影子中的少年A。”
董剑鸣攻击警察的时候,用影子将全身包裹,没有人看到他的具体长相。媒体报道的时候,用“少年A”指代。
“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你。你以后怎么打算?”幽圹问道,“你的样貌没被记录,徐浙又加入了月之声,你要是想走,我可以提供一些资金。”
董剑鸣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出于我的良善。”
董剑鸣露出嘲讽的微笑:“二年前,我因为绑架罪进入少管所;出来的第二天,我又立刻犯下了抢劫罪。你应该要明白,像我这样的人,是不相信‘良善’的。尤其是无缘无故的良善。”
“你才十七吧?”幽圹在他身边坐下,“可你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三十七。”
董剑鸣并不接茬。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干什么才好。我太任性了。”
“任性?”幽圹侧眼看他。
“眼高手低。”董剑鸣说道,“我不愿意做我不喜欢的工作,但是又没能力做我喜欢的工作,这不是任性么?”
“不一定。”幽圹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世界的错的呢?”
“世界的错?”
“没错,世界的错。”
幽圹肯定地说道。她伸出手指,按在董剑鸣红色的月牙印记上:“凭你的力量,你能打败多少普通人?”
“普通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对啊,你跺跺脚,能让大地震颤;你伸伸手,能把天空掩盖。那你为什么不去奴役普通人呢?想得到的,让他们献上;有不从的,就取下他们的头颅。”
她轻描淡写地这么说道,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董剑鸣微微一笑:“你的良善呢?”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劣等人,一种人是我们这样的新人类。我的良善只对新人类展露。”
“……新人类,有那么特殊吗?”董剑鸣问道。
“当然有,你应该更自信一点。”幽圹说道,“全国有十四亿人,而新人类只有一万四千个,这是多么渺小的概率?每一个新人类,都有资格自傲。”
董剑鸣依然不能理解。
他当然不能理解,他是从嘉兴路上出来的人。
红月现世已经十年,十年足够腐蚀一个人的心智,即便是将“人人平等”挂在嘴边的现代。
新人类的优越性,非但在于有如勋章一般的月牙印记,更在于切切实实的力量。
他们排山倒海,他们无所不能,凡人不能及其万一。
在这等强烈的暗示下、在这等鲜明的差异下,在人们对他们的憧憬和尊敬中,新人类逐渐觉得他们高贵,是“理所应当”的。
幽圹、暗声,月之声的所有人,不过是将这种思想极端而已。
并且,和他们有相同想法的新人类很多很多,只不过他们是第一个堂而皇之的说出口的新人类而已。
而董剑鸣,他看惯了异能,知道什么是敬畏,也受到“不器不争不比”的约束,所以他并不觉得他特殊,更没有称霸世界的心思。
“你可以慢慢想,想我说的话对不对。”幽圹坦然地微笑,“你现在有空吗?暗声的伤口又出血了,需要一点绷带。既然你可以出门,就帮我们买一点吧。”
董剑鸣看着她递出的钱:“你不能出门吗?”
幽圹撩开刘海,露出漆黑的月牙:“我不能。”
……
……
董剑鸣并未深问,他接过钱,问清楚药房的方向,立即出门。幽圹看着他的背影,叫来了异形:“跟着他,别被他发现。”
“啊?”异形没听懂,“跟着他干吗?”
幽圹一皱眉:“我觉得有点太巧了,我们正缺少这么一个人,他就恰好出现了。”
“那又怎么了?”
“跟你说话真累……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异能总局的人。”
“不会吧。他一个少年犯,怎么能跟异能总局挂上钩?”异形说道,“而且要是异能总局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派异能部队把我们一锅端了就行了,派他过来干什么?”
幽圹想了一想:“你说得也有道理。”
“对吧?”异形嘿嘿一笑,“更何况他是跟徐浙一起的,徐浙什么人啊?异能总局头号通缉犯!突围十三次,杀了异能总局百多个弟兄,古先生恨他入骨啊。”
“嗯……”
幽圹沉吟片刻:“总之你先跟上去。董剑鸣对我们很重要,他要是可以证明他的清白,那么他将是我们一切行动的执行人。”
“好吧好吧,我去跟着他。”
异形摆摆手,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飞虫,很快跟在董剑鸣身后。
董剑鸣并未察觉。
他不急不缓的走向风间港附近一个小小的居民区中,先去药店买了绷带和消毒药水,又去超市买了火锅底料和蔬菜肉类,接着走向一家农村合作银行前。
银行边上停着一辆豪华的跑车,它突然出现在那里,没有人见过它是什么时候停靠在这里。路过的人咂舌赞叹,纷纷推测这辆车的价值。
毫无疑问,这辆车是异形。
董剑鸣走上前去,敲了敲了车窗,车灯突然一闪,车门慢慢打开。他正要坐上驾驶座,突然有人上前问道:“小同志,你知道工业路33号怎么走么?”
“工业路33号?”
“是啊。”那人说道,“我下午四点前要赶到那,你知道怎么走么?”
“我不知道。”
董剑鸣正要关上车门,那人连忙抓紧了车门:“小同志,你这车这么好,一定有导航系统,你给我看一看嘛。”
董剑鸣一看控制台,还真不知道这台车有没有导航系统……他粗鲁推开路人,恶声说道:“滚!”
不需要他踩油门,车子自主自动地行驶。车载音响中传来异形的声音:“工业路就在北边,过三个路口左拐。”
“跟我说干什么。”董剑鸣说道,“你刚刚该跟他说。”
“我这不是怕吓着他么?”异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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