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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等人离开已经五日,五日的时间,一直昏迷不醒的清风终于苏醒过来。
一见到穆离在身侧,清风第一次感觉到了委屈,欲哭不哭的模样,只是红着眼圈低下头抿唇不语。
虽然知道清风不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在见到他的时候,穆离觉得自己的心,是黑透了的,“醒了就好。”
清风坐在床上,看着穆离冷着一张脸,内心十分煎熬,“先生……”
穆离冷冷淡淡的语气出口,“你说。”
清风面怀愧疚之色,小心翼翼的望着穆离脸色的变化,“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
穆离脸上有过一瞬间的怔愣,清风看到了,他觉得穆离一定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可是……”
不知为何,穆离忽然想起商连来了,那个即便不出家门一步,却依旧帮她处理好一切后续麻烦的人。
他知道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也知道她不会有片刻的心软,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让清风来了。
穆离相信对于清风商连是已经想到了会有今日这般事情的。“清风,你来时,商连必定有跟你说只能相信我吧?”
清风点头,“师兄是说过这话。”
果然如此,当真是知她者莫若商连,得到清风的回答后,穆离心中顿时觉得轻快许多。“那么你信我吗?”
“信啊!”一直以来清风对穆离都是言听计从,虽然有前有明月威胁,后有商连利诱。但是让清风真正言听计从的却还是穆离自己。
穆离得到答案后,便冷冷回道:“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可是可说。”
不知清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荡漾,他轻声问穆离,“那我可以去找明月吗?”
皇宫守卫森严,岂是谁说进去就进去的?若是但凡武功好一点的人都能混进去,皇帝、太后,焉有命活到现在?
“看你的本事。”
“是说等我伤好以后就可以去找明月玩吗?”
“……”到底还是小孩子。
穆离的沉默不语,在清风看来就是认可了他的话。
“先生,你是不知道,明月她下手可狠了,她……”一说起明月,清风似乎有说不完的委屈,可是兜兜转转说到最后,清风对明月并没有预想之中的怨恨,反而有着无限的心疼。
“明月她在宫里该多难过啊!”清风偷偷抹眼泪,而后一抽一抽的向穆离道。
穆离觉得清风估计是伤势太重,脑子还烧着的缘故,才会又哭又笑。
未等穆离说话,趴在清风房间窗户上偷听的人,啪嗒一声,摔落在地,而后传来一声少年清脆的叫唤:“爹!”
在接着,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为首的是个大人,傻不拉几的,活脱脱的一个二愣子,“我没有偷看你们。”
清风一双红通通的眼,看看穆离,再看看来者。他指了指穆离,在指着来者,惊讶得将心中所想说的话,说得磕磕碰碰,“先生,他,他不是……你的副将……于信吗?”
清风一说完,便觉失语,立马捂住嘴巴,那边于信见清风捂住嘴巴,他也有样跟样地将自己的嘴巴死死捂上。
穆离此刻将视线落在于子安身上,久久凝视,不曾错眼。
兴许是穆离的视线太过灼热,灼热到一旁的清风与于信两人都注意到了。
“先生,你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杀人灭口四个字一出,于信立马转过身将于子安的嘴捂住,可是这样一来,他自己的嘴却是没有办法捂住的。
穆离见此嗤笑一声。
于信却被穆离那一声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要杀我……”
穆离看着于子安,他的右脚微微跨出一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扯住了于信的衣袖,眼神当中警惕之色不减,好,很好的逃跑姿势。
“你不敢杀我!”
很坚定的语气。
“为何要杀你?”
“你不怕我说出去?”
“说什么?说给谁听?谁会听你说?”
听完穆离的话后,于子安发现他其实很弱小,弱小到连威胁人都做不到。
以往他自诩的聪明英勇在穆离面前就好像天上飘摇而落的雪花,一触到地面便化作水,消失无踪。
于子安发现穆离嘴角隐隐的笑意,便知穆离不会对他做什么,于是他大着胆子上前,“你是二皇子,我爹的将军?”
穆离不答反问:“你是于子安,于信的儿子?”
于子安道:“是!”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穆离不由得多说了一句,因为他是于信的儿子而多说了一句。“你爹是有勇无谋,而你,无勇无谋,你,差远了!”
于子安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他,头一次因为他人对他自己的评论有种恼怒的感觉,“你……”
“别不服,你问问于谨,你爹在你这个年纪,都干了些什么。”
于信在于子安这样的年纪干了些什么?于信生于西北,长于西北,自幼在军营中长大,他十一二岁的时候,揍起人来那叫一个心狠手毒,小小年纪便敢偷溜到敌军地盘放火烧粮。
狼崽子要养在虎窝堆才有血性,养在鸡笼子里,那叫家雀儿。
“说的什么混话!”
穆离头上突然袭来一个巴掌,穆离看着身旁手足无措的于信,咬着牙恶狠狠地道:“于信你个兔崽子!”
“不要打我!”
穆离,“……”
清风,“……先生,他傻了?”
于子安立马解释道:“我爹他那不是傻,他只是……”
穆离突然道:“毒物所致。”
清风明白穆离对毒物两个是多么的痛恨,故而便再也不问于信是否是傻子的问题了。
而穆离出口的话,却让于子安感激不尽,是毒物所致,他爹不是傻子。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穆离眼神清冷的看着于子安,在看看依旧是欢乐无比的于信。突然想知道,摊上这么个爹,于于子安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一次重新的相识,穆离跟于子安被清风与于信隔绝在外。清风跟于信两个人很聊的来,让穆离跟于子安两人觉得眼前那一幕好生诡异。
于子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穆离说道:“我爹就这样……”
穆离道:“他以前不这样……”
两人之间又是一顿沉默,而后于子安问穆离道:“您需要离开吗?”
穆离起身,对着于子安道:“那么,辛苦世侄了。”
于子安回礼道:“九叔慢走!”
夜幕降临,月华橙静如水。
寒冬依旧,屋内的火盆,噼里啪啦的响着,呛鼻的浓烟,熏得人眼睛酸涩。
屋外,墙头之上,穆离与身旁之人坐在上头。“我以为你把人救出来了,没想到竟是这样。”
“我这叫有勇有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人问穆离道:“你为什么要救他?”
穆离反问道:“苏焯为何要囚禁他?”
“苏焯想撇了你,自己行动?”
“回去吧!盯着点这个地方,屋里的人我还有用。”
两道身影如风般,从屋顶上吹过,屋内之人只顾着围在火盆四周烤火。说着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长的话语。
一夜过后,还未从冬日里苏醒过来的长安城,依旧是白雪皑皑,处处银装素裹的模样。
相较于沉寂的气候,人心的苏醒却让人措手不及,“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于谨指着桌上放着的两张请帖。
“穆毓礼部已失,手上兵权太重。你说呢?”穆离一句话点明两张请帖的来意。
“两人的时间也太凑巧了吧!”一前一后,同时间,同地点,完全就像是约好了一样。
不,一点都不凑巧。他们这么急着要兵权,这件事本身就不巧。
“那……”于谨指着请帖有些犯难,此事若依他肯定是晾着的。可是此事事关穆离的选择,那样的话,他就只有看穆离怎么做了。
穆离撇了一眼那请帖,冷声道:“晾着,于将军为父带孝期间,外出联络朝臣,可是犯了大周律法的。这犯.法之事,想来是要躲着点走的。”
元闵府上。
元闵的书房内一共有三人。除却元闵自己,另外两人,一是因太后遇刺一事受伤卧病在床而免遭一劫的刑部尚书庄子旳,另一人乃是户部尚书钱笠。
“你说苏焯那老贼也给于谨下了帖子?”苏焯想要于谨手上的兵权他是知晓的,但是在同一日给于谨下帖子,这不是在打他元闵的脸吗?
“三国时,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得卧龙先生出山。国舅为何就不可以三下请帖,以示交好之心?”说这话的是庄子旳,而给元闵献策,让元闵给于谨下帖子的人也是庄子旳。
钱笠一心替元闵着想,故而在第一时间看破了苏焯耍的鬼把戏。“于将军同苏相有旧仇,苏相交好于将军这一招出得巧,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国舅您落不到好。”
尽管钱笠与庄子旳各有说辞,但元闵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昨日收到的来自北方密信,其中的消息,他想依苏焯的能力,他也是收到了才会急于出手的。
就等时机一到,朝中就是他与苏焯斗法的时候了,在这个时候,他相信不仅是他,便是苏焯亦是将穆毓给排除在外了。“是吗?若是于谨不来,那我就过几天在下个帖子,直到他来为止。”
“国舅此举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