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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近距离的看着自家大王,心中是满满的暖意,如此悲伤的面貌,无不说明汉王非常在乎自己。
这样的仁君,亘古未有,千年难现,像此等心地善良的君王,怎么可能会心狠手辣起来?身在其面前,没感受到任何威压,只有关怀与柔情,宛如春风拂过。
普天之下,曹参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要知道,亲友之爱远远比不上君王之爱,而今汉王温柔以待,听不进逆臣之言,始终对自己怀揣着真挚的感情,就是最好的佐证。
这让曹参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身心上受到的创伤,刹那间感受不到了,没有痛苦,只有舒适感,同时,脑海中有了一个猜测。
此猜测一产生,曹参便断定,一定会成真,自己会在今天之后浴火重生,成为像先朝管仲、商鞅那样的人物。
因为汉王如此厚待,自反秦以来,从未有过,连续遭到以宠臣张良为首的贼子进谏言,始终没采纳,对自己的感情一直没动摇半分,这足可说明,汉王心目中最有份量的人是谁。
王对臣的这份感情浓度,达到了秦孝公对商鞅、秦惠王对张仪的程度,甚至犹有过之,就事论事,就是这样,汉王的表现不会有假。
曹参饱读政书、兵书、史书,各家知识,皆有所了解,非常清楚先秦商鞅、张仪,在其辅佐的第一代君王麾下,所受到的对待。
可以说,只要王不死,臣子便不会死,哪怕臣子四面树敌、身犯名义上的大罪,也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并且权势不会减弱半分,因为君王对其是一辈子信任,穷其一生在维护着。
如今,汉王对自己的恩宠和信任,表现的远超历代明君待贤臣,曹参对此非常感动,同时十分坚信,自己光辉的人生,就要来了。
在此之前,汉王不乏对军师张良赞誉,皆拿先朝贤臣做例子,现在在曹参看来,那是汉王在迷惑祸国书生,为的就是麻痹其神经,找机会一举铲除这个权臣!
想通这些,曹参对汉王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自己才是大王心目中的宠臣,只有到了合适的时候,汉王才会表露出来!
天恩将要降临,曹参内心激动不已,再次扫视着跪地的张良等人,得意万分,同时,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要不了多久,汉王委以重任,曹参发誓,从张良开始,一个个悲惨的归天!
看透了汉王的心思后,曹参彻底从极怒极恨中恢复过来,此刻的张良、夏侯婴,就是一只蝼蚁,在汉王摊牌过后,捏死他们,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眼含笑意的与汉王对视着,曹参露出了笑容,无比欢喜的期望着汉王拒绝张良等人的提议,然后拜自己为丞相,兼大将军。
自古能得到君王这等仁爱的臣子,都是权倾朝野的人物,要么是相国,要么是大将军,在曹参的推测中,自己必然不会弱于前朝人物。
无穷的兴奋、激动充斥于曹参全身,曹参怀揣着殷切的期望,带着浓浓的敬意与感动,与汉王近距离相处。
平静了数十秒,终于,汉王动了,没有先说话,而是在曹参的注视下,转身走到了张良的身前。
迅速蹲身,伸手扶起了张良,不等张良说话,刘邦立即转身走到了灌婴等人的面前,与刚才一样,伸手一一扶起了三位大将。
不等三位将领谢恩,刘邦迈步回到了曹参的面前,深深的盯着曹参看了几秒,拍了拍其肩,而后开口了。
“爱卿啊,本王刚才想了很久,觉得军师说的不错,本王以社稷为重,才称得上是明君,一己私情,远远没有我大汉数十万将士的性命重要,所以军师之策,必须执行,本王只能狠下心来,命你单骑出战。”
刘邦满脸悲痛的看着曹参,深情的道:“灌婴他们说的也对,善待一个人,有时候成全他,也是一种善待,军师说,爱卿你主动请战,既然如此,本王没理由拒绝啊。”
话语中的无奈与悲伤体现的淋漓尽致,汉王满富感情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响彻房内,有触动人心之效。
这一刹那,曹参的笑容凝固了,充满活力的眼睛变的黯淡无神,整个人像被一阵凛冽寒风吹过,无生气的倒了。
由于重伤未愈,曹参一直倒在地上,腿部骨折不能起,故而仅以上半身立起,此时倒下的位置,乃赤霄剑平放之处,若迅猛而下成功,头颅必然碎裂。
眼看着曹参的头颅即将碰到赤霄剑,一只手扶住了,轻轻用力,将其上半身扶直了,曹参瞪眼一看,伸手之人,是汉王。
“爱卿,莫要太过激动,本王准你出战,虽遂了你的心愿,但本王这心,还是有些不忍啊,爱卿若再这般兴奋,本王便不准你出战,绝了你的念想!”
刘邦无比心疼的看着,轻声责怪,而后温柔的道:“爱卿忠勇为国,本王甚慰!一会儿开城击贼,爱卿只管全力施为,本王为你坐镇!”
“即便战死了,也不要紧,爱卿无须愧疚,本王会命人收集残碎的尸身,以大将军之礼厚葬!”
话落,刘邦无比郑重地再次伸手,重重地拍打了其双肩,眼神中尽是敬重之意,脸色则是不舍,这个样子清晰的烙印在众人的脑海中。
众将臣心头颤动,皆满怀敬意的看着汉王,汉王高大上的形象更加深刻了,对待一个罪臣,如此慈爱,如此关心,举世仅有啊。
“噗!”
曹参猛地狂喷了一口血,接着‘噗噗噗’三声响,连喷了四口,喷的身旁地面上全是血,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
此刻,曹参两眼发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大脑已经逐渐开始僵硬,心里的怒、恨没有了,只有归天的冲动。
近在眼前的汉王,如今在曹参的眼里,不再是仁君圣君,而是一个恶魔,一个披着人皮的终极恶魔!
“爱卿,何至于此?本王不是叫你不要太过激动吗?你是本王的兄弟,亦是本王的大将,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刘邦见此,拿出手帕,十分细心地擦血,同时非常心疼的道:“你看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急着去杀楚贼,都急的吐血了,本王心疼啊,莫要再吐了,本王马上让你去杀楚贼,遂了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