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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跑出来,李青山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在勃朗宁的枪栓上又现一个海螺符。
不过眼下来不及细看了,李青山急忙收了勃朗宁的所有部件都装进怀里,惊疑不定的看着远处那一片恐怖的景象。
身后的驼铃声更杂乱了,孔瑶和蝎子两人牵了两头骆驼回来,快到营地的时候却说什么也拉不动了。
两个骆驼不停地晃脑袋,好似要告诉两人前面有危险一样,拉着两人往后退。
蝎子用黑布裹了骆驼的眼耳,两头骆驼才哆哆嗦嗦的往前挪,到了营地边拴在定风桩上。
李青山头一次见到如此遮天蔽日的沙暴,似乎连天地都吞下去了,一片昏黄,壮观的让人心惊肉跳。
胖子在一旁啧啧称奇,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旁边的四大金刚和孔瑶神色反倒沉稳一些,不过脸色有都有些凝重。
尤其是秃鹫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表情几乎没怎么变化。
阿东点了一根烟,笑嘻嘻的说:“沙海的黄昏是最安静的一段时间,看来我们此行出师不利啊。”
蝎子从骆驼背上搬下料草,看了一眼阿东,说:“出师不利又能怎样,沙漠这个鬼地方还能有什么好天气不成,秃鹫,你怎么看?”
“我不信这个!”秃鹫咧嘴一笑,脸上的凶悍都让他笑成腼腆了。
孔瑶看了一眼秃鹫,在李青山身边坐下来,扔给他一瓶矿泉水,说:“也不能这么说,还好驼子没跟来,他要是跟来了,明天说什么也不会带我们进沙海了,卡克里克的当地居民对胡大和拉达都比较信奉,这么久的历史了,不可能空穴来风。”
李青山疑惑的问了一声:“驼子是谁?”
孔瑶笑笑:“一个当地的向导,是个地地道道的沙海土著,对这一块比较熟悉。”
蝎子的三角眼看了看李青山,没说话,抱着胳膊躺在地上休息。
阿东对这个驼子比较感兴趣一点,问孔瑶:“沙海飞鸟难渡,你们许了驼子多少钱,他带我们到什么地方?”
蝎子听了这话,翻身咕哝了一句,李青山没听清,不过看得出来,蝎子对这个驼子似乎不太满意。
孔瑶没回答阿东的问题,说:“这两头骆驼是沙海导向,驼子让我们牵过来熟悉熟悉,如果遇到风暴,我们还要指望这两头骆驼,今晚注意着点不要让沙狼拖了去。”
胖子嘿了一声,拿了些料草去喂骆驼,似乎是想提前套套近乎。
李青山看了孔瑶一眼,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两头骆驼能不能带领他们走出风暴不说,驼子既然敢让孔瑶和蝎子把骆驼牵回来,肯定在孔瑶两人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或许是金钱的可能多一点。
沙海人比较传统,沙子底下埋着的东西都是胡大和拉达的,即便孔瑶承诺了他们明器,他们也不会要。
远处遮天蔽日的沙暴远远看去就像世界末日一样,整整刮了大半夜的时间。
李青山半夜起来尿尿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箩璃,这丫头像个定风桩一样戳在沙海边缘,似乎在看风暴什么时候停。
转身解决了生理问题,李青山被天际呼啸的声音弄得没了睡意,干脆走到箩璃身边站定,和她一起看天边乌烟瘴气的末日。
沙海不知道有多大,那么远的风暴不会刮到这里来,不过正如阿东所说,李青山也觉得一行人有些出师不利。
即便是有地形图,在茫茫的沙漠之中也容易迷失了方向,罗布泊附近的地形这些年经常勘察,可是每一次查到的地形都不一样,这种现象让当地人对沙海的敬畏更深,甚至有人说沙海是魔鬼三角区。
箩璃没有回头,一直盯到后半夜,一眼都没看过李青山,转身回去睡了。
李青山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人家还真看不上咱这个土包子。
不过他和胖子的任务只是对付血蜥洞里的机关,其他的事情他也不会管,本来就是一锤子买卖的合作,而且说不定到了里面也会失散,就当作同行了一路吧。
李青山一个人听着天边如同魔鬼咆哮的声音,看着昏暗如末日一样的场景,忽然觉得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真的很弱小。
三千年沧海桑田,当年爷爷和老九他们一行人在血蜥洞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爸妈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血蜥洞,又到底死了没有,这些都是谜团。
老九身上的鬼符到底是什么东西,鬼符、勃朗宁和搬山牌上的海螺符到底有什么关联,每一样都让李青山心里疑问迭起。
从小到大,李青山就没听爷爷说起过爸妈的事情,唯一一次询问也是爷爷唯一一次对他大雷霆的时候。
那天晚上爷爷喝了很多酒,李青山从来没见爷爷喝那么多的酒,酒醉了,爷爷对他说他爸妈都是英雄,要用有限的生命奉献无限的考古事业。
说完这话,爷爷骂了一声,说明明是贼,却想着为社会做贡献,这两口子都他妈是神经病。
所以李青山一直隐约以为爸妈是考古学家,不过从那以后,爷爷再也不提爸妈的事,李青山也就不敢问了。
李青山想着心事,想着爷爷现如今的处境,和父母身上的谜团,不知不觉的就坐到了天边放明。
沙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李青山回过神来的时候,蝎子已经起来收拾东西了。
李青山站起身来,忽然一个踉跄,久坐的酸麻差点让他趴在地上,再加上长期缺乏营养导致的血糖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视觉恢复的时候,李青山脸色忽然就是一变。
远方天际的场景已经不同了,经过一晚上狂风呼啸的肆虐,如浪一样的天沙交界处完全变了模样。
让李青山脸色大变的不是沙丘已经变形,而是他眼前的景象正在变形。
他记得昨天沙丘的形状,刚才视觉恢复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象忽然活了起来,远处的沙丘像是沧海桑田一样,快的倒退,眨眼间就恢复了昨天的形状,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李青山心里的震撼比昨天晚上的风暴还要狂涌,他很确定,现在眼前的沙丘形状绝对不是昨天的,那种改变似乎是流水一样盈润,就像是电视机里镜头快退一样,整个时空都退回去了。
这是,地貌的变化?
就在李青山惊疑不定的时候,刚睡醒的那两头骆驼忽然狂暴了起来,疯狂的挣扎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
李青山回过神来,大口的喘气,眼前沙丘的形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不知道刚才的失神有多久,刚要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就听到蝎子沙哑着声音说:“秃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