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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的境界真的在宗师还高吗?”黄泉端起稀饭,好奇问道。
孔仲尼笑了笑,点点头。
“老师修到这个境界用了多少年?”黄泉拿了个包子,继续问道。
孔仲尼掐指作势算了算,却是嫌麻烦放弃了,然后苦思一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却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黄泉来了兴趣,道:“宗师之上是什么境界啊,听说很厉害的样子,还有还有,老师您这个境界,可以逆天改命吗?”
孔仲尼自然知道他想知道什么,正色道:“为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境界,擅自给它起了个无相境,只是学无止境,前路茫茫,这个境界并不能逆天改命。”
黄泉手中的包子忽然掉在地上,他面色惨白,喃喃道:“不是说宗师之上就可以逆天改命,如果不能,那我来修武还有什么意义?”
孔仲尼摇摇头,道:“这个境界不足以做出逆天改命的事,可这个境界之上,也许可以。”
“也许?”黄泉反问,接着道:“世界存在以来,就老师您到了无相境,我又有什么本事,况且天绝脉本身就难以习武,父亲他连入品都困难,现在岂不是难上加难,如此希望渺茫,或者说毫无希望,那我修武还有什么用?”
孔仲尼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喝了口稀饭,觉得味道不如昨天,他皱了皱眉道:“小时候你父亲就让你读书,读那些不该你那个年龄读的书,他何尝不是怕你和他一样?你娘亲死后,他为了你却是白白耽误了十年时间。
他看向黄泉,接着道:“所以你要做的不是自欺欺人,抱天怨地,而是不要辜负你父亲对你的期望,更不要自暴自弃,辜负了你自己,既然千年一出的天绝脉都出现了两次,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呢,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发生的,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更何况,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你不去做,才是真正的等死。别忘了昨晚为师对你说的话,想要强大,必须得先强大自己的内心啊。”
黄泉听了孔仲尼的话,沉思许久,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也不知在内心做了怎样的挣扎,终于平静下来,他忽然露出一个十岁孩子不该有的坚毅,看向远方:“老师说的是,错便错吧,不去做又怎么知道,万一做对了呢。”他忽然露出笑容,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可笑。
一股清风拂来,拂过众人的脸庞,孔仲尼欣然一笑,大师兄郝逍遥走过来拍了拍黄泉的肩膀,二师兄吃完了早饭从房子里出来,看向黄泉的目光已没了冰冷,许自在向着北方行了一礼,也不知对谁,甄怡然偷偷抹了一把泪,五师兄姚幸福将昨晚连夜赶制的一套衣服递给他,勒开怀则随后塞给他两个包子。
黄泉转过身来,他向众人躬身行礼,抬起头来已是满面笑容:“老师,吃完饭教我修武吧。”说完他将包子塞进嘴里。
孔夫子笑骂道:“我这老骨头哪教得动你呦,打架这种事情,找你二师兄去。”
常快活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冷哼一声,似乎在像孔仲尼表达着不满,他走回房间,再出门时手中已是提了两把刀,向山后走去。
六师兄勒开怀嬉笑一声,向黄泉打了个颜色,黄泉哪还能不明白,慌忙喝了口稀饭,放下碗,把五师兄给他的衣服放进房,小跑跟了上去。
卧牛书院后方的山腰上有一条瀑布,瀑布旁是一处方圆约莫有半里的空地,地上铺了青石板,每一块石板上都有些许的划痕,像是被利器所划。
这里大概就是二师兄平日里练武的地方?黄泉的疑问还没出口,常快活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终于语气冰冷地说出了黄泉见到他以来的第一句话:“以后每日卯时初来此地,迟到,绕山三圈。”
黄泉嘴角抽了抽,看见二师兄那一脸冰山,低声应是。
常快活不再看他,将左手中的刀丢在黄泉面前,道:“武道分内外,内修真气,外修蛮力,平常人习武都是先修内,打个底子,再内外兼修,事半功倍。”
他提了提右手的刀:“可是你体内经脉只通一条,修真气白白耽误时间,所以我先教你习刀。”
黄泉有些疑惑,他诚挚问道:“可是如果我先习刀,却没有真气辅助,想必就算是刀法登峰造极,可也比不上那些真气充裕的高手,这岂不是没什么用?”
常快活冷哼一声,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无知。”
只是知字还没落音,他已经来到瀑布前,轻描淡写地横出一刀,斩在瀑布上。
只听一声炸响,那从山顶直流而下的瀑布竟是被劈开一条裂缝,水花飞溅,却是避开了常快活的衣衫,飞洒在空中,落在地上时像是下了一场暴雨,将黄泉淋成了落汤鸡。
黄泉目瞪口呆地看着二师兄,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常快活没理他,他背对着黄泉,盯着一瞬间便已恢复如常的瀑布,道:“人都说刀是十八般武器短兵之首,最为凶悍,可不管是习刀还是习剑,终究逃不过一个意字,刚才那一斩我没有动用真气,却是隐藏了一分刀意在里面。”
常快活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可黄泉已经领悟了他的意思,他扭了扭衣襟,似要把水拧干,道:“二师兄是说,只要悟了刀意,就算是只修外力,也可以很强?”
常快活点了点头,他道:“不错,世上习武之人无数,可大多也就是修了些真气,练了些花架子,这才分了一品二品三品,可真正的强者,哪个不是领悟了意。”
黄泉躬身表示受教,他拿起刀,发现份量不轻,于是他改用双手,学着二师兄挥了挥刀,却是险些将自己挥倒,所以难免有些丧气地问道:“我连刀都挥不动,怎么修那虚无缥缈的刀意?”
常快活将刀横起,横刀而立,道:“所以你首先要学会的是,拿刀。”
黄泉照着二师兄的样子做,觉得有些吃力,他刚想问问二师兄有没有什么技巧,却是被常快活吐出的冰冷的六个字硬生生堵进嘴里。
“坚持半个时辰。”
……
半个时辰后,本来由于水花而淋湿的青石板已经被太阳晒干,而在黄泉晕厥的地方却有一滩水迹,想来应该是汗水,在此之前,常快活拿着刀鞘站在黄泉身旁,每当黄泉有些坚持不住,他便用刀鞘敲一下黄泉的手臂,每敲一下,黄泉便麻木一分,直至过了半个时辰,黄泉感到全身麻木,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常快活看着昏倒了还在皱着眉头的黄泉,一脸淡然,显得并不如何担心。
此时瀑布前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来到黄泉身旁,打开她那似乎很久没有用的药箱,正是四师姐甄怡然。
甄怡然从药箱掏出一个针灸包,在黄泉右手上扎了数针,观察了好一阵子,才有些无奈地把针撤去,随后又掏出一个玉瓶,倒些不知名的黑色粉末,洒在黄泉的手臂上。
她做完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急着走,就地坐在药箱上,看向常快活:“二师兄,他先天体弱,你把当初老师对你的要求用在他身上,真的合适吗?”
常快活看着黄泉,冰冷道:“有你在,没有合适不合适。”
甄怡然早就习惯他说话的语气,她偏头想了想,再看了看黄泉已经开始消肿的手臂,这才道:“那倒也是。”随后拿起药箱,往回走去。
黄泉被二师兄用水浇醒的时候已经又是半个时辰后,他浑浑噩噩地醒来,惊奇的发现右手的肿胀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站起身来,看着脚下的玉瓶,舒展一下手臂,心中想了想,便猜到是四师姐的功劳。
“四师姐真是浪费。”黄泉拾起脚下的玉瓶:“这可以换好几两银子呢。”说完把玉瓶揣到怀里。
常快活不理他,用刀鞘指了指地上的刀,示意黄泉把它捡起来,然后面无表情道:“继续。”
……
天色将黑,常快活最后一次把黄泉浇醒,告诉他该回去吃饭了。
黄泉表情麻木,大概是昏厥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的缘故,他只记得六师兄期间送了一次饭菜,自己收集了四师姐的六个玉瓶,还有,最后一次的横刀练习,自己似乎坚持了一个时辰?他点了点头,对今天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可是常快活并不满意,他兀自走在黄泉前面,不管黄泉怎么和他说话都不理他,等快到书院才冷冷吐出一句:“明早三更起床,先绕山三圈。”
黄泉怪叫一声,可想到自己的情况,乖巧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