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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被褥下的红色不断扩大,刑若悠一手有节奏地抚摸在那女子的腹部,另一只手则抓紧了她的右手,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她的体内,帮助她抵御即将血崩的危机。
女子虽痛得厉害,却能感觉一股暖流自掌心逐渐流向腹部,感激地将刑若悠看着,求生的意念又多了不少。
前世刑若悠虽救人无数,可助别人生孩子,还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她本以为两辈子可能都碰不上这种事情,没想到今天真被她遇上了。
别看她此时神色自若,一派泰然,心里却没比南宫怡好到哪儿去。
好在刑若悠虽无实战经验,临床模拟的经验倒不少,久而久之心里的无措逐渐消淡去,已能冷静地控制眼前的场面。
热水很快凉了,南宫怡忙出房门去接王少卿递来的热水。
当王少卿接过一片红的盆子时,脚下一软,险些站立不稳,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把抓住南宫怡:“那个······里头那位夫人没事吧?”
他从来都不知生孩子居然是要流血的!!!
而且还流这么多!
“当然没事了!你赶紧去烧水!”南宫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自己的手却也是抖的。
她也是头一回知晓,原来生孩子的过程竟这般惊心动魄,突然特别想念远在京城的娘亲。
定了定神,她很快回到房中为刑若悠打下手。
刑若悠见那女子的情况逐渐稳定,让南宫怡继续给她输内力,自己则开始为她接生。
屋外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单薄的竹屋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倒,让人神经紧绷得没有一刻能够放松。
王少卿听着房中时不时传来的痛呼,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汗如雨下,还是头一回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刻。
尽管里头正在生产的女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事关一个新生命,他头一回觉得,医师救死扶伤的使命如此崇尚,功劳丝毫不亚于保家卫国的将士和出谋划策的文官!
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弃文从医!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魏国重文重武,认为其他行业都是比不上文武的三教九流。
如他出生在那样的名门世家,绝不会允许他选择医术这一条道路。
王少卿羡慕刑若悠的同时,越发佩服她的勇气。
南宫怡的催促的声音唤回了王少卿的神智,他端起热水就朝屋内跑去。
······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早晨却突然停了下来。
乌云四散,久违的阳光终于露了面。
被暴雨冲刷过的山林显得无比干净,空气都跟着清新起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如召唤万物恢复生机的信号,整个山林都显得生机勃勃起来。
“哐嘡”一声响,王少卿手中盛满热水的脸盆掉在了地上,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响,才飞一般地往屋内冲,却在就要冲进内屋时,被一只小手毫不犹豫地给推了出来。
“你不能进去!”南宫怡瞪着杏眼,甚是嫌弃地又将他往后推了一把,“这里是产房,人家刚生完孩子!”
他一个男子进去,岂不是毁了人家姑娘清白!
王少卿难得没有和南宫怡顶嘴,反而略显窘迫地搓了搓手,激动道:“生了么?男孩女孩?快抱出来让我看看!”
“你这粗手粗脚的,才不要给你看!”南宫怡说着,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不住。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宝宝,粉雕玉琢的,除了刚出生那会儿哭了两声,被她抱在怀中哄时竟不哭也不闹。
只一眼,她就爱上了这个小宝宝,若不是刑若悠说孩子饿了要喝奶,她才舍不得放手呢!
南宫怡的表情让王少卿心都痒了,软声商量着:“你就抱出来给我瞧一眼嘛,就一眼。”
顿了顿,继续道:“怎么说这孩子出生,我也出了不少力的!”
“你不就烧水递水么!算什么功劳!”言罢,南宫怡转身又要回房里,看着王少卿怏怏的表情又有些心软,只得道,“是个女娃娃,吃饱了再抱出来给你瞧。”
“好嘞!”王少卿应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声音,跟卖力招呼客人的店小二一般无二。
南宫怡回到房间后,刑若悠已将周围收拾干净,让她照看熟睡中的母女二人,自己准备去厨房给那女子弄些补品吃。
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厨艺祸害她就够了,刚生产的产妇才经不起他们折腾。
可刚出门,刑若悠浑身一震刺痛,脑中眩晕。
王少卿见她脸色极其难看,担忧道:“止忧,你怎么了?”
刑若悠忙有银针封住了几处要穴,脸色微缓:“没事,只是昨夜太累。”
顿了顿,继续道:“今儿食材可能不够,你去看能不能打到些猎物。”
王少卿应了,出门前却仍不放心:“止忧,你真的没事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刑若悠只顾滚着“轮椅”去厨房,头也没回:“都说了没事,再不去,那位夫人就得饿肚子了。”
感觉王少卿已走远,刑若悠才吐出了喉头的淤血,含了几粒药丸,微锁的眉心却一直没散开。
昨夜她将仅剩的真气都输给了那女子助产,匕首的残毒居然趁机要入侵她的骨髓。
若非她用银针强行激发全部潜能抵抗,毒早已入了骨髓。
可这种激发方式对身体伤害却极大,她是凭借极强的意志力硬撑到了如今,逐渐调息内息后,吐出一口浊气,终于缓解了不少。
她这般拼命救下那名女子,不仅是医者的本能,更因这女子总是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是在与那女子眼神对视时,就越发的熟悉。
可至今,她还不知究竟为何熟悉。
内屋中,南宫怡小心翼翼地理着女子面具外凌乱的头发,眼神却一直没离开喝饱后熟睡小奶娃,突然觉得这小奶娃眉眼特别亲切,竟像是特别熟悉的人,忍不住道:“姑娘,小宝宝长得很像我的一个熟人,可我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谁了。”
女子原本已无力,听南宫怡这般说,身子却比昨晚僵得越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