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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尧本来是因为手腕太疼而昏迷,在被泽德治疗之后,一下放松了的神经让他直接陷入深眠,一直没醒。
泽德带他来到了自己的小屋,手腕已经无碍,用于投射光屏的纹身也消失了,但是人类的纹身除了手腕会有,眼角下也会有,并且使用的更频繁。
他轻轻摩挲黎尧眼角下的那个纹身,并不像很多人会选择的一样,枝枝蔓蔓,只是很简洁的几何图形。
手腕上的纹身导致疼痛,眼角上的纹身当然也会有副作用,但是眼球神经脆弱,被那么一伤害,会直接坏死,就算藕断丝连了几根,也再不能起到视物作用。
...先把残留的清除。
他俯下身子,压在黎尧的上方,又觉得看起来有些怪异,便直接躺在黎尧身旁,将他的头揽过来,一下一下,舔舐着他眼角的纹身。
动物之间经常会舔舐对方,但只有非常亲近的兽族间才会进行这种暧昧举动。但包括之前的咬住手腕也是,这是在进行治愈。
兽族人与他们神秘的岛屿一样,天生就带有神秘磁场,人类明知此点,可自信的他们不以为然,既然电子设备会受干扰,那么使用与金属无关的枪支弹药不就行了?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结果却大大出乎人类的意料。
兽族的磁场,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金属,远程的射击,毫无用处,近程——不等被人类近身,速度极快的兽族便已经用利刃将人的头颅斩落。
兽族的身体素质天生便远超常人,不管是五感还是速度、力量,都好的惊人,并不是人类想象中的无用野人。
人类的傲慢无礼惹恼了兽族,而幼兽被抓去研究的事情曝光更激起了兽族的愤怒,他们凭借风神所赐的强健体魄让人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夺回孩子后,他们和人类约好再次协商,即使到了这个程度,兽族也以为人类能臣服,能自己放弃那邪恶的科技。
可是他们没有等来谈判的人类,他们等来的正是他们所要消灭的东西——来自人类的机器人大军。
人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太久,兽族仁慈的教训没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只感到屈辱、屈辱、深深的屈辱。
就算有一部分人打算答应兽族的条件,结合实际一分析,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机器人早已渗入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更有不少人热衷身体改造,将自己变成半械人,让人类放弃使用这么便捷的技术,无异于拿走普罗米修斯赠给人类的火种,想要全人类都倒退,那不可能,也做不到。
事关太多利益,大家都清楚只要有一个人私藏了机器人的技术,或是掌握技术的人还在,那这就不能算是“彻底清除”,没办法,只能与兽族作战。
兽族没考虑那么多,他们只是听从风神的信仰,要来消灭带来末日的源泉,仅此而已,他们弄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坚持玩火*且久不明悟,就像人类弄不懂他们为什么坚持虚无聊仰且宁死不惜。
兽人太强大,人类引以为傲的那些新兴武器在任何一个兽人面前都是废铜烂铁,但若要回归冷兵器,拿着古武器正面交锋,兽族的身体素质同样会让他们完败。
这么看起来兽族几乎完美,但人类最终还是找到了克制他们的武器。
说来嘲讽,那武器,正是兽族一心要毁灭的机器人。
如果是自带能源、程序预设完善的机器人,再加上稀有材料的抗磁场防护,强大的机器人,就是对抗兽族的绝佳武器。
抗磁材料虽好,可材料稀少,况且这种能抗制兽人磁场的材料也是刚刚才研制出,有人设想将抗磁屏蔽体扩大,以便使用更大的新兴武器,但这种材料的延展性不支持,只能做到防护住一块极小闭合电路不受干扰,种种约束之下,人类最终研究出了太阳供能的机器人。
兽人对金属的影响力毕竟有限,如果说能让子弹偏轨已经是极限,那么想要阻止机器人挥舞的手臂,是做不到的。
关于对付兽人的言论层出不穷却都被推翻,比如使用红汞弹之类的大型杀伤武器——可就像子弹之于兽族,导弹之于整个兽族大陆甚至不如子弹,岛屿的天然磁场会让导弹偏移进海...总之讨论了很久,最好的方法,就是机器人。
明明是兽族要消灭的,却被用于对抗他们,不知算不算冥冥之中的定数。
兽人间接推动了机器人的发展,而“自主思维”机器人也无法避免的被提出。显而易见,比起程序死板的机器人,这种机器人才是真正的兽族克星,之前的闭路机器人无法远程控制,行动也死板,仅仅能通过量产牵制住兽族,时间一长,不仅材料会不足,高昂军需也会让人类社会混乱,这么看起来,研制这个一直被封杀的“禁品”几乎会成为必然。
伦理学家和白帽科学家跳了出来,这毕竟才是战争的初始阶段,为了舆论稳定,政府也对外表示会寻找新的途径,不会去触动这条延续几百年的伦理准则。
但是有点见识的人都会知道,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一个引导民众心理过渡的缓冲期,等到再过一阵,不等政府发话,舆论就会改变成对研究的请愿,更不用说在伦理学家跳出来的时候就有灭族威胁论、外种入侵论、被奴役论的专家们纷纷出现和主流思维对抗。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政府早就在暗中研发自主思维的机器人,而央鸣,就是其中第一个完美成品。
泽德身后的尾巴,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黎尧,眼角下的纹身已经消失了,但是黎尧还没有反应,他就这么将人抱在怀里,等着他醒。
黎尧在做梦,没有具体的梦见什么,脸上却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柔软,仿佛是被毛毯蹭来蹭去,很舒服。
可毛毯不见了,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结果抓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玩意儿,手感很是不错。
“......”
泽德把的手从头上拿下来,知道他是醒了,直接推他:
“哎,起来。”
黎尧到手的毛茸茸飞了,心有不甘,晕晕沉沉的睁开眼,想看看阻挠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但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在夜里?他现在在哪?手腕怎么不疼了?
黎尧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激动,头结结实实的装上了床头板。
他没空去捂头,环境太陌生,一连串的疑问还无暇去思考。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疼了只会躲在保护者身后叫嚷的弱者了,黎尧的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己现在是躺着的姿势,可能是在一个角落或者床上,而且自己身边有一个人,腰间压着一条东西,有点热,也有点分量,好像是...一只手?比如谁断掉的一只手?(其实是尾巴)
总之先不要轻举妄动,再收集一些信息。
泽德无语的看着他的眼珠在眼皮下转来转去,说真的,他自己可能以为自己进步了不少,实际上,还是一样弱鸡。
“先告诉你,这里是兽族,我是zvezed...当然别人一般叫我zed就是了,是我救的你。”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又把黎尧吓了一跳,头也又被磕了一回。那声音和之前听见的说话声一样,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着,不甚明晰。
“嘶......你叫泽德...?”黎尧隐约间听到了这个好像有些熟悉的名字。
“对。你现在看不见,是吧?”
“...你说什么?我好像听的不是太清楚...”
泽德提高了声音:“你现在你眼里的传感神经坏死了,得治疗一段时间,而你的耳朵受损,里面堵满了淤血块,听力不停下降。我们这里不比人类那边,做个手术就行,得慢慢养,让它自己长好。”
黎尧听的清楚了些,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你是兽族?那为什么要救我?兽族和人族在交战吧?”
泽德站起来跨过他跳下了床:“人类要杀你,我们要杀人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黎尧感觉到腰间一轻:“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我的尾巴。”泽德回答,顺手把他拉了起来。
“尾巴...”黎尧无法想象兽族是个什么外形,心想着大概是孙悟空一类尖嘴猴腮满脸是毛的生物。
“啊对了,你救我的时候,有看见别的被关起来的人吗?”
他想问的是央鸣,虽然知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你想问的人关在和你不同的地方,非常严密。”
“哦...”他用手在脸上搓揉着,眼睛废了,耳朵也快废了,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呆在陌生的地方,孤立无援这四个字,再贴切不过了。
“我先去给你配药,在这边等我。”泽德说着,关上门出去了。
黎尧看不见,也没了空间感,只知道自己是在一张床上,刚刚才熟悉一点的人,也已经离开。
呼——
他不断的用手在脸上揉搓,直到感觉发烫,感觉疼痛,才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