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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柳家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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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熙成得到的消息还是很及时的,赶到七星帮时,杀人魔还在七星帮弟子的包围中。帮主丁洪受了重伤,被帮中弟子护在后面。林熙成一来就加入了战圈,杀人魔立刻被打得节节败退。

    兰馨儿看着那个一身紧身黑衣的杀人魔,虽然头上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容貌,但看那身形总觉得有些熟悉。身旁的段子清在看见那人的刹那就僵住了。是他,袁弘!她不会认错的!

    林熙成的步步紧逼将袁弘逼到了角落,眼见就要落败。段子清也顾不得什么杀人魔不杀人魔了,身形一动就要冲上去,不料身旁一人忽然出手,生生将她拦下。

    “放开我!”段子清怒视着李钧。

    “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让他被他们抓住。”

    “你想让百花谷成为武林公敌?”

    段子清一怔,顿时蔫了。她怎么忘了百花谷?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林熙成已一掌打向他胸口。

    “啊,不要——”段子清尖叫道,人还没来得及冲过去,袁弘已如断了线的风筝,飘下船落向河中。这时,岸上极速飞过一黑衣女子,恰恰接住了即将入水的袁弘,又一个灵巧飞转,借着船身的力飘向岸上,不多时就消失在黑暗中。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船上的人除了少数几个武功较好的,大部分人恐怕连那女子的面容都没看清。

    “还不快追!”七星帮二当家见杀人魔被救,急忙下令。

    段子清则赶在众人之前追了过去,只是那女子的武功并不弱,况且失了先机,她追了一段路不得不懊恼地停下。

    “段姐姐,他被圣女所救,不会有事的。”兰馨儿安慰道。

    段子清现在心头一片乱麻,袁弘暂时没事了,可他怎么就成了杀人魔?如果被人认出来,岂不是要成过街老鼠,永无宁日?

    李钧则若有所思地望着七星帮的趸船,那个林熙成为什么放过他?以他的武功想追上拦下木月蓉应该不是难事。

    “李大哥,那个圣女的武功好像变厉害了,你觉不觉得奇怪?”

    李钧点了点头,猜测道:“可能遇到神医治好了。”

    “谁有那么大本事?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江湖上的不世高手比你想象的要多。据我所知就有一位人称妙手郎君的,据说只要还剩一口气他就能将人医活。”

    兰馨儿狐疑地看着他,撇撇嘴道:“真的假的,哪有这么厉害的人,华佗再世都做不到!”

    李钧乐了,摸了一下她的头,“传闻而已,何必当真。”

    “不过,如果圣女真被他医好了,那袁弘的毒说不定就能解呢,段姐姐你说是不是?”兰馨儿想到这不由激动起来。段子清虽未说话,但脸上的阴郁明显淡去,眼中露出希望之光。

    “你们在聊什么呢?”林熙成走了过来。

    段子清恨恨地盯了他一眼,撇过头不理他。兰馨儿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面上却是笑着:“林公子好身手啊!”

    “哪里,侥幸而已。据说杀人魔受了伤的。”

    “你凭什么说他是杀人魔?”段子清突然愤然开口。

    林熙成一愣,反问道:“难道不是?”

    段子清语塞,他打杀七星帮帮主,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要说他不是杀人魔谁也不会相信。

    “林公子有何打算?”兰馨儿见状连忙转了话题。幸好林熙成也不深究,说道:“杀人魔已受重伤,想必不会再来。我打算明日就回山庄。馨儿可愿同行?”

    他为什么只问我一人?兰馨儿有些尴尬地看了李钧一眼,见他黑着脸,正想婉言谢绝,不料李钧却说:“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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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馨儿总算明白他怎么会答应同行了。一路上段子清一改往日的和善,总是针对林熙成,时不时恶语相向。更令兰馨儿难以容忍的是,李钧也上演变脸,冷漠的冰块突然变得黏人,时不时在人前秀恩爱,让她尴尬万分。

    可笑的是,林熙成依旧那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模样,温润的笑容带着明了透彻,仿佛在看一出闹剧。

    这种状况在两日后终于结束。兰馨儿吁了一口气,伸了一下懒腰,将目光投向院子里的紫荆花。满树的紫红,恨不得将枝干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兰馨儿从未见过这样的树,觉得甚为有趣,不由看呆了。

    “那是从南方移来的紫荆。”一个清润悦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转过身,就看见了那位翩然若仙的女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兰馨儿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惊艳与赞赏之色。青丝墨染,秀颜清雅,眉黛流转着淡然脱俗的神采,这样的女子当得起倾城倾国之誉。

    “林夫人!”兰馨儿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不料柳若云听了却微微一怔。这个称呼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初到林家时,那里的仆人这么称呼她,曾被她训斥了一顿,于是大伙儿当着面都不敢这么叫她。而她自己带过去的人都称她小姐。后来她回娘家的时间越来越长,林熙成也跟着常住柳家。柳家本就是强势的家族,这里的人自然称她小姐,称林熙成姑爷。

    对林熙成带来的客人,她本不愿理会,后来听说有一个长得和她有些相像,一下子好奇心起,就顺道过来了。

    “兰姑娘不必拘礼,既是熙成的朋友,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这些日子山庄上下会比较忙,恐招待不周,兰姑娘不要介意。”柳若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她,除了眉眼有几分相似,她还真不觉得哪里像了。她那不谙世事的模样离自己太遥远了,远得自己都快忘了曾经走过的时光。

    “哪里的话,我这人一向都很随意的。”兰馨儿笑语晏晏。柳若云却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仓惶道:“嗯,有什么需要直接和管家说。我还有事,失陪了。”

    兰馨儿讶然,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疑惑着,刚才没看错吧,她好像有些哀伤?

    柳若云匆匆走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随即又恢复脱俗淡雅的模样,朝柳太君的院子走去。

    没想到林熙成也在。汇报完一路的经过,和大会的准备情况,林熙成对柳若云轻言道:“我在外面等你。”

    柳太君笑眯眯地看着孙女婿出去。对林熙成她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是那人安排的,但这个孙女婿聪明能干,又会哄人,真的很合她心意。

    “若云,过来坐,”柳太君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笑着说,“熙成是个好孩子,对你也不错,你对他要好点。”

    “奶奶——我哪里对他不好了!”柳若云粘在她身上撒娇。

    “是吗,那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还没有消息?”柳太君精明的眼神在她身上一扫,如利剑般穿透她的伪装。

    柳若云身子一僵,脸上也多了几分生硬,却还是强笑着说:“奶奶,这种事哪里是说有就有的嘛!”

    “只要你没骗我就不成问题,”老太君严肃地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也不小了,该想想自己的归宿。”

    柳若云忍着心里的震颤,脸上依旧嬉笑着:“我哪敢骗您呀!”

    “好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只顾着忙山庄的事,对熙成有些忽略了吧。熙成这孩子也忙,两个人哪有时间……这次的事完了,你就回林家去,两个人多努力!我可等着明年抱小曾孙呢!”

    “奶奶……瞧您说的什么话嘛,我不和您说了!”柳若云娇羞地站起身。开玩笑,再呆下去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走出大门,柳若云才舒了一口气,可胸口淤积的闷气还是让她隐隐作痛。三年了,以为一切都淡去,心中不会再有波澜,原来只是在自欺欺人!

    那段青葱岁月,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一不小心就被翻出来。她多想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他的云儿,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啊!柳若云仰起头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那就是她,高高在上,人人赞叹,却不知随风飘忽让她感觉多么无依无靠!

    “若云!”林熙成的轻唤打断了她的自怜自艾。

    “你怎么还在?”柳若云有些意外,她以为他只是在祖母面前做做样子,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我说了在外面等你的。”林熙成笑着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两人珠联璧合,羡煞旁人!门口站着的嬷嬷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并肩出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柳若云出了院子就甩开他的手。

    “云儿今日的脾气似乎有点大呢。”林熙成轻笑着。

    “不许这么叫我!”柳若云生气了。他凭什么叫她云儿?那是他的专属!

    林熙成揉了揉额头,叹道:“看来今日是说不成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明日再和你商量。”

    “站住!”柳若云唤住刚要离去的人,“有什么事直说吧。”

    林熙成回过头望着她,眉角微挑,嘴角轻扬,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大伯请了剑圣回来,现在还住在辋山别苑,两日后就是除魔大会,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请出来?”

    “大会的事一直由你操办,你想怎么安排随你,何须问我?”

    “我只是想你去把你表妹请下山!”林熙成见她一点儿都不配合,只好直言不讳。

    “还有你请不到的人吗?”柳若云嘲讽道。

    “若云!”林熙成颇有些无奈,今日的她真的不适合谈事,也不知道老太君和她说了什么。忽然灵光一闪,有些了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了,知道了。就这事?”柳若云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那坏笑的模样真的很欠扁。

    林熙成点了点头,忽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莫非你希望我说点别的?”

    柳若云脸色一寒,刚想一掌将他拍飞,却被他圈进怀里,耳边传来他的戏谑声:“想让人看见你谋杀亲夫吗?”

    柳若云一僵,只好放下手,果然听见身后低低的嗤笑声。过了一会儿,林熙成才松开手,低头凝视着她,敛下笑容正色道:“若云,我们真的要这样吗?我真的不想你讨厌我。”

    柳若云呆呆地看着他略带愁绪地走远,他的话拂过她心间,带起一片涟漪。真的讨厌他吗?柳若云皱着眉思考这个问题,曾经她也对他有着莫名的心动,那是多遥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