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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霁风抬眸,眼底清光寂寥。
事情的发展很难像预料的那样,不生任何的枝枝节节。对此连韩霁风都感觉无奈,他若有似无的叹口气说:“事情的转变的确非我所愿,当初云依装神弄鬼惩治夏明星,最后致使夏明星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我听夏明星说起之后,马上去那家酒吧和停车场调取监控录相,却晚了一步,在我之前吴雪已经获取那段视频……当初她之所以不动声色,只是在等一个能将许云依彻底摧毁的机会。收购国森的时候正好成为她要挟的筹码。我将她的原始股给她,吴雪答应不将视频公之于众……”
秦漠骤然眯起眼来:“那些人的话又怎么能信?”
谁都知道那些东西就是定时炸弹,早晚会爆炸。
韩霁风不傻,当然早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所以尽管吴雪提出的要求看似不对等,他仍旧答应下来,目地只是暂时稳住她,然后再寻找反击的机会。
修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叩动,缓缓说:“抵消那些筹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只等着择时跟吴雪和林启贤谈判。”
小动作停止,他端起咖啡喝掉。
“本来以为她不会再回来的,我从不想她呆在国森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当初周若明让她整理那些帐目就是一个阴谋。周若明不知从林启贤几人手里拿了多少好处,才答应将许云依拖下水,而他早做好了远走高飞的准备。就等东窗事发,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她。我没想到一切来得这样快……”
他在天台用那样决然的方式逼她离开,离开这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就是不想许云依涉水太深……哪里想到阻止已经来不及。好在东窗事发时,蒋承宇动用家里强大的人际关系得以让她相安无事。那一刻韩霁风心中唯有喟叹,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秦漠想,有些事情即便觉得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也不要试图去揭开他。因为真相不见得可以让你做个清明的人,相反,有些真相锥心刺骨,反倒让你后悔自己一切的好奇心与洞察力,反过头来更像做个傻子。
只望今天的一切,他都没有听到过。
秦漠第一次动了要做一个瘾君子的念头,他实在害怕了失去。
果然,许云依回来是个错。她不该呆在这个地方,当这个城市塌陷的时候,韩霁风已经不顾一切的将她推离出去了。只要她乖乖的离开,不再回来,就能过平稳的日子,可以恋爱,可以嫁人……至于暗地里的一切风起云涌,有一个人已然默默的为她承受。
许云依对他说过,她说:“秦漠,我恨死韩霁风了。”
岂不知这恨是韩霁风用爱换取来的。
如果许云依知道事情的真相会如何?
秦漠不敢想。
喉结动了动,只问他:“你的病?”
韩霁风凉凉的笑了声,漠不关己般:“不做手术的话,或许可以活一年半载。”
似乎于他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还有这一年半载的时间可以活,足以用来做很多的事。唯独不能再去爱一个人,否则跟朝三暮四又有什么分别。
秦漠微微的眯起眼睛看他,很多不解的疑团一下子就打开了。
“你就不怕我对许云依说么?”
韩霁风反问:“你会吗?”
秦漠静静的坐在那里。
韩霁风继而说:“我对你全盘托出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知晓,这样有一天如果我真的死了,于她将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纵使之前我伤害过她,随着我的死,所有的恨或者怨,也都一并冲散了。”他只是不敢想象那样一个孤勇的女人爱着他的结果会是怎样,那时候只怕他连死都很难冥目。“你既然那样爱她,总不想她承受太多的痛苦。所以我想,你不会告诉他的。”
秦漠想,是啊,他怎么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许云依呢。
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她会永远深陷在痛苦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所以,韩霁风将真相告诉他是对的。这样以退为进的法子最是高深不已,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说服了他。以后不要说他会自动去寻求事情的真相。即便韩霁风告诉他什么,秦漠也不会再听。
包间内很安静,琴声自大厅内悠悠的传进来。两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韩霁风像在等一个确定的答案,而秦漠百转千回,无非就是在做一个违背良心的选择。当然,爱一个人哪有不自私的。
电话铃声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突兀。
秦漠反应过来,赶紧掏出电话接起来,是许云依打过来的。
问他:“你在哪儿呢?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还在等你一起吃晚饭。”
医院的生活真的很无聊,从许云依的声音里都能听出那种百无聊赖。
秦漠只说:“马上就回去。”
许云依说:“好,那我等你。”
秦漠抬起手指按下挂机键。
收起电话说:“韩总,今天占用你宝贵时间很抱歉。”
韩霁风动了下唇角:“无防。秦总有事就先离开吧,我稍后再走。”
秦漠从茶楼里离开。
天气越来越暖了,城市的绿化已经开始复苏,隐隐带了一点儿新意。
可是,秦漠的心却并不轻松。自从韩霁风讲完那些话后,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口上,想放都放不下。默然的望着窗外划闪过的一切,虚幻如海市蜃楼,竟没有什么是真的了。
张洁傍晚时的飞机,这样到家九点多钟也不会太晚。
东西早已经托运回去,这会儿只提个箱子离开。
其实早上的时候给梁义之发过信息,告诉他:“我即将离开A城回老家去了,谢谢这些年的照顾,祝幸福。”
梁义之只回复了三个字:祝幸福。
也没说来不来送她。
但是张洁知道,一直没打来电话问她俱体时间,那就表示不送。她觉得这样再好不过,她也实在讨厌送别。
时间到了,她提着箱子出来,将钥匙退还给房东。出了小区后叫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机场。”
从张洁居住的小区到机场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一路上出租车跑得快,极速的将路两旁的景物甩到身后去,就像将大段的时光一并甩得远远的,很难再追回什么。就算下次再来A城,也和过去不同了。
张洁靠在椅背上想了很多,连带第一次来A城的时光都想到了。
那时候真是年轻啊,浑身上下都是勇气。甚至有勇气默默的喜欢一个人,哪怕永远得不到他的回应,也都心甘情愿。现在不行了,否则也不会想着离开。
年纪大的时候,遇事最先想到了就是逃跑。先不论跑到哪里去,只要远远的,不会丢弃自己的尊严就好。
张洁在大厅坐了一会儿,那边已经通知登机。张洁提着小型的箱子通过安检的时候回头去看,无数陌生的脸孔仿佛都带着A城的气息,不论是本地人,还是打此路过,此时此刻看着都这样熟悉又亲切。然而现在就要离开了,竟有些舍不得。
她不由在心里想:“梁义之,谢谢你,这样轻易的放我离开,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
也没有来送她,否则不知道她会有多痛苦。
这于她,是最大的尊重。
张洁最后看了一眼,转过身去迈着大步离开。
其实梁义之不是没有送过她。上学的时候每次放假都要拿大包小包的很多东西,张洁一个女孩子很难拿得动。而梁义之是本地人,从来都不用面对这样的苦恼。却被张洁抓去当劳动力,最大最重的包都由他来扛,然后一直送她去车站。对了,那时候她回老家是从来不乘飞机的,都是坐火车。梁义之把她送到候车室后,仍旧不放心,就说:“我去买张站台票吧,帮你找到位子,把行李安放好我再回去。”
张洁就说:“算了,到这里了,我自己就没问题了。”
梁义之看她那个样子就是逞能,最后还是花一元钱买了站台票帮她把东西扛到车上去。而火车停留的时间有限,就那短暂的几分钟,广播不断的提醒送行的亲友马上下车,梁义之一边嘱咐她别睡死过去看好东西,一边急急的往后退,直到退到车箱连接处下了车。那车也正好发动后徐徐前进。
那时候梁义之站在站台上,看着那辆承载了张洁的火车一声嘶鸣之后开向远方,心里也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同时也很不放心。那时候就觉得她一个人呆在火车上二十几个小时,还不能躺着只能坐着就感觉挺心疼。于是,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和她发信息聊天,哪有什么正事可言,就是没事闲扯,时间反倒过的格外快。
他从来没有将这种心情告诉过张洁,就连梁义之自己都弄不太明白。
时隔几年之后,他站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到张洁通过安检离开,当年的那种心情骤然就全明白过来了。
可是,再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在心里轻轻说了句:“张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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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真心一个字都不想写,半点儿灵感都没有,累死累活的挤三千字,连我自己都觉得把情节写瞎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