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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进屋子的一霎时,眼眸被男人清冷如练的视线给锁住。四目相对——
“长离。”她顿了顿,还是轻轻唤了他。
看见她的瞬间,男人眉眼之间浓重的戾气和阴鸷好似幻化如烟,轻轻的,就消散了许多。苏南浅明显地看见他的眸光几乎是在瞬间就温和下来,“浅浅,你怎么来了。”
“谁联系了浅浅。”池慕辰漫不经心地将眸光散在不远处沙发边儿上的池锦楠和白微儿身上,“叫浅浅来,又能改变什么,能改变我将你们挫骨扬灰的事实?”
苏南浅心里面几乎是咯噔一下,果然,长离不是来这里喝茶的。于是眼神便有些复杂地扫向了池锦楠,他也刚好在凝视她,眸光复杂得可不是一二般。他的眼神之中饱含深意,可到底是什么,她有些读不懂。
置于白微儿,此刻的眼神更是赤裸得毫无阻拦,和她注视的间隙,苏南浅仿佛看见了飞沙走石般的火光。毕竟白微儿眼神之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明显,甚至让她生出了一种错觉来。如果说长离现在不在身旁,那么是不是她会马上冲上来撕了她。
想到这里,她选择移开了视线。
“衣服都不穿好就出门了,你这样子被拍到肯定闹笑话了。”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染着笑意,惑人无比地传入她的耳中。与其同时,还顺便倾泻了个满室的暧昧。
苏南浅微微一怔,“怎么了?”
但见男人抬起了指骨分明的手,微凉的指轻轻触碰在她腰际的拉链上。这一举动惹得她垂眸一看——
拉链没拉好。
出门得太急,只拉了一半,于是有一小部分雪白的肌肤裸露在了空气之中。屋子里面还有其他人,这样一想,便觉得有些尴尬了。
池慕辰却觉得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眯着眼睛轻轻笑。在另外两人赤裸裸的注视下,他只是垂着长睫半敛,然后替她缓缓将拉链给拉了上去。
她盯住男人长长垂着的睫毛,“谢谢。”
男人望向她,低低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在眸光转向白微儿的时候瞬间凝结成了冰霜,“说说看,你想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
白微儿的眼眸中光晕陡然流逝,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湮灭掉。她没有开口说什么,身边站着的池锦楠却开了口,“南浅,薇儿她好歹是你的妹妹。”
“妹妹?”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残存的那一星星点点的平静也灰飞烟灭了,只是讥诮毫无保留地浮现在唇角,“她算是哪门子的妹妹?”
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也能称之为妹妹。当真是不要辱没了妹妹着两个字。
白微儿也跟着笑了,眼角凉薄凄惨,“对啊,或许你从来就没有将我当成过妹妹!”
果真是个白眼狼,苏南浅的唇角拉扯开了嘲讽的弧度,一双杏眸之中凉意十分,“不要搞得你多高尚一样。那母亲葬礼的时候你怎么没来,你不是那么喜欢母亲吗,不是那个将你从黑暗之中拽出来的母亲吗。既然那么喜欢那么尊敬,为什么到母亲去世的时候,都没有来送她最后一程?”
说到最后之时,她的嗓音也像是从冰窖之中直接拿出来的一般,阴沉到了一种地步。然后,这一串的质问换来的,却只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白微儿只是抿紧唇,不再说一个字。
“我就说你是一只白眼狼还非得不承认。”苏南浅嫣红的唇十分妖治,“母亲也不在了,所以我也没必要再顾念什么旧情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然而你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
“南浅。”池锦楠的嗓音听起来很平静,只是有些无力,“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她知道锦楠是什么意思,意思无非在说,她收了那百分之十的股票,却没有能遵守自己许下的承诺。现在会不会已经将她当成一个阴险狡诈之人了。
可是她苏南浅从来都不是一个食言的人,这也是在她醉酒之下才暴露出来的。但是诺言就是诺言,自己打破的,也一定要尽力去挽回。
“长离。”苏南浅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袖口,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荡漾着波光,“再有一个小时就该去公司了,我们走了,好不好?”
“急什么。”池慕辰狭长的眸子散出慵懒眸光,只是沉沉如冰,“事情都还没有解决。”
“我说走了。”她将声线降了些,“不能够赶尽杀绝,长离。”她素来就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浅浅。”他低低唤了一句,然后将清俊矜贵的容颜转过来,定定望着她,“他们瞒着我情有可原,可是你,浅浅,你是为了什么才选择和他们一起瞒住我。”
“长离——”
“你不说?”男人惑人的眼角微不可微地眯起来,散出了凉意,“现在你现在还有护住他们的意思?这很好。”
她有些怔住。
正当苏南浅还在揣度他口中这很好三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的时候,男人已经摸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元智。”他的声线清冷得如凝辉般,“我想并购小叔的公司了,你说可行不可行?”
苏南浅盯住男人青山绿水般的极致容颜,眸光隐隐有些动荡,余光已经扫到了池锦楠的脸色已经是乍然生变。然后她清楚地听见元智的声音从听筒之中传来,“没问题的,总裁。”
接下来,男人清冷如月的目光缓缓散漫在她的脸上,眼神很明显,他在问,现在呢,你说还是不说。
犹豫了两秒之后,她的唇轻轻动了动,“我说。”
旋即,男人凉薄的眼角轻轻眯起来,夹杂着笑意开口,“元智,先搁着,我突然又不想了。”
池慕辰收了线,将手机放回口袋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池锦楠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想必刚才,定然是紧张到了失去了呼吸。
“很好。”男人的嗓音微沉如钟鼓晨露,容颜极致美好,“浅浅告诉我,你为什么和他们二人一起隐瞒我。还有,又为什么如此匆忙地赶过来为了护住他们?”
“首先。”苏南浅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嗓音柔柔如三月桃花,“不是因为好心,我并没有那么善良。更不是圣母玛利亚,不会普度众生。”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出口的同时才觉得自己好似对面前这个第一名媛知之甚少,虽然,她现在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太。
池锦楠的薄唇轻轻抿起来,他在赌,在赌南浅会不会说出真相。也在赌池慕辰如果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假若南浅说出了真相,那池慕辰会不会为此寒心,甚至是发怒?那南浅又会不会成为池慕辰眼中市侩无比的女人。
“股票。”苏南浅不深不浅地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平和一些。在男人眼瞳缓缓收缩的时候,她再一次开口,“我为的是,池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票。”
男人凉薄的眼角泛滥出了寒意,如水墨丹青般的深刻容颜上罩上了霜雪,“你说清楚。”
苏南浅只觉得脚下有着料峭的寒意生起,这种寒意,只来自男人墨眸眼底的寒意。她还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他的眼瞳,“锦楠转给我池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票,我隐瞒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男人的眼瞳微不可微地缩了缩,她竟然能够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凉薄的唇抿成了一道线,“你倒是说得轻松愉快,为了百分之十的股票。说实话,这个理由,真的是太过于寒酸。”
“在你眼里,钱自然是不足以一提。但是对于我这个落魄名媛来说,还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她盈盈笑了,宛若盛开的洛阳花,“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浅浅。”他伸出微凉的指勾着她的下颌,只是凉薄地微笑,“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为什么还要来求情呢。”
“你会的。”她轻轻地笑了。
“嗯?”男人的喉间轻轻滚出一个音节,唇角的弧度看起来甚是惑人,“这般笃定的模样,为何认为我会放过他们呢?”
“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么?”苏南浅眯眸浅笑,下巴微微上抬着,烟视媚行地盯着他,“不管是拆破天际,还是失去生命,都愿意不是么。更何况,我只是区区地求个情。”
说出来的时候,眸光闪耀出来的是柔情。安城第一贵公子的情话几世轮回才修得来,未曾想到,那么多那么多的情话,全部落在她的手上了。现在,这些情话,也难免成为了她的资本。
“池太太。”他依旧盯着她,容颜清冷之时眉眼之间却隐含笑意,“你偷听别人说话,这样不大好。你这样戏弄你的先生,更是不大好。你说对不对?”
听见池太太三个字,白微儿的身子不知为何竟然僵了僵。本来就苍白无力的脸色看起来更是有些茫然了,只是呐呐地开口,“为什么会叫她池太太?”
凝立在她旁边的池锦楠抬手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阴寒到了极致,只是冷冷开口,“他们领证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像是五道惊雷,誓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默然了半晌,才微微有些发颤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薇儿。”池锦楠无奈地抬手摁住眉心,满眼悲怆,“我只是亲眼看见了结婚证而已,其他的,我通通都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问了。”他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些。
苏南浅的嗓音夹杂媚意传过来,“长离,那你到底要不要依我的?”
抬眼望过去,两个人的姿态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副极致的美画一般。而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只是眯眸浅笑,“依你。”
旋即男人的眸光如同刀霜雪剑一般直直射了过来,夹杂着十足十的阴寒之意,“白微儿,自己递交辞呈,简直是脏了我的公司。除此之外,给我离开安城,我不想再见到你。”四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他感觉到龌龊恶心了。
“还有——”他顿了顿,声线更加清冷,“你账户上所有的资金,都给我吐出来。不管是不动产,还是股票债券,只要是你名下的,希望你识趣地吐出来。老子要你身无分文地滚蛋!”
白微儿的双手狠狠收紧,握成了拳头,那指甲毫不留情地没入皮肉之中。可是掌心之中传来的疼痛感却丝毫比不上心痛的感觉,像是一记又一记的重锤落在了心脏上面。又恰恰好,她柔软的心脏承受不起这般的重击,所以,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面无全非。
“置于你,小叔。”男人清冷如冰的眸光缓缓辗转到了池锦楠的脸上,毫无遮掩地盯住他的眼睛,“这是我再一次忍让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毕竟事不过三这个道理,小叔还是懂的。”
话音落下之时,他伸手揽过身旁女人纤瘦的腰身,缓缓收紧,“浅浅,傻姑娘,我们走。”说真的,她怎么能在这么倔强的天性下,还这么傻。
苏南浅被男人裹在怀中,转过身,将将要踏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白微儿有些颤抖的声音,“苏南浅,你赢了。”
她的脚步豁然顿住,身旁男人也跟着停下。黑白分明的眸子闭了闭,说不清楚的清冷,只是靓妞之后缓缓而道,“白微儿,你这样子下去,始终会害了自己。不要始终羡慕别人的人生,过好自己就行。这不是忠告,只是一个建议,仅此而已。”
说完之后便径直迈开脚步来。
*
天边已经泛滥起了鱼肚白,星星点点的白光从地平线上乍现出来,有些朦胧,有些明亮。出了公寓楼,男人凉薄的手便从她纤瘦的腰间滑落下来,她知道,他这是生气的意思。
“长离——”她凝视着男人清俊至极的背影,嗓音之中透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你还是气了。是不是心里面仍旧怨我没有告诉你实情。”
男人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如踏着连天芳草一般寸寸离去。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咔擦一声,他拉开车门,坐进了黑色宾利慕尚之中。
车子引擎启动,他就要离去。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光晕淡淡流转,只是不假思索地径直上前,几步便跨在了黑色宾利慕辰的面前,凝立着。刚刚好有着一阵清晨的风拂过来,将她嫣红色的裙摆吹得飘扬起来,在空气之中划开一道柔美的弧度来。
男人的墨眸轻轻眯起来,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握着方向盘,视线只是投在站在车身前面红裙摇曳容颜倾城的女人。
苏南浅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望着车内容颜如玉般英俊的男人。男人也望着她,轻轻动了动薄唇,吐出了一句话。那是唇语,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自己开了车来,那便自己开车去公司。让开。”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他若是说出这句话,那嗓音该是有多么的凉薄低沉。
一张明媚倾城的容颜上却挽起了清丽芙蓉般的微笑,只是勾勾唇,“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池慕辰只觉得额头有着青筋突突突地跳,半晌之后吐出两个字,“让开。”
苏南浅任凭清风将她嫣红的裙摆扬起,乌丝翻飞之间突显出了凌乱之美,容颜美好得如同白雪一般。
引擎在轰轰作响,她此刻就站在他的车身面前。男人凉薄的唇轻轻抿在一起,下一秒,他踩下了油门——
她的眼眸狠狠一缩,眼看车身迅速逼近自己!
心跳像是被野兽用嘴给揪出来了一般,就快要被吞噬掉。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耳边被刮起了一阵风,惹得她缓缓睁开眼——
突然意识到什么,陡然回过身子,墨发翻飞之际,她看见黑色的宾利慕尚飞快地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原来他是直接从她的身边越了过去,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她怎么就忘记了,他开车技术是何等的好。惹出27辆车连环追尾的事件时,都是精确计算好了的。因为他是朝着左边撞的,确保了要她毫发无伤。现在也是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到她一分一毫。
可是方才心底涌起来的极度害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从心底里来讲,她是没有信任他?分明又不是,至少她笃定地认为自己是依赖信任他的。那又为什么会害怕,那一瞬间,她以为他真的会撞上来。
毕竟,她素来也有耳闻,安城第一贵公子凉薄有余却是极其讨厌被欺骗。置于原因,无人知晓。现在,她算是和白微儿一同踩到了这颗地雷。并且,好像她踩到的地雷还要厉害一些。
救命之恩。
她是他的当事人,但是她却选择在知道实情之后将他蒙在鼓中。所以说,现在他生气也好,发怒也罢,都怨不得他。说到底,怪她。好像这件事从一开始,该怪的,就是她。
一开始,怪她不应该将实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白微儿,一时兴起还蠢笨到了直接将项链都给了她。可是当时谁都不知道她苏南浅会有嫁给安城第一贵公子的那天。
接下来,怪她不应该因为那百分之十的股票而答应锦楠一起骗住长离。但是,不光光是为了股票。或许当时,白微儿下跪的那一刻,竟然还是隐隐约约将她当成了小时候那个可爱的妹妹了。那是怜悯,是的。
到最后,怪她不应该在许下承诺之后又将实情抖落出来。可是谁又知道她会闹出酒后吐真言这一幕来。
所以,全都怪她。
苏南浅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拉开了红色法拉利的车门坐了进去。将车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再然后发动油门。
开车的时候,思绪更是渺茫了。天空的鱼肚白好似顺便转化成了白昼一般,只是将浓浓的黑夜完全驱散。且隐隐有着暖红散出来,她知道那是朝阳,黎明来临。
*
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还夹杂着新鲜的空气以及晨露的气息。可就算是这样,屋子里面还是一片死寂。
“完了。”白微儿跌坐在沙发上,素净的容颜上呈现是灰败来,“我现在可算是真的完了,对不对,锦楠。”
然后她将目光投在了对面沙发上的男人脸上,看见他蹙着眉头,略显烦躁地打开了烟盒,抽出一根棕色的烟来叼在唇上。他淡淡地开口,“我没想到南浅会败露。”
“我也没想到。”她总以为,苏南浅那样秉性的人会保守秘密到底。毕竟她很了解苏南浅,那个从来都不会食言的女人。可是这一次她偏偏是错了,但也殊不知苏南浅也只是酒后吐真言而已。
“锦楠,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努力让自己的眸光看上去澄莹透彻一些,但是却仍然掩不住眼底浓重的晦暗。
池锦楠的容颜英俊斯文,只是眉头紧紧蹙着,在吞云吐雾之际看了过来,“有什么直接说。”他现在看着她,也隐隐觉得有些烦。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是足够让人始料不及了。更何况是这么突然,他出门的时候急的衣服都穿不好。
“我想问你——”白微儿问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好似喉间被哽住了一般,却在半晌之后方才缓缓开口,“你如果不是因为愧疚的话,是不是完全就不会管我的死活?”
这问题让他的眼瞳狠狠一缩——
只是直直地望向她,眸光之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为什么突然这样子问?”
“我还想问。”她完全忽略到了他的问题,只是眸中萦绕上悲凉,声音也越来越轻,“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你让我到池慕辰身边的话,是不是现在也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
池锦楠的容颜在徐徐青烟中变得十分模糊,轮廓也看不真切了。只是一双黑瞳如沉寂黑夜般的浓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锦楠,我只想问问你。”她有些通红的眼狠狠闭了闭,然后再一次缓缓睁开,可谓是满目的疮痍,“这么多年来,除了对苏南浅的深爱,有没有对我一星半点的感情?”
她是多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开始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眸,然后等待他的回答。
从13岁开始,她就喜欢他,喜欢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直到后来变成了深爱的地步。整整十年的时光了,她的心里面仍旧是他。
置于池慕辰,毕竟是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不管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沉沦其中的。所以,她并不是一个例外,也深深折服在池慕辰风度翩翩的气质以及英俊如斯的容颜之下。更吸引人的,便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
在安城,再无第二个人可与其匹敌了。
可是,她的心里面很明白,这种巨大的诱惑力和爱情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她或许喜欢上了池慕辰,或许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或许沉沦在他的恩宠之中。可是她心底里,装的那个人,说到底,还是面前这个男人。她深深眷恋了十年的男人——
池锦楠。
十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足够使一个阳光干净的少年转换成成熟英俊的男人。也足够让时光彻彻底底洗涤一遍了。毕竟人的一生是那么的短,能够有几个十年?
然而此刻,对面的男人眸底只是深深涌起了波澜,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会怎样回答。岂料,他眼底滚动的波澜又像是从来没有卷起过一般,悠悠几下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他继续吸烟,烟雾迷蒙着他的轮廓然后平静地说,“就冲着这么多年认识的份上,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对不对。”老交情,自然是不能够坐视不理的。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白微儿的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看得出来已经变得激动,“你既然要给我装傻,那我便将话说得清楚明白些。我问问你,如果除开了你对我的愧疚以及你的计划,你还会不会来关心我的死活?再直白一点,你对我有没有过一丁点儿的感情?”
毕竟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在这个男人的心上,也都只有苏南浅那个女人而已。是不是池家的男人都是这般薄情寡义,只要不是自己钟爱之人,哪怕挫骨扬灰也不会在乎片刻。池家两叔侄都是这样!
“薇儿。”他的嗓音莫名凉薄了几分下去,透着些丝丝无可奈何,“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该想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丝丝缕缕的凄凉自唇角处蔓延开来,“我说过了,只要是被发现的话,定然是会被挫骨扬灰的。说一句实话,他看在苏南浅的份上,已经留情许多了。”不然的话,她真的有些不敢想象后果了。虽然现在这个结果,她也是无法接受的。
四年的时光,什么都没有换来。
四年的时光,只换来一场绝情。
“怪我。”男人低低说了一句,嗓音沉得十分厉害。然后她抬手来扶了扶高挺鼻梁之上的眼镜,“我是不该让你来到他的身边的——”说着说着池锦楠顿了顿,眸光轻闪之际他开了口,“对不起,薇儿,我利用了你。”
是的,他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对他的一片真心。
白微儿的眼瞳微微一缩,旋即很快便疯狂地泛滥出凄凉来,“都是我心甘情愿,和你无关。当时的我,也有部分原因是受了利益的熏陶。所以锦楠,怨不得你。”
要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倒也是不困难——
她拿着那条黑金梵文项链去找锦楠求证,问他这究竟是不是池氏家族的信物。在锦楠细细打量一番之后,得出了结论,是的,这便是池氏家族嫡系子孙才有的信物。像锦楠这种外来的庶子,便是没有资格拥有的。
当时,她也毫无保留地将这条项链地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锦楠。后来,锦楠便心生一计,让她拿着项链去找池慕辰,凭此来勾住他。最终的目的,是拴住池慕辰的心,然后想办法获得一些他手上所拥有的股票。
是的,一部分池氏集团的股票。那便是金钱和权利的象征。这便是锦楠的计划。
她一直都知道,锦楠和他母亲对池氏集团的虎视眈眈,毕竟宋夫人的胃口不是一二般的大。毕竟宋夫人是那种说豁出去就能豁得出去的人,也不想想,当年仅仅十七岁的时候就敢大着肚子往池家门口那么一站。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后来,很多姑娘都模仿宋夫人。可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浑身是胆子和心机的宋夫人。仅此一个,所以自宋夫人以后,这么干的人,没有谁成功了。不是被迫打掉孩子,就是不知去向,谁知道被逼到哪里去了呢?
所以说,她自身的原因和锦楠的原因,差不多要对半分。当初,她也打了攀入豪门的算盘,同时也是为了锦楠的宏图计划。可是到头来,竟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能嫁入安城第一豪门,也没能帮锦楠得到池氏股票,甚至锦楠为了护住自己,还将自己手中的股票转让了百分之十给苏南浅。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对不起。”她轻轻开了口,眼底有着浓郁的悲伤卷上来,“我什么也没有做到,锦楠。我一定是很让你失望了。”
说完的同时她将脸深深埋在眼底,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都始料不及的。然后呜咽的声音,从她的唇中溢出来,很明显是在哭。这样突如其来的哭泣让坐在沙发对面的男人怔住了。
池锦楠的眉头微不可微地蹙了蹙,然后又舒展开来。最后他将指间还剩半截的烟摁灭在了烟灰缸之中。视线投在对面不停抽泣的瘦削肩膀上,想必现在她一定是极度的害怕,还有不知所措。因为,真的太突然了。除此之外,池慕辰那个男人也委实太可怕了。
空气被小声抽泣呜咽的声音震荡着,但是却显得整个空间十分死寂。池锦楠迟疑了半晌之后,还是站起了身,十分颀长挺拔的身姿。然后他缓缓迈开步子,朝着她走去。
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的手抬起来,准备落在她的肩膀上。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促使他将手缓缓给收了回来。只是清了清嗓子,“薇儿,别哭了。”
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着愧疚蔓延上来,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是因为他。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要求她去池慕辰身边的时候,她眼底浓烈的错愕和不可置信。明知她深深喜欢着自己,他却还是将这种卑鄙的要求说出了口。
当时薇儿的眼底弥漫着一层又一层的悲伤,像是河流一般缓缓四散冲开,最后竟然汇集成了一片汪洋的大海。是的,那是悲伤的大海。除了悲伤之外,她的眼中还有纠结迟疑,和不愿意。可是他池锦楠偏偏是那么的凉薄残酷,将一个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送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身旁。
到后来,那个男人还是极其的不屑。即使薇儿对那个男人有着欺骗,但是他知道,薇儿也是真心待那个男人的。要不然此刻,怎么会这般的悲伤难过。即使他知道,薇儿真心爱的,终归还是他池锦楠。
犹豫了再三还是将手放在了她不停颤抖的肩膀上,“像你对我这般好的姑娘,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薇儿,所以,如果除去计划和愧疚的话,我也还是会赶过来的。”
毕竟用一颗真心喜欢他这么多年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人,要懂得感恩,不然就和畜生没有什么差别了。
白微儿突然将脸抬了起来,挂满的泪痕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然后她原本灰白的眼底突然涌现出了光芒来。
他一双黑眸也极其认真地盯着她,语气沉稳,“是真的。”
白微儿好似一瞬的崩溃,又好似一瞬的软弱下来。只是哭得更加厉害,声线变成了十分的颤抖,“你对我还有情分,只是可惜,你中意的和爱上的,从来都不是我白微儿。”
“这个我真的没办法。”池锦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眸光也不由自主地有些黯然下去,“我真的没办法,我就是爱她,不论怎样,好像都只能是她了。或许这已经变成了心底的一抹执念,既然无法根除,我也只有让它生根下去了。”
白微儿隐隐觉得胸腔之处传来了无与伦比的剧痛,她知道,那是心脏的位置。就算一直都知道他是怎样的深爱苏南浅,可每每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这么的痛心和难过。
他说他就是爱她,并且怎样都只能是她。他说爱她的根,会任由它生长。苏南浅啊苏南浅,你到底何德何能,深得这两个男人厚爱至如斯地步。
“那我岂不是也一样——”白微儿的嗓子因为哭泣而哑了一些,只是颤着声线开口,“你对她是这样,我对你是这样。然而我们两个在苦苦煎熬的同时,她却依旧得到了幸福。这样到底是算什么?”
“别乱说。”他的大手陡然从她的肩头滑落下去,眼角悲凉之际还有寒意泛滥出来,声线低沉,“能给南浅幸福的人,是我,从来都是我。那个男人怎么能给她幸福,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说不定现在南浅早已经嫁我为妻!”
字字如刀一般,直直刺入她心窝。火热的鲜血顺着沟壑纵横的心脏表面流下,最后滴落在满是尘埃的冰凉地面上。毒辣的太阳火辣辣地拷下来,将她火热的鲜血给蒸发掉。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剩下的只是满地的尘埃而已。
白微儿凄凉抬眸,望向男人英俊的容颜上全是懊丧。她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思绪飞快地跳转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她刚刚满了十八岁,而锦楠,早已经是完成了少年时期的转变,成为了一个英俊且风度翩翩的男人。当时的锦楠可是A大的风云人物,少女们见了都会脸红心跳地直直尖叫。
有一天晚上,她正准备睡了,却接到了他的电话,他醉意朦胧地说找她。其实,找的并不是她,而是苏南浅。但是可能由于醉得十分厉害,所以拨通电话的时候点错了。当时苏南浅去找容诗涵了,并不在家。
后来她还是去了,去了酒吧找他。
当时,是在酒吧的一个包厢中找到了他,偌大的包厢之中,没有开灯,十分的阴暗。就只有他一个人。当她到的时候,他已经是醉得如一团泥一般了。她一进去,在那阴暗的包厢之中,他竟然是将她认成了南浅。
是啊,谁叫她活该,眉眼竟然同苏南浅那个女人有着三分相似。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一把被锦楠抱住。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以及醇厚的酒香味,全部参杂在了一起灌入她的鼻息。让她一霎时竟然无法思考。他满嘴酒话,“南浅……别生气……我不应该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时锦楠死死抱着她,那么的用力,那么的情深,然后却向另外一个姑娘诚恳地道歉。
从他满口的碎语之中,她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向苏南浅提出了上床的要求,一个成年男人的要求,不算过分。但是答案很明显,苏南浅不仅拒绝了。并且,两个人还发生了全所未有的激烈争吵。以至于,逼得一向斯文理智的锦楠竟然来酒吧买醉浇愁。
她深深吸气,隐隐忍下了眼中的愤怒,“锦楠,你看清楚,我不是——”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唇便肆无忌惮地落下来,暴烈地吻着她。
灼烫的温度,火热的唇舌,燃烧的灵魂。
那是她的初吻,当时的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了,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就像是,大脑在一瞬间被人刷新成了一张白纸。说实话,当时简直是被他吻得天昏地暗还大脑缺氧。
就是因为那个吻,她彻底沉沦了。
也正是因为那个吻,让她生出了本来不该有的念头。
后来,锦楠嚷着还要喝酒,让她出去拿酒。她很听话,出去拿酒,与此同时,酒里面放了——
媚药。
她承认,那的确是临时起意,被他吻得头脑发热的她当真没有想那么多。酒吧里面卖这种东西的人不少,她找到一个,花了一百块买了一小包。甚至是当时和药贩子的对话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这药能不能行?”她盯住手中一小包白色的药。
药贩子眼睛很小,倒是闪着猥琐的精光,压低了声音开口,“能行!肯定没问题!只要是个男人!等等妹子……他喝醉了没?醉得厉不厉害?”
她有些疑惑,“就是喝醉了,还醉得十分厉害,怎么了?”
那人有些跳脚了,“喝醉了硬不起来啊,醉成泥了都!”
然后她迟疑,但是还是攥紧了药包匆匆离去。在回包厢的途中,她将那小包媚药,放在了他最爱的红酒之中——
82年的拉菲。
晚庄楼下是酒吧,楼上便是酒店,是那么的方便。后来,她扶着他回了房间。药贩子说的没错,这药果然是极其厉害的。不需要任何勾引,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当然,那喝醉了硬不起来的话,是假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永远无法忘记当时的场面——
锦楠的眼中满是悔恨和痛苦,还有十足十的绝望。他将脸深深埋下去,懊丧的样子,就像是堕入了炼狱一般。当时的她,还抓着洁白的被单嘤嘤嘤哭泣,哭得很厉害。
是的,她装出了一副极其楚楚可怜的模样。扮成了一个被人强迫夺去初夜的可怜人模样。
最初,她以为这样子就能够得到他。以为不仅能得到他的人还能得到他的心。可是,她彻头彻尾的错了。错得那叫一个兵败如山倒。
事实是,除了愧疚和悔恨,他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她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心机。可是锦楠却一直以为是自己醉酒后发疯伤害了她,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所以,锦楠才是被她狠狠算计利用的人。从某种角度上,她是同情锦楠的。
锦楠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有责任心的男人,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对她有着深深的愧疚。与此同时,也一直后悔那么做,所以这么多年来,锦楠一直都在悔恨和愧疚的痛苦中苦苦挣扎。
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呢,爱而不得,这算不算是一种折磨,这算不算是一种煎熬。
当年的事情,是她一时的鬼迷心窍。却在两个人的心脏上都种下了一条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因为那件事,彻底失去了苏南浅。
而她,也没能如愿以偿,最终还是孤身一人。
锦楠对她的愧疚,便是由此而来了。
眼下,她的心脏剧痛,但也只是云淡风轻地开口,“是,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她可能就成为你的妻子了。”
“对不起。”他陡然打住,也收住了满目疮痍,“我不该提起来,又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此后,便是陷入了沉默了。
*
苏南浅觉得可能是因为事情曝光得太过于突然,也可能是由于他的生气冷漠,惹得她很心烦。于是她神经在一时短路,想也没有想便将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
当周遭传送过来了各色眼神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现在手中握着的方向盘,是世界级限量版法拉利,醒目的红色,要多惹人眼球就有多惹人眼球。全怪刚才思绪散漫得太遥远,让她竟然一时忘了,忘了这辆车有多惹眼。现在可真谓是骑虎难下了。
甚至有人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为的只是看一眼这款全世界不超过五辆的火红法拉利之中会走出怎样的人来。她抬手摁住眉心,顿时觉得头疼,又或许是残留的酒精在作祟。
犹豫了再三,开始伸出手去开了门。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她要迟到了,打卡赶不上的话,全勤就没了。还有奖金什么的,也通通没了。要是有时间的话,她铁定将车开到一个犄角旮旯里去停着,管他这是几千万的豪车。
下车的时候,双脚落地,再探出身子。于是乎,周遭许多人便看见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夹杂着十足地诱惑落在地面上,脚踝处轻轻飘荡着嫣红色的裙摆,那叫一个醒目。
苏南浅探出身子,容颜在晨光之中如桃花带露般泛滥出娇媚,倾城也不过如此。引得周遭一片哗然——
如墨青丝,如雪容颜,如辉气质。
红裙在清风之中轻轻动荡,勾得周遭许多男人看的那叫一个目光呆滞。有人甚至为了看她,一头便撞在了旋转门上,哎哟一声喊疼才回过神来。
她好像是生来就是为了诠释一句话的——
自古百万名车旁边无丑女。
好似这些形形色色的目光也见得惯了,眼底波光流转之际剩下的只是清冷,转身关上车门,泊车小弟迎上来,“苏小姐,我帮您泊车。”
“谢谢。”苏南浅将手中的钥匙递过去。这些泊车的小伙儿们可是势力得很,先不说你美不美,他就看你的车子,百来万的车子他才会殷切无比地迎上来。
要是你颜值也不高,车子也不名贵,那还是自己停到停车场去吧。
苏南浅脚尖一转,朝着大厦走去。心里面无比惆怅,今天是要上天吗,穿一袭红裙,还要开一辆火红的限量版法拉利。肯定是在无形之中又拉了许多仇恨了,果然,乱语嗡嗡嗡地从各个方向传入耳中——
“那么贵的车子啊,限量版啊,不知道狐媚到哪个大款了!”
“哪个还能要她一个落魄名媛啊,你看她穿的那样子,勾引谁呢!”
“你们等等,我好像觉得那车子怎么有些眼熟?”
……
她刚刚进了办公室,路萱萱便大叫着从座位上冲了过阿里,“南浅姐,怪不得你穿得这么喜庆,你肯定是知道结果了!”
“就是啊,南浅姐!”谢晓媛也捧着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凑了过来,“是不是准备提前庆祝?来,南浅姐,你吃不吃包子!”
说着说着谢晓媛肉嘟嘟的双手便将包子递了过来,她摆了摆手笑了,“我不吃,谢谢你。不过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半天没听懂,什么结果?”
坐在最边儿上的花达才戳着电脑屏幕,“南浅姐,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还估摸着你已经知道了呢!”
她一怔,旋即绕着桌子朝花达的座位走过去。素净的手轻轻撑在了桌子边沿,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网页上,那是千里明珠设计大赛的网页——
网页的最上方,赫赫有着她的名字。
苏南浅,决赛第一名。
她赢了。
她真的赢了。
眸光微微有些凝结住,眼底疯狂地蔓延出光晕来。弧度优美的唇角散出笑影,“真的赢了。”
“原来不知道啊。”路萱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波波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知道了。谁知道我们比你关注呢,南浅姐你也太不上心了吧。”
为了项链都快烦死了,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个。不过好歹,结果还是很美好的。又听见谢晓媛吃着包子嘟嚷不清地开口,“白总监怎么还不来,白总监也很厉害了,第二诶!”
听见白总监三个字,苏南浅的视线微微有些冻结住了。望向网页上的排名,果然,第二是她。从初赛以来,她就一直压着她。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翻身。
很好。
既然要斗,那便斗得你永无翻身之日,这便是最好了。以前承让得太多,才导致她现在的步步紧逼。置于长离对白微儿的处理方法,她甚是满意。剥夺了所有,还要一穷二白地滚出安城。眼不见心不烦,如此便是甚好。
*
夺冠了。
接下来的流程应当就会是参加颁奖典礼,这可不逊色与电影节,设计界的大咖基本上都会到场。最重要的环节,那便是要在颁奖典礼上解说自己的决赛最终获胜作品。
如果被哪位大人物看上了,那便会被当场买下,然后当做专门设计的戒指。设计大赛拔得头筹者,身价也会呈直线上升。到时候还会有各路大咖设计师来谈合作。
所以,她有些忧心了。不知道为何,自从落魄之后,她竟然有些不习惯上流的社会了。再比如说这个颁奖典礼,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闪光灯,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得了。
姑且不想了。
她觉得现在比较重要的,是该怎么和长离谈谈。好似他一旦生起气来,便不容易好了。
手机铃声切断了她的思绪——
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易凡。她手指顿了顿,还是接听起来,“喂,易凡。”语气不咸不淡却又不失礼貌,只是温度刚刚好的地步。
“谢谢你。”他的嗓音听起来依旧熟悉,只是说的话让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眸光在眼底轻轻滞住,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走向床边,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谢我什么?”
“南浅,我都知道的。”他的语气之中莫名染上了笃定,信心十足的样子,“一定是你给池公子求情了,让他不要对我的公司下手。所以我的公司到现在都安然无恙,我也打听到了池公子不准备对我动手了。”
原来是这个事。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求情了是没错,却没有念着半分旧情。因为他们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旧情可言了。替他求情,也只不过是因为在酒吧里面他为了保护她而被人打破了头。
说白了,还一份人情债,仅此而已。
“没有的事。”她的语气依旧维持着一种平和状态,眸光之中流淌着满满的波澜不惊,“你知道的,他是何许人也。想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他的弹指之间罢了,所以跟我毫无关系。”
说完,挂断。
她不愿和前任来一场感激涕零的戏码,她心里面知道自己的人情债还干净了,这就够了。
心里面却忍不住微微有些动荡,还记得当时要求他不要动易凡公司时,他眼底泛滥出的浓烈凉薄。毕竟,是那般刻骨的凉薄。所以她认为自己是根本回天乏力的,没想到,他最终还是依了她。
无论如何,他都是选择周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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