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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外的长江码头上停满了前来收粮的货船,这些货船全都停在码头等着将大米装船运往南直隶浙江一带售卖。
前来收粮的有挂着各种字号的商户,什么沈家,钱家,徐家,王家等数都数不清,不过最大的还是徐家。
徐念存是大明首辅徐阶的曾孙,在徐家排行老三,大哥徐年祖入仕,现官居尚宝寺丞,老二徐念祖则负责料理家事。
徐年存作为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从小便掌管了家中的商事。
徐家在松江府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徐家不光在松江府有大片的田地,在南京府往北也有大片好田。
据传,徐家在南直隶一带一共拥有良田二十四万亩。
据传海瑞调查徐家的时候,曾经回信给首辅李春芳:存翁近为群小所苦太甚,产业之多令人骇异,亦自取也。若不退之过半,民风刁险可得而止之耶?
海瑞当时都查不清楚徐家到底有多少田产,但是看到当地百姓的样子和徐家产业之多,海瑞不禁也是触目惊心。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徐家的田产又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但是徐家的生意还是依然做的火热,近几年天下动乱,北方各地都在闹旱灾,去年浙江也闹了旱,导致粮食价格飞涨。
徐念存觉得天下将会有变,且常年战乱。
打仗是需要钱粮的,徐念存的大米生意做的很成功,他每年都会把上百万石的粮食卖给朝廷和地方,以此来谋取暴利。
如今北方一直在打仗,西北和河南一带的米价一直处于高价之中。
崇祯四年的时候,山东兵荒,大米的价格直接涨到了二十两一石,崇祯八年,河南的米价更是离谱的涨到石米一百五十两。
二两银子收一石米,徐念存把这一石米运到河南,转手就能卖上百两的银子,这中间的利润简直高到离谱。
徐家不光卖自己家田里产的米,还到处收米垄断市场,徐念存听闻湖广丰收,立刻意识到武昌地区有米可收,马上便带着船前来收米。
徐念存决心在湖广和江西两地收米二十万石运到南京,然后再通过海运河运运往北方,二十万石大米,经过他的手起码能赚几十倍以上,又是一笔丰收的收入。
徐念存跟一群米商在城里收米收这么大动静,武昌城里自然有人不高兴了。
作为武昌的主人,莫谦自然不能坐视这些人把自己的战略物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运走。
他叫来水师都督卢照,命令他立刻派兵把靠在码头上的运粮的货船和船夫全部扣眼。
另外派兵封锁码头,禁止米商收购大米,一天下来,卢照直接扣下了五十条船和七百多人,还有现成的大米三万多石。
正在茶楼喝茶的徐念存听到自己的船队被扣了,顿时慌了。
他立马找到总督府,要求面见莫谦。
莫谦哪里有空搭理他这个商人,直接叫人把他轰走了,并且警告他,今后没有允许,不许出现在他的管辖地界。
徐念存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莫谦什么。
他只好花钱托人找关系,一番操作之下只见到衙门里的一个小书吏。
小书吏一听是来打听码头扣船的事情,当下连钱都不敢收,只是对徐念存说:“总督大人刚刚下了命令,粮食属于军用物资,除了总督府的衙门之外,其余人一律不许收米,一旦发现,不光扣船扣货,人还得抓去下狱,徐老爷要是想保命,还是赶紧把米上交了,回南京去吧!”
徐念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起这么大的生意就被总督府的一纸命令给搅黄了。
徐念存心中一肚子火,但是他却不敢随意发泄。
这武昌城里可是随时都有士兵巡街的,这要是被人听见他骂总督,恐怕当场就得被带走蹲上几天班房不可。
其他米商情况也不好过,他们都接到了总督衙门的警告,命令他们立刻留下货物离开武昌,今后不许到湖广江西来收米。
大家都是商人,哪里跟有兵在手的莫谦硬刚,只能选择妥协,在承诺了不再收米之后,丢下上万石米灰溜溜的跑了。
莫谦用强制手段组织了自己辖区内收米的闹剧,但是百姓却有些不买账了。
本来能卖二两银子的大米现在只能卖一两八钱,平白无故的少了两钱银子的收入。
有百姓不服,直接到总督衙门告状。
莫谦听到有百姓告状,倒也不含糊,他直接就来到总督府的门外,他要亲自见他们。
几百名告状的百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莫谦,百姓们这才感到害怕,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拜见大王!”
莫谦看着总督府外乌泱泱的几百名百姓,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可是因为我不许外地的米商收购你们手中的大米,所以觉得我这个总督对你们不公,是不是?”
百姓们低着头不敢看向莫谦,只有前排的一个汉子胆子大,懦懦的回道:“是!”
莫谦看到大家都站着,便吩咐身边的亲兵队长袁兴第道:“去,搬些椅子来,让大家伙坐着说。”
“是!”
很快亲兵们便从王府中搬着椅子出来摆在了总督府门外的大街上。
莫谦本人则要了一张小马扎。
“来,大家都别站着了,坐下,咱们坐下说话!”
大家看着莫谦居然拿着小马扎坐在他们面前,顿时有些诧异,这总督大人到还真是随性,居然拿着张小马扎就在大伙面前坐下了。
“别害怕,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们的,你们安心坐着便是!”
百姓们看莫谦脸上带笑,态度又很和蔼,顿时心中的恐惧便弱了几分,众人纷纷坐下。
坐下之后,莫谦开始给他们科普起来。
“乡亲们,你们可有谁知道,这大明朝的米价,在刚开国的时候是多少一石?”
百姓们听到这话,顿时不解莫谦的意思。
一名年龄较长的白发老翁起身说道:“我记得我爷爷曾经讲过,在永乐皇帝的时候,丰收的年份,一石大米才卖一钱多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七八石大米呢!”
“嗯,这位大爷记性不错,永乐朝时,民间的大米石米不过一钱银子,但是后来,这米价是一直处于缓慢上涨的阶段,到万历年时,这民间大米的的价格也还算稳定,到天启朝时,民间大米的价格才开始上涨。
起初一开始的时候,一两银子还是能够买到七八石的大米,但是从天启朝到现在才多少年?还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这米价便直接涨到了一两八钱银子一石,足足涨了十八倍,这位大爷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大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可以解释给你们听,为什么短短不过二十年的时间,米价却能上涨如此之多,那是因为北方从天启朝起便开始连年不断的出现旱灾。
陕西甘肃一带的百姓因为干旱,土里的庄稼根本长不出粮食来,所以朝廷才从江南一带调拨粮食运到西北。
可是运粮食到西北,大多数都是什么人在干呢,是米商。
这些商人从江南以一钱银子的价格收米,然后运到西北,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这一来一回,便是十倍的利润。
那时候江南的百姓因为上涨的米价,纷纷把米卖给这些商人,导致自己手中的存粮不多。
前年,这些米商又在江南一带大肆收米,浙江的很多米都被他们给收绝了。
去年浙江大旱,稻田里的水稻都干死了,结果百姓因为没有存米,只能出钱向米商购买。
但是这些商人呢,他们却大肆的涨价,把本来一两银子一石的大米直接卖到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啊,这有多少家庭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格买米吃?
许多百姓为了活命,只能把自家仅有的田卖给地主,然后换钱去买米活命。
有些家里没田的,或是田少的,就会因为买不起米,而被迫成了地主的佃农,或是卖身给了大户人家。
乡亲们,不是我想阻止乡亲们把米卖给他们,但是咱们不是光过今年不过明年了,万一明年这武昌也一年到头不下雨,旱上几个月的话,那田里就没庄稼给咱们出粮食了。
明年万一要是个灾年,乡亲们却没了米吃,到时候必然要去买米,可是你卖出去的米是便宜的,但是买回来却是贵的,乡亲们,你们会去买这种米吗?”
“这是趁火打劫,我们为什么要买他们的米!”一名壮汉举手说道。
“这位大哥说得好,咱们凭什么买他们运来的米,可是你们不买他们的米,你们买谁的米?全天下米商就这么多,他们涨价,别的米商也会涨价,你们还是要吃高价米,这时候大家伙说,该怎么办?”
台下的众人这下不说话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谦的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莫谦起身说道:“乡亲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允许他们收米,而是要你们把米卖给我们总督府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们总督府收米,是因为大米属于战略物资,是咱们湖广百姓的底,我收这么多米,防的来年要是遇上灾荒了,你们也不用害怕,我莫问在此郑重承诺,今年总督府什么价格收的米,回头灾年我就多少钱卖给你们,绝不会赚你们的差价,绝不让我治下的百姓饿肚子,你们说,这大米是卖给我总督好,还是卖给那些外地的米商好?”
“当然是卖给大王好,大王给我家分了田,又废了我家的贱籍,大王这么为百姓好,乡亲们,我们应该支持大王,把米卖给大王才是啊!”
“对,把米卖给大王,我们只相信大王,其他人一概不信!”
有人带了头,瞬间底下百姓的情绪瞬间便被点燃。
莫谦给了百姓们一个托底的答案,让这些百姓不再害怕遭遇灾年买不到米而苦恼。
匆匆赶来的曹国祺看到莫谦的一番言论,心里对莫谦是一万个佩服。
他对身边的程之敦说道:“主公之急智,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是啊,主公就是千年不遇的圣主,我们能够辅佐如此圣主,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催科所言极是!”
程之敦刚刚从南昌赶来武昌,作为莫谦后勤主管的他整天忙的飞起。
夏收过后,程之敦便在江西湖广两地来回奔波,他要给去监督各县官员收粮的情况。
各县各府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指标,这个指标是按照当地耕地多少来定额的。
程之敦的工作便是监督地方政府将这些夏粮征收到位,检查官仓是否充实。
看到莫谦轻松的便把百姓给哄走了,程之敦和曹国祺上前一同拜见了莫谦。
“见过主公!”
“哟,催科来了,怎么样,南昌情况如何?”
“回主公,南昌和九江码头的商船全部扣下了,共收缴大米十万石!”
“嗯,干得不错,各地夏收如何?”
“回主公,江西大丰收,袁州吉安南昌临江瑞州收成都不错,就是新收的饶州广信等府因为均田策还未全部施行到位,故而收粮不足。”
“嗯,这些地方刚刚占领,百姓对咱们的政策还不是太了解,这样,从袁州和吉安抽调三百名读书人,命他们前往赣东一带任职,把各镇各县的镇长和知县全部安排到位了,另外多派宣传员,到村里去宣传均田策。
这事我马上着手让李邦华去安排!你们二人,抓紧时间,把收上来的粮食都登记入库,记住,每座粮库都要给我派重兵守住,注意失火,知道不?”
“属下明白!”
二人跟随莫谦入了总督府,刚入府,便看见杨素心一身劲装打扮,似乎准备出门。
“见过主母!”二人赶忙行礼。
“曹大人和程大人来了!”
莫谦看到杨素心这身打扮,不禁好奇问道:“娘子,你这是要出门吗?”
“在府里太闷了,出去散散心!”说完,杨素心便冷着脸从莫谦身边走过。
看到杨素心这脸色,曹国祺和程之敦心里不禁暗暗擦汗,看来主母对于主公纳了二房之事还耿耿于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