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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世恩能想到的事情, 葛家人自然也能想到。
“钱大师。”葛嘉泽率先从车子上下来, 伸手拉开后座车门。
从车子上下来一个穿着灰色短袖唐装的中年男人。
候在别墅门口的葛公度当即带着人迎了上去。
“葛老先生。”钱大师伸手和他握了握。
“钱大师, 我们家的事情就麻烦您了。”葛公度承诺道:“只要钱大师能帮葛家度过这一关,葛家必有重报。”
钱大师面上升起一抹笑意:“葛老先生放心,钱某一定尽力而为。”
葛家目前的情况虽然不太好, 可他家不缺钱,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没办法, 老婆买包要钱,买衣服要钱,做头发要钱, 做指甲要钱, 女儿出国留学要钱,修炼要钱……
葛公度领着钱大师围着别墅转了两圈。
钱大师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财聚四海,宝山取金,五钱固本, 三个阵法,一环套一环, 好手段, 不知是哪位前辈的手笔?”
一看钱大师一眼就看破了葛家的风水,葛公度心里对钱大师的水平也就有了数,他面上笑意更甚:“可不正是秋前大师。”
“竟然是秋前大师的手笔?”钱大师惊讶不已。
他口中的秋前大师是海内外闻名的堪舆大师,戊省真学堂天文历算的第三代传人,精通天文历算,堪舆风水, 更是港市首富家的前御用风水师,在港市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之所以说是前御用风水师,那是因为秋前大师去年去世了,要不然葛家也不至于求到只听说过名号从没见过真人的钱大师身上去。
“家父早些年和秋前大师有些面子情。”说着说着,葛公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脸也慢慢的拉了下来。
毕竟葛家也是名门出身,只是如今……
“原来如此。”钱大师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公馆,整个宅院占地面积超过了两千平方米,主楼为复合型西式三层楼房,砖木结构,钢窗木门,青色平瓦屋面。另有平房三进四幢,祖祠一座,外带一个小花园。
葛家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十年,如今已经是四代同堂。
这里是葛家的根。
钱大师又围着院子转了两圈,然后就吩咐葛家的佣人把主楼前的风水树挖出来。
一锄头下去,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葛嘉泽眉头微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巾捂住口鼻。
两名保镖找来一根麻绳套在树干上,而后喊着号子,用力向下一拉,轰隆一声,两个人张开手才能合抱住的风水树轻而易举的倒了下来。
众人连忙围上去。
只看见老树下边的根系已经全都腐烂了,一条条拇指大小的白色蠕虫在如同沼泽一般的坑洞里钻来钻去。
场面太过恶心,有人忍不住的吐了。
“钱大师?”葛公度一脸阴沉。
“看来对方不止是破坏了你家的风水阵。”钱大师面上升起一抹凝重,两手一翻,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罗盘来。
罗盘上的指针先是转个不停,随着钱大师的指决越掐越快,最后颤巍巍的指向正东方。
钱大师当即转身向前走去,最后在一处灌木丛前站定。
他吩咐道:“弄碗公鸡血来。”
葛家的佣人当即动了起来。
一碗公鸡血泼下去,灌木丛直接被腐蚀成了一滩臭水,露出底下一把木刀,刀尖直指葛家祖祠。
葛家人的脸更黑了。
钱大师心里有了数,当即操控着罗盘,继续向前走去。
钱大师一共在葛家挖出来了四把木刀。
“走,去祖祠。”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
在葛公度的带领下,钱大师一脚踏进门槛,然后向前走了七步,他踩了踩脚下的大理石板:“挖。”
葛家的佣人当即蜂拥而上。
石板挖开,露出埋在底下的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龟。
“果然。”钱大师蹲下身,伸手拿起那块铜龟:“恶刑催命局。”
葛公度一脸铁青,他家也算得上是守卫森严了,没想到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进来,还布下了阵法。
“咦,”钱大师把铜龟翻过一看,照着念道:“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铜龟上的字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
钱大师反应过来,瞳仁一紧:“不好——”
下一刻,嘭的一声,铜龟炸裂开来,暴风一般的气浪瞬间将钱大师等人掀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葛家祖祠塌了。
“老爷子……钱大师……”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葛公度灰头土脸,咬牙切齿:“钱大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大师捂着肚子,嘴角上挂着血痕,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扶着他的保镖身上。
他心有余悸:“葛老先生,你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这是□□裸的警告——
对方显然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塌的就不会仅仅是葛家祖祠了。
葛公度面色微变:“钱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显然精通阵法,这个阵中阵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幕后之人的实力有了初步的评估之后,钱大师后悔了,后悔为了钱淌这趟浑水。
他主攻风水堪舆,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的名声,可为什么和他同辈的那些资质比他好的术师都死的差不多了,他却还活的好好的?
那是因为他没有被人捧昏了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点,那就是不擅长与人斗法。
更别说他现在还受了伤。
钱大师当机立断:“葛老先生,恕钱某实力不济,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钱大师?”葛公度面色巨变。
“告辞。”钱大师转身就走。
他可不想得罪一个实力和他相当,或者比他还要高出一截的同行,他还得留着命挣钱给老婆买包,买衣服,做头发,做指甲呢。
“钱大师?”葛嘉泽抬脚就要追上去。
“站住。”葛公度喝住他。
葛家屹立京城几十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面子,当即便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操,给脸不要脸的老家伙。”
“住嘴。”葛公度心神俱疲:“你难道还想再得罪一个大师吗?”
那人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不说话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有人说道:“对了刚才他问,咱们家最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难道是赵万雪?”
“不可能。”葛嘉泽斩钉截铁:“赵万雪真要有这人脉,也就不会留到现在才用。而且她最近一直待在医院里,根本没见过外人。”
葛家出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所以特意派人调查了赵万雪最近的行踪。
事实上,不只是葛家人,整个京城上流社会都是这么想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葛公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度过这次难关吧。”
……
“葛家这次恐怕是要伤筋动骨了……他葛家也有今天。”
陈家美的话一直在赵万雪耳边循环。
可是解气过后,她脸上又升起一抹自嘲,那又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葛家要想弄死她,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算了,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赵万雪伸手抹了抹脸,拿着从陈家美那里借来的十万块,坐上了前往医院的公交车。
“刘叔,阿毅他怎么——”赵万雪推开病房门,话音嘎然而止。
刘叔是她请的护工。
郑毅半坐在床上,病床边站满了黑西装,他面上多了一分沉着,少了两分赵万雪熟悉的青涩,他说:“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