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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正因家庭的存在,人类社会最杰出的美德才得以创造、加强及传承。
阿琛没有反驳,他只是放开了抱着她的双臂,慢慢走到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眼睛流连在她的眉眼五官上。他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那么的淡漠,好像在他面前如此激动地自己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见他这个样子,刘凡旭猛地闭上眼睛,她抬手揉着眉心,手指有些使不上力气。胸腔中激荡着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她重新拾起了她的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更多的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阿琛......”刘凡旭的唇瓣几不可闻的吐出这个名字,带着怀念和怅然。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情,对他,不是无动于衷的。因为这个男人曾经给了她最朦胧的初恋,可是就像大部分的初恋都会无疾而终一样,她和他也最终分道扬镳。只是,他们之间却连一场正式提出分手的交谈都没有。多么可笑,她曾经居然也是对他怀抱过希望的。
“阿迦,那些白玉兰花,每一朵都和老宅大厅里悬挂的那朵一模一样,无论是倾斜的方向或者是盛开的角度。”他拉着她的手,边朝前走着边指着身边的花田,语气清淡却说着偏执疯狂的话。刘凡旭垂下睫毛,嘴唇动了动,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心底也是一阵阵的发寒。
刘凡旭抬头看向他的侧脸,他的脸庞精致,下颚曲线完美,只是他眼中的冷然,让人窒息。可是,也正是他这样别致的气质,吸引了当初的自己。阿琛,全名白沐琛,因八字缺水,所以姓名填补之,取名沐琛,字佩玖。他来自中国,身世成谜,对于他,她了解的真是太少太少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在意他的背景,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便后来他消失的悄无声息,她也只是以为他出了意外,并没有真正探究过他的去向。刘凡旭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握着的右手,舌苔发酸发苦,她抿着嘴唇,轻声说道,“阿琛,那时你去了哪里?”
“你想知道吗?”白沐琛终于不再自说自话的介绍着他的领地,而是直面回应了她的问题。尽管,这样的回应仍然让她难以回答。是的,她并不是真正在意这个问题,否则当初又如何找不到他。刘凡旭望着他的眼神,轻轻颤动着,而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却依然是黑沉一片,她看不出他是否有过委屈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她甚至不确定他对她是否存在过感情。
白沐琛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她并没有躲闪,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开口。只是,他望着她的脸,始终沉默着,直到她的耐心快要告罄,就要忍不住的时候,他才慢吞吞的说道,“阿迦,为什么,如果你选择马尔福,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选择的是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可是,你居然选择了一个麻瓜。你曾经不是最不屑一顾的吗?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刘凡旭仰头望着他的眼睛,即使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依然没有多大的浮动,她根本看不透这个男人,所以说,当初的自己究竟是为何要招惹他的。她摇摇头,不用细想,她就能够回答,因为有些事情根本不必作伪。有很多关于他的疑问,她曾经在梦里问过千百遍,她得不到答案,如今本尊就在面前,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反问他,可是,她望着他那双被重重迷雾遮盖住的双眸,却又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她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已经不重要了。困扰自己很多年的疑问,顷刻之间不再想要探究答案。这本身已经是一种释怀,如今耿耿于怀的人只有他而已。可是,明明是他首先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两人之间她一直以为他才是最先释怀的那个人。如今他又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命运,却原来她一直奢望,认为求而不得的东西,曾经也是得到过得吗?
“不重要了吗?”白沐琛重复着她的话,声音越发轻柔,语调也更加阴沉,他垂下睫毛,握紧着她的右手,静默几秒之后,忽然说道,“你可以左右开始的起点,却不能主导结束的终点。阿迦,”他慢慢勾起唇角,一抹浅浅的笑容在他的唇畔绽开,刘凡旭吃惊的张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它若昙花一现般,令人惊艳失神。可是同时,它也如同一抹罂粟,带着致命的毒素。
“一切因你而起,也只会因你而终。”白沐琛的话,一字一句如同诅咒一般,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刘凡旭摇摇头,她的眼底渐渐浮出一层水雾,隔着这层朦胧她想要看清楚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却最终只是颓然。她不想伤害斯潘塞瑞德,也同样不想伤害白沐琛。她拒绝他对命运的最终审判,她说,“阿琛,你在逼我吗?”
“如果你认为这是在逼你的话,”白沐琛似是而非的说道,他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俯下身,靠近她的脸庞,语气轻柔的低语,“阿迦,想要结束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只看你愿不愿意这么选择。”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将它放到他的心口处,说道,“随你。”
刘凡旭怔怔的看着他,听他说出这些话,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因为身体乏力,并没能摆脱他的牵制。白沐琛看着她,依旧是那副神情,刚刚用来迷惑她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他忽然放开她的手,朝前迈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前背对着她蹲下身。
这分外熟悉的一幕,将她生生钉死在原地,她甚至连转身逃离的想法都没有,她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溢出眼眶,顺着睫毛一滴滴的垂落。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趴伏在他的背上,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脸颊上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脸颊,他勾起唇角,双手抱住她的膝盖,慢慢地站起身。
一步一步,他背着她继续朝前走,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而她却已是泪流满面。多年前的嬉闹,那些漫不经心的话,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同,如今一一想来却是如此的痛楚揪心。如果当初他不离开,如果当初她去寻他,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他给出的选择?她爱着斯潘塞瑞德,却无法做到为了选择他而杀死白沐琛。
“你料定了,我不会杀死你,对吗?”刘凡旭闭着眼睛,沙哑着嗓音,说道,“即便是到了现在,你仍然在算计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开你,”白沐琛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他说,“我以为你哪怕嫁给了什么人,也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我终究能夺回你。”白沐琛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已经将她拐到美国之后,居然会横□□来一个斯潘塞瑞德,而算无遗漏的白沐琛居然因为斯潘赛瑞德是个麻瓜,就放松了警惕,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一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普通人。
“我不会永远等着你来爱我,阿琛。”刘凡旭的声音很轻,“尤其是在我认为你已经死去的情况下,我更加不会对你有所期待,你太自以为是了。”她垂下湿漉漉的睫毛,声音仍然有些不稳,她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何必要突然离开。”
“......”白沐琛沉默着没有回答,刘凡旭见他这样,眉心蹙了一下,叹出一口气,正准备放弃这个话题,谁成想他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却奇迹般的开了口,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渡劫。”
刘凡旭一惊,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答案。她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来自中国的魔法师而已,正如霍格沃兹里那些华裔巫师。不同的是,他没有上过魔法学校,所以对魔咒表现的分外饥&渴。她侧眸望向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如此距离,也看不到毛孔,原来他就是那些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修真者吗?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再一次皱起,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更加不可能伤人性命,不是说修真者最忌因果的吗?为何他可以这样无所顾忌,还是说那些命案并非他所为?不想再继续无谓的揣度下去,刘凡旭斟酌了一番语序,方才再次开口,她说,“渡劫可还顺利?”
“你其实并不关心这个,你真正想要问我的,是那些命案,对吗?”白沐琛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他并没有掩饰,直截了当的截断了她的试探。只是,听到他的话,刘凡旭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她反驳道,“这确实是我想要问的问题之一,但是我同样想要知道关于你的事情,阿琛,你始终瞒着我,直到现在,你终于愿意告诉我了,我为何不关心?”
“......”白沐琛听到刘凡旭的回话,静默了几秒,方才淡淡的反问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你想先说哪一个?”刘凡旭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一次将选择权交回到白沐琛的手中。大概是知道了她绝对不会给出肯定答案,白沐琛抿嘴静默了片刻,才慢条斯理的开始解释,他说,“成功了,只是受些伤,所以寻了这个地方修养,现在已无大碍。”白沐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刘凡旭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寥寥几个字中吐露出来的凶险。
“至于那些案子,我并未参与,不过是推波助澜一番而已。至于因果,还了便是,并不需要花费我太多精力。”白沐琛漫不经心的语气,听得刘凡旭一阵气闷,她扶着他宽阔的肩膀,直起身,瞪着他的侧脸,追问道,“那你算计我的事情呢,这个因果如何了得?”
“只有这个没有了却,”白沐琛摇摇头,承认自己身上仍然背负着一道枷锁,他微微侧首,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这个因果已经牵绊太深,若你不能许我今生,便只能用我的命来还了。”
“......”刘凡旭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你又为何总是逼我?”
这一次白沐琛没有再开口,刘凡旭垂下睫毛,将视线放到周围一望无际的花海中。那些摇曳多姿的白玉兰,仿佛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一般,美丽精致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偏执诡异。照理说,修士最是崇尚自然,可是他的性情却如此霸道强势。如此一个人,她却从未看清过,如今被带进这里,也是她逃不开的劫数。
想到这里,刘凡旭知道,即便到了此刻,她依然没有想过武力解决这种境况。她仍然在试图缓和的说服他,可是她早已身在局中,又该如何改变他的想法。她的手指摩挲着他肩头的意料,心思飞转间,却听到他淡淡的低语,他说,“阿迦,不必费神,你出不去的。”
早在刚刚她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法阵的变化,或者说它原本就是如此。进得来出不去,他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又如何会出现纰漏。更何况,她的魔力被封,身体又使不上力气,与外面的人也不会有机会取得联系。
她被他困在了这里,刘凡旭垂着眼睑,不再做徒劳的挣扎。她侧眸看向阿琛的脸颊,低声问道,“你想囚禁我多久?”白沐琛摇摇头,没有回答,反而是抬眼看向不远处自白雾中渐渐显露出来的三层小楼,他淡淡的开口,声音清浅如泉水,带着明显的愉悦,他说,“阿迦,你喜欢吗?”
刘凡旭语塞,她的目光轻轻颤动,在静默着望了他几秒钟之后,才慢慢转头看向他说的那栋小楼。如果她和他不是现在这种关系,她或许会很喜欢,因为这里完全就是白沐琛按照她的喜好建造的,怎么可能不喜欢。只是,她垂下睫毛,即便喜欢又如何,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刘凡旭,如今,她有家人,有爱人,有朋友,她不再孤独,她已经拥有了能够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阿琛,你这又是何苦,”刘凡旭轻声说着拒绝的话,她对他仍旧是不忍的,曾经这个男人也是被她放到心里过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仍然太年轻,她不懂得什么是爱,她不懂得怎么样去爱,她不愿意妥协,也没想到过付出。哪怕在心里留下过痕迹,也只会因为傲慢和倔强,渐行渐远最后慢慢地遗忘。她原本以为她和白沐琛也会是这样,她皱着眉头,指腹抠着他肩头的衣料,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僵局,于是她反问道,“阿琛,我既不能承诺你今生,也不想要你死,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
当飞机抵达西雅图的时候,天上正下着蒙蒙细雨,瑞德提着轻便的手提袋,随着他的伙伴们走出候机室。在大门旁边的停车区,有两辆雪佛兰suv,是他们已经提前抵达的御用车驾。他们之中没有人考虑留在西雅图,他们不约而同的认同了立刻赶往福克斯的想法。尽管在那里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未知的凶险状况,但是这并不能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
瑞德一坐上车,就掏出手机打给刘凡旭,他需要提前告诉她他们的决定。只是,手机那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让瑞德的眉头越皱越紧。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刘凡旭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不接听他的电话,他烦躁的抬手揉着眉心,心里已经开始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车内坐着除了jj以外的所有人,他们在刚刚上车前,已经计划好兵分两路。由于jj的职责所在,她需要留在西雅图控制住这里的媒体新闻。而剩下的人则乘坐一辆suv立刻赶往福克斯。此时,见瑞德和刘凡旭联系不上,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并非他们喜欢往最坏的可能性去猜测,而是在已经对他们发出危险警告后,她却和他们失去了联系,这不能不让他们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他们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发生了。
“阿迦......”瑞德颤抖着嘴唇轻声低喃着这个名字,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知道再打下去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刘凡旭一定是在让艾玛通知他们之后,又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
“等我们到了福克斯,就会知道发生过什么,瑞德。”高登抬手摁住瑞德的肩膀,声音干脆,语调平缓,语气沉稳,这多少让瑞德稍微收回了些许散乱的思绪,他抬头看向高登,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