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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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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安本来还想着时砜和老陈既然都去参加,她就更没必要去了,可第二天,隋安就接到老陈的电话,他有业务要谈,要出差至少一周,她是想躲都躲不过。

    隋安也没有立场拒绝,说身体不舒服,明显就是推脱之词,如果照实说,那隋安更做不到,因为一个男人连个宴会都不敢参加,太懦弱。作为合伙人,她必须让她的伙伴充分信任她。

    隋安想了很久,索性想开,她应该成熟点。

    工作一切照常,隋安绝不会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就把工作简化,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上次sec她犯下的错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重演一遍。

    连续三天加班加点,t的业务也基本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就是回所里整理文件,制作底稿出具报告,临走时,隋安整个人都变得急切,被榨干了的身体瞬间打了氧气,小黄小张看着不禁心疼。

    匆匆忙忙回到家,隋安就接到时砜的电话,目的很明确,跟他参加宴会,他需要一个女伴,这个女伴最好是具备实力的合伙人,他们需要业务。

    来不及休息,换了一套西装套裙的礼服,把长长的头发扎起,看起来精明干练,只是这脸色,苍白得太难看了些。

    隋安找出化妆品,涂了一层粉底,打上腮红,化了眼线,整个人看起来又有了精气神,走到玄关时,看着一排排细高跟,隋安挑出一双粗跟鞋,她抚摸小腹,微微叹气。

    时砜已经到了楼下,打电话隋安没接,正着急地往楼上走,看见隋安步伐优雅地走下来,微微安了心。

    隋安走得有些急,时砜看她的样子想要上前抓住她的手,可脚步顿着,他要以怎样的身份照顾她?

    “我们走吧。”隋安见到时砜微微一笑。

    大概是妆容太过精致,她气色看起来非常红润,可时砜还是隐约看出她的力不从心,“听说在d市你生病入院了,现在都好了吗?”

    隋安愣了下,随即笑开,“哦,没事,不用担心。”

    她开门上车,时砜绕到驾驶座,“真是难为你,身体不舒服还要陪我去应酬。”

    隋安苦涩摇头,“没关系。”

    宴会在市中心的酒店里举行,到了酒店门口,时砜握住隋安的手,“你别动,等我下去为你开门。”

    隋安淡淡摇头,“不用那样麻烦,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不只是你的女伴。”

    进了酒店,隋安的目光一刻都没停止过搜索,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始终未见薄宴的影子,这样倒是让她安心。

    时砜发挥他的情商,开始结交各种各样的人,时不时地与人攀谈,隋安则不断被搭讪,然后礼貌地介绍自己,交换名片,不少人开始为隋安大方的言谈举止所蛰伏,陌生感和信任感交错,让大家觉得这个女孩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站了许久,包里的名片发出去一半,隋安越发难受,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她环顾四周,在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里搜索时砜,她感觉一直苦苦支撑自己的信念断然从根拔去,再没有了站下去的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小腹里面又开始隐隐作痛,拿着手包连个招呼都没有打,隋安大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迎面走进来的正是薄宴,他臂弯里搭着的人是梁淑,梁淑美貌依旧,脸上挂着标准式笑容,隋安一时间呼吸阻滞,愣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

    薄宴皱眉,“怎么又是你?”

    隋安愣了愣,薄宴又说,“你们所需要项目,我可以给你们介绍,我会跟陈明仕联系,以后我出现的地方,都不想看见你。”

    隋安愣住,这是他该有的态度?

    她冷笑出声,收回眼神,“薄先生不想见到我,就把我当成空气好了,至于我想去哪里,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更何况,今天是何氏的酒会,你应该做不了主。”

    隋安说完往外走,肩膀却被梁淑轻轻碰了一下,她用尽全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踉跄出丑。

    隋安深呼吸,梁淑看着她的背影,“隋小姐,真是太久没见,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怎么瘦成这样?”

    隋安倒抽一口气,逞强地换上一副笑脸,转过身,恢复了往日的强势,“是好久没见了,人总该有点变化的。”

    梁淑不可置否地看她,“隋小姐以前不化妆,没想到化起妆来更漂亮,整个宴会,美女如云,只有隋小姐一身黑色西装套裙,但,不得不说你的确是最美的,雅致,干练,强势。”

    梁淑的客套让隋安不舒服,身体上倍感艰难,她摇摇头,“梁女士,您真是太客气了。”她眼神瞥向薄宴,他站在梁淑身后,不置一言。隋安嗤笑,眉梢上挑,“赵先生呢,今天怎么没见他,难道没跟梁小姐一起过来?”

    隋安的确是不怀好意,不跟老公一起,随便跟别的男人勾搭,好意思吗?

    梁淑听了却神色未变,“我先生他在香港,公司现在正跟何氏合作,特别忙。”

    隋安嗤笑,瞥了一眼旁边的薄宴,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梁淑看了看薄宴,又看看隋安,问道,“隋小姐,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梁淑踮脚在薄宴耳边低语片刻,薄宴转身就走了。

    那背影,冷漠地让人寒心。

    他知道她怀孕了,所以不想跟她说一句话?

    她从没说过要缠着他,何以至于用这种态度?

    梁淑走过来拉住隋安手臂,“走,跟我找个僻静的地方说会话。认识一场,有些事,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隋安目光追随着薄宴的背影,她眼前有些恍惚,即便梁淑拉她的力道不大,可隋安的身体还是有点受不住,皮肉酸疼。

    梁淑带她来到楼上的房间,把包仍在床上,“这是我的房间,没有人,你随便坐吧。”

    隋安的确虚弱得快站立不稳,走到客厅缓缓坐下,梁淑拿出两只高脚杯,开了一瓶红酒,走到隋安面前,“我找你是不是很惊讶?”

    她从包里拿出一根烟递给隋安,“想抽吗?”

    隋安摇头,“戒了。”

    梁淑直接把烟盒仍在茶几上,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也不喜欢你。”

    隋安略惊讶地看着她,不由得开始佩服这个梁淑,心理素质可真好。

    梁淑倒上红酒,微微摇晃酒杯,颜色鲜亮的红色醒着香气,“我和阿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虽然,我自己倒是挺希望的。”她笑了笑,“我和阿宴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和我们一起长大的还有阿誉和童妤。”

    隋安微微一愣,梁淑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个?

    梁淑说,“你怎么不喝?不喜欢?”

    隋安摇头,想说她只是身体不适,却说不出口,不知道逞强什么,总是在人前无法示弱,尤其对面是梁淑,她早就把这个女人当成是对手一样看待,她仰头一口把红酒喝了,“恰好相反,我喜欢这个味道。”隋安示意,“请继续说。”

    梁淑摇头笑,“你这样的性格,别说薄宴喜欢,我也喜欢。”

    隋安抿抿唇,身子靠在沙发里,尽量找到一个让自己身体舒适又不暴漏她此刻难堪的姿势,梁淑说,“我喜欢阿宴,但阿宴和阿誉两兄弟,偏偏喜欢童妤,我和童妤又是最好的朋友。”

    隋安皱眉,好像很多秘密,要被揭穿了,梁淑问,“是不是很有意思?”

    隋安摇头,身体越发紧绷,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半沉睡状态,但隋安还是支撑着自己,“然后呢?”

    梁淑笑而不语,她起身走到床头,拿出一张请柬,“跟你说太多了,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当好人的,有些事我还不想告诉你,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哪怕是知道一点和他之间不会与别人一起分享的秘密,都是幸福的。”

    梁淑摩挲着那张请柬,从卧室走出来,“这请柬你拿去。”

    隋安缓慢抬手接过,制作精美,黑色西装和白色公主裙,翻开一看,隋安的指尖有些颤抖,“薄宴的订婚宴?”

    “没错。”梁淑一直盯着她看,在看到隋安脸上不易察觉的冷笑,摇头叹气,“没想到你会比我冷静。”

    隋安发呆,粉饰太平是她的强项啊。

    可有时候掩饰太好,只会内伤。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失,隋安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她瘫靠在沙发里,“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梁淑耸耸肩,“因为不想一个人承受,看到你痛苦,我也许能舒服点。”

    擦。

    隋安忍不住想吐脏话,可她竟然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看来你现在心情不错。”

    梁淑笑,“还没达到臆想中的效果。”

    隋安也笑,“其实你已经达到了。”

    梁淑说,“请柬送给你。”

    隋安摇摇头,“干嘛,笑话还没看够?”

    梁淑惊讶,“我以为你是冷面女金刚,怎么一点都不想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没什么好好奇,candy她怎么会不认识?

    “你想拿我当枪使?”隋安声音渐渐微弱,“我知道,薄家不会欢迎我去。”

    梁淑惊讶,“你想放弃?你真的不喜欢阿宴?”

    “在我眼里,他就是薄先生。”隋安气若游丝,小腹上的钝痛让她皱紧眉头,她咬着嘴唇,“我们之间的距离十万八千里,隔着九九八十一难呢。”

    “如果和尚都像你这样容易放弃,也取不来真经。”

    隋安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意识开始模糊,梁淑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倒了点酒喝尽,“我还要下去,一起?”

    隋安没有说话,梁淑看看她,以为她心里难过,“你走时把门给我关上就行。”

    梁淑拿着手包起身,见隋安依然闭着眼睛不说话,“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在这里多休息会儿。”

    说完,梁淑就走了。

    梁淑刚走到楼下,就遇到时砜,时砜面色很焦急,“请问是梁小姐吗?隋安刚刚不是跟你在一起?”

    梁淑的性格可最怕时砜这样的口吻,她知道这个人就是隋安的合伙人,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位先生,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打听隋安?”

    尽管时砜是个稳重的人,这个时候也有些不耐,“我是她的朋友,我要带她回家。”

    “回家?”梁淑惊声问。

    他着急说出的话的确有些歧义,时砜不得不解释,“我们是邻居。”

    梁淑将信将疑地点头微笑,怪不得隋安听到薄宴要订婚的消息反应不大,原来是有帅哥相伴,这个理由倒是挺合理。

    梁淑意味深长地端详着时砜的样貌,“她在楼上,2808。”

    “谢谢。”时砜绅士地点头,从旁边的楼梯跑上去,模样十分急切,梁淑看着这个背影,哼了一声。

    2808的门虚掩着,时砜推开门冲进去,“隋安?”

    此时的隋安已经躺在沙发上,意识浅薄,几乎是昏迷状态,她的眼皮睁不开,但是耳朵能听见声音,无力开口求救。

    房间是中式装修,绕过屏风进了客厅,时砜才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隋安,“隋安你怎么了?”

    隋安想坐起身,意识挣扎了片刻,身上始终动不得,时砜掰开她掩藏着的脸颊,“隋安,隋安?”

    时砜看了看茶几上放的两只酒杯,一瓶红酒喝了大半,难道是喝醉了?可是隋安的酒量他也多少知道,想到她在d市生病住院的事,心口颤了颤。

    “隋安,我们去医院。”时砜双手搭在隋安肩膀上,要把她搀起来,可隋安整个人就像是一摊泥,根本挪不动。

    这时,身后的门彭地一声被推开,“别动她。”

    薄宴大步走进来,时砜皱眉看他,薄宴已经走上前,一把抱住隋安,手掌拍了拍她的脸颊,“隋小安,隋小安?”

    昏迷中的隋安听见这个声音,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又沉沉地闭上,薄宴抱住她,“隋小安,你这是怎么了?嗯?你说话。”

    隋安完全没有意识了。

    薄宴一把抱起隋安,右手抱着她的腿弯,手心粘腻的触感让他不由得震惊,他抽出手整个人都颤抖了,全是血。

    “隋安。”薄宴低吼了一声。

    他立即抱起她,这才看见,她坐着的地方,沙发已经晕开大片血迹,“隋安——”

    他手指忍不住抖,手臂缩紧把她搂进怀,“没事的……”

    “没事的,有我在。”

    时砜顺着沙发上的血迹一直看到地毯上,一滴滴都是血,纵然是个男人,他也忍不住震惊。

    “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