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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蕤斟酌着措辞,想着要怎么为前院判大人求情,没料到年节将近,杨衍政务繁忙,常常都到深夜了,还在和阁老们商谈朝务。
好容易他有了空闲,寿康宫刘太后和韦丽嫔又虎视眈眈,萧青蕤竟然没有找到和他独处的机会。
“娘娘,后日就是正旦了,尚衣局送了吉服过来,那日娘娘要穿的。”半夏她们都穿上了新衣,鬓边簪着红绒花,很是喜庆。
见不到杨衍,萧青蕤再急也没有办法,索性不焦躁了,细细的养着那盆细瘦的兰花,此刻她正端着花盆上下端详,“兰谱上说兰花娇嫩,不能在太阳下曝晒,也不能太阴,要散射光。半夏,你看放在这里是不是正合适,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又没有直接照上。”
“奴婢觉得这位置正好。”半夏见主儿对正旦那日的事情不甚在意,虽觉遗憾,也不好再劝。
“还有,这盆里的石砾土也要换了,这株嫩芽既然已经破土而出,以后茁壮了,少不得要分盆,还是换成松针腐质土的好,这样养的兰花根部圆润,分盆的时候不容易伤根。”
对着盆兰花萧青蕤真是上了心了,兰谱之类的没少看,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半夏,你给小满说声,让他去南苑寻点松针腐质土回来,记住,松针要全腐化了的,不要还没腐化全的,不然会伤到兰根的。”
半夏连声应了,出去之前俏皮的笑问:“主儿,这盆兰花真是好福气,才抽了几片叶子,还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都得了您全部的心思。后殿的那株赵粉,打了满树的花苞,您看都不看一眼,奴婢也替它委屈。”
“多嘴。”
萧青蕤嗔她一眼,知道半夏是变着法儿的要她看看那株赵粉,但是一想到杨衍才送了她这株赵粉,第二天韦丽嫔就拿着朵姚黄过来耀武扬威,她心里就不舒服。
这份委屈又不能让人知道,说是迁怒也好,她反正不怎么愿意看到那株赵粉,放在后殿里,她也乐得眼不见心不烦。
“主儿,这到底是御赐之物,乾清宫里的姚黄和重华宫里的魏紫都开了,咱们宫里的这株赵粉却只打着花苞迟迟不开,奴婢这不是心里急吗?或许搬到前殿里,沾了您的贵气,它就开了呢。”半夏说的有趣。
咸福宫后殿正殿和两旁配殿都封着,不得不将这株赵粉放到了一处小小的耳房里,估计是温度太低花苞才迟迟不绽放,萧青蕤想了想为了讨个吉兆也不再坚持,“挪回来吧,屋子里多放点炭盆,热气催着,这两天应该就盛放了。”
半夏欢快的应了声,行礼下去了。
用了午膳,萧青蕤昨晚上没睡好,躺床上午睡补一补,还没睡醒,半夏隔着帐子急声唤道:“主儿,醒醒,韦丽嫔和谢安嫔要来了。”
翻了个身,萧青蕤揉着眼睛坐起身,边穿衣裳边不解的问:“韦丽嫔是怎么了,来得这么频繁?还有谢安嫔,她怎么也来了?”
穿好衣裳,理好头发,瞧了瞧镜中的模样,面色看着还不错,虽然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但白嫩粉润,不需要上粉,也透着玉般的润,“就这样吧,不用胭脂粉黛了。”
“哟,是姐姐们来的不凑了,扰了和嫔妹妹的清梦,姐姐该罚。”韦丽嫔打头,后面带着浩浩荡荡一堆人过来,她眼光毒辣,一打眼就瞧出萧青蕤刚刚睡醒,看着她不施粉黛却如清水芙蓉般的模样,嫉恨不已,可面上却笑盈盈的。
萧青蕤坐在圈椅上,淡淡的看着自来熟的韦丽嫔,对方笑得再灿烂,她只盯着她的眼睛看,那里面并没有多少喜悦,这个笑假得很呢。
“萧妹妹,真生姐姐的气了。”韦丽嫔被她清清冷冷的目光看得恼火,暗暗咒骂,小贱人你且等着,一会儿就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不知道各位来咸福宫所为何事?”萧青蕤不理会韦丽嫔,看着谢安嫔问,后者清高孤傲,目下无尘,从她这儿更容易问出想要知道的东西。
果然,谢安嫔眸子闪了闪,里面有显而易见的怒气:“本宫听说和嫔宫里赵粉开得好,和乾清宫的姚黄堪称双壁,本宫好奇,便来看看。”
“是啊和嫔妹妹,姐姐去乾清宫请安,瞧见了皇上那株花王姚黄,十多个花苞都开了,好不热闹,我们看得意犹未尽,便趁兴来看看妹妹的赵粉。”韦丽嫔笑着说,只是萧青蕤总觉得她说道赵粉两字时,咬字极重,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妹妹让姐姐们看看吧。”韦丽嫔摇着她的胳膊,亲昵的问道。
萧青蕤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心知今儿轻易打发不了她,虽然心里狐疑,还是让半夏和夏禾将赵粉抬了过来。
韦丽嫔眼中笑意更深,撩起眼皮斜了萧青蕤一记,这才慢慢的放开她,含笑走到谢安嫔身边,和她一道凑近了看。
“果真是国色天香,娇艳绝伦,和陛下宫里的那株姚黄恰是绝配。”韦丽嫔不吝赞叹。
“可惜没赶上一块儿开。”谢安嫔冷笑一声。
“这花苞都这么大了,都能瞧见里面粉白的花瓣了,没准明儿就能开了呢。”韦丽嫔似乎是为萧青蕤说话,还伸出指尖指着最顶端最大的那个花苞给谢安嫔看,“安嫔妹妹你瞧,这朵外面的花瓣绽了呢。”
谢安嫔顺着看过去,脸色冷冷的,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看着,目露疑惑,倾身看前,也伸出了手指,摸向花苞,“这层花瓣瞧着怎么发枯了?”
偏巧,她摸上花苞之时,韦丽嫔抽回手,不妨碰到了她的手背,两人力道一触,谢安嫔手一抖,打在了花苞上。
“啪嗒。”没想到花苞这么娇嫩,碰了一下就凋落了。
“哎呀,和嫔妹妹对不住了,都是姐姐的错。”
韦丽嫔扬声说着捡起了落地的花苞。
“这个送给姐姐吧,回去用水养一养或许还能开呢。”
谢安嫔满目疑惑,看了丽嫔手上的花苞片刻,指尖触到了另一个花苞,轻轻一碰,啪嗒一声,应声落地。
“这是怎么了?”
丽嫔掩嘴轻呼,这一下子,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谢安嫔抿着唇,手上动作飞快,挨个触碰花枝上的花苞,随着她的碰触,牡丹花苞落如雨下。
“天啊,这是什么兆头?”
“这是凶兆啊。”
“陛下宫里的姚黄灼灼盛放,和嫔宫里这凋败如雨,这这难不成命浅福薄,承不了盛恩”
一时间窃窃私语不断,各种猜疑的话传进萧青蕤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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