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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啊!!!”
张嘉师不太清楚前面的情况,因为他用来侦察的草蜻蜓,根本无法辨识前方约三四千米之外的土丘准确情况。
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到被围攻的部下,死死地依托着土丘以及尸体延缓东胡人攻势的情况。
知道时间已经很紧迫张嘉师,下令部队在维持一定阵型的前提下,加快向土丘方向前进。
事实上,张嘉师他们是一路杀到了这个方向来的。
他身后的东胡人尸体,排成了一个距离军阵一段距离,绵绵不绝的尸体道路。
东胡人的骑士还没有在自己弓弩的有效射程内,就被张嘉师麾下的战车撅张弩手,射下了战马。
不得不说,张嘉师听从白起的建议,布置的原始弩战车,效果真的很不错。
用撅张弩的威力以及射程形成的火力网,对于比较松散的东胡人,就是一种相当有效的杀伤方式。
也不是没有东胡人打算从其他方位进攻,突破张嘉师的阵型。
但是除了阵型后面没有战车之外,很多改装的弩战车是位于阵型外面,缓缓随同前行的。
后面的位置,张嘉师使用的是手弩兵来进行防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很多秦朝时期的战车,张嘉师都没有带过来。
比如说那种可以用来封堵城门的刺刀战车,张嘉师就没有带过来。
不过,这玩意带到这个地方都没有什么用处,因为那种刺刀战车的挡板太高,位置也不是太过于宽阔,撅张弩在这样的场合当中,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所以,张嘉师麾下的手弩兵,没有太大的优势,更多的是利用密集的弩箭,来杀伤从后面袭击的东胡人。
可以说,张嘉师现在很有可能会被东胡人从阵型后面进行突破。
但是,韩信不会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他让自己的麾下战车,前去后方的阵型进行支援。
在这个情况下,东胡人很快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作战方式,在秦军撅张弩的有效射程外面,进行游弋,等待着最有利的进攻机会。
……
张嘉师的一万多人,以弩战车开道,让东胡人不得不退避开去,让出一条道路。
他们也不想让张嘉师麾下的部队继续前进,但是秦军撅张弩的威力,相当大,射程又比手弩远得多,绝大部分没有身穿甲胄的东胡人被射中一发,很容易就被射下战马,然后被旁边或者是后面奔跑着的东胡骑士踩踏。
在这个情况下,很多东胡人都不得不逃出一段距离。
也不是没有东胡人在自己的部落头领指挥下,向着张嘉师的军阵猛冲过来,但是别忘了,张嘉师现在可不是只有射程比较远,但是射速相当慢的四人弩战车,还有数量相当多的材官弓弩手。
这些冲过来的东胡人,还没有等他们看到自己抛射出去的箭枝有什么效果,天空中就出现了向他们射过来的密集箭雨。
很多东胡骑士都成为了这片草原上的亡魂或者是被射下战马,重伤**的人。
几个运气不错的东胡骑士,看到了这一幕,急忙停下战马,调转坐骑,向其他地方跑去。
没办法,在这种箭雨打击下,他们根本无法冲过去。
有些部落头领想到了一个他们自认为不错的好主意,那就是让自己麾下的骑手用散乱的阵型,打算以游动方式,消耗秦军的箭镞。
但是,张嘉师这次出来,将大秦兵造位于辽东定襄的分部,多年来囤积的合适箭镞收刮一空之余,还特意在每一辆弩战车上,配备几个实力不高,但是射术相当精准的弓弩手职业者。
这些手持撅张弩的职业者,很轻松的将一些东胡人的散兵战马,直接射翻在草原上。
射人先射马,就是这样的道理。直接射击骑士,是一种有点浪费的战斗方式,因为很多骑术精湛的人,能够轻松躲避箭镞。
但是,坐骑不同,在现在这个环境,骑在马上能够依靠兵器抵挡箭枝向坐骑的攻击,只有很少人能够做到。
所以,直接以战马作为目标,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战斗方法。
很多东胡人的骑士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哀鸣倒地的战马,抛下了地上。
一部分摔得七晕八素的东胡人,在回过神之后,不可思议的回头一望,发现了自己的坐骑,身体上都插着一根秦军撅张弩射出来的弩鏃。
而他们很多人在摔下马的时候,都受了一定伤害,有些人更加是被摔断了大腿。
除了在秦军军阵前进的方向外面,阻拦在秦军前进道路上的东胡人,很快就被秦军战车的马蹄或者是随后前进的材官,直接杀死。
很多东胡人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很是愤怒,但是他们只能够看着一个个同胞,直接被淹没在秦军的前进阵型当中。
因为他们面对这些装备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秦军,同样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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渉间等人终于知道了东胡人拼死强攻他们的原因,因为伴随着远方的旌旗越来越清晰,说明了东胡人根本无法阻挡住援军的到来。
他们面对的是力求将他们杀死在这个地方的东胡人。
因为相比起非常难对付的大批秦军援兵,他们这些人,在东胡人的眼中,只不过是强弩之末。
渉间看着面前的手持木矛的东湖人,大喝一声之后,将手中的铁剑向着对方挥砍,三个东胡人直接举起手上的抵挡。
但是,他们低估了渉间的实力,在铁剑散发出一股微弱的红色光芒下,这些简单的木矛,根本无法挡住这种蕴含内力的挥砍。
在三个东胡人错愕的眼神当中,他们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灼热的感觉,直接将身体砍成两截。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的身体,缓缓地向着后面掉落,而腹部以下的部位,则是在散落着内脏,缓缓的向着地面倒下。
渉间的眼神,闪现过一丝冷冽的杀意,但是情绪相当平静的他,说明了现在他没有失去理智。
他缓缓的看了一眼惊慌后退几步,用手中兵器对着他的东胡人,缓缓的走到了一个刚才为了帮他挡住几个东胡人袭击,而缓缓倒在地上的秦军骑士。
这个骑士的腹部胸部,被刺出了数个不断流淌着鲜血的创口,躺在地上的他,不时咳出带着一些碎肉的血沫。
渉间没有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个年纪只有十**岁的秦军骑士,是一个被选入军中的孤儿。
“我会多杀几个人的。”渉间默默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看到了这个年轻的秦军骑士,在张了张眼,看了他,露出了一丝笑意之后,头部缓缓的歪向了一旁。
渉间蹲了下去,给这个秦军骑士,合上了眼睛。
几个东胡人看到了这一幕,哇哇叫着,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青铜刀,冲向了渉间。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那就是渉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铁剑。
转身挥砍的渉间,让这几个东胡武士,捂住了自己的咽喉,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看出了,这把铁剑上面,有着很多的缺口,甚至有些位置,锋刃已经翻卷……
渉间看着几个缓缓倒下的东胡武士,两手各自握着一把铁剑,默默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会帮你多杀几个胡狗的,好好地去。”
渉间再次冲向了东胡人的阵型中。他用自己那比较完整的佩剑,将东胡人的兵器砍断,随后,那一把残破不堪的铁剑,绽放出红色的光芒,收割着东胡人的生命。
……
土丘上的秦军,越来越少,但是,活下来的人,都有着一定的实力。
就好比是虽然骑术不怎么样,但是步战实力有着一定提高的黥布,手中用长戈与几个东胡人的武士缠斗在一起。
而身边的李苍以及吴姬,更多的是在黥布两侧,保护着黥布的侧面不被袭击。
他们两人的实力比起只是短短修炼数月的黥布要强,面对着东胡人的攻击,显得较为游刃有余。
面对着东胡人的骑射勇士,两人也许会有些惧怕,但是对于这些普通东胡人为主的敌人,两人知道,黥布的实力很难支持更长的时间。
李苍跟黥布是关系莫逆的死党,他甘愿为黥布保驾护航,但是吴姬为何要这样做,就连黥布都不知道。
黥布在缓缓喘着气的同时,默默地用手肘碰了一下吴姬:“为什么要帮我?”
“笨蛋,我乐意,你管得着!”
不得不说,吴姬的母老虎脾性,让黥布再一次吃瘪。
……
而司马琦与苏角则是背靠背的站在一起,几个正在激战的位置,就是只有他们这里,几乎全军覆没。
苏腾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是他自己也无法抽身,只等看着司马琦以及苏角被团团围着。
看着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的东胡人,手中握着一面插满箭枝的盾牌,连手臂都被刺穿的苏角,咧了咧嘴之后,缓缓说道:“司马郡守,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援军看起来可不会这么轻松就能过来。不过该怎么说呢,我们比起其他袍泽要好一点,起码,我们还有一个收尸的人。”司马琦同样握着一个盾牌,与苏角相对,运气看起来不错的司马琦,手中的盾牌没有被东胡人的职业者射穿。
苏角咧咧嘴,嘿嘿笑道:“司马郡守,本校尉还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来到这个地方?因为以你的身份而言,你根本不需要指挥这样的作战。怕左将军把你的骑士都吞了?”
“苏校尉还真的很乐观呢,在这样的场合下,都能说笑。”司马琦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复仇,因为,在二十多年前,我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我所爱的人,被东胡人掠夺而去。”
苏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司马琦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这次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左将军给了我们很多人,报仇的希望。但是,也许我该跟左将军说,这样的恩怨,只会让我们跟东胡成为世仇。”
苏角知道,司马琦这么说,主要是这次张嘉师的行动。正如司马琦前面一句所说的那样,他们有了一个为了自己复仇的借口。
但是处在当事人的眼光来看,司马琦发现了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挽回什么,只会让双方的仇恨越来越大。
这样的事情,只能说谁也没错,但是……谁都错了。
也许,只有任何一方湮灭,才会让这一切都解决掉。
张嘉师这次让他们出击东胡,虽然落得个像是现在这个,甚至可以说全军覆没的境地,但是反过来而言,他们杀了的东胡人,何止十倍?
可以说,这一切都如同那位他心中都不得不佩服的年轻左将军,所计划的一样,发展下去。
东胡人大举南侵,似乎已经将要成为事实,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左将军,给东胡人一个迎头痛击,甚至是给予他们一个比起前几年上将军给匈奴带来的更惨重代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了。
“小心!!!”苏角听到了司马琦的惊呼,他也听到了尖锐的呼啸破空声音。
他不知道什么,因为旁边传来的一阵大力,让他向一旁摔倒。
他重新站起来之后,就看到了司马琦被一根黑色的硬箭钉在地上,而他缓缓地掏出一个由颜色已经暗淡的红色麻线编织而成的小物,缓缓的放在胸膛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意……
“司马郡守!!!”
苏角看着已经死去的司马琦,他愤怒的看着东胡人阵型中,一个手中拿着一把金属弓的高级骑射勇士,呼喊着:“我跟你们拼了!!!”
只不过,还没有等苏角冲过去,天空中连续传来了三生尖锐的鸣镝声音。
东胡人似乎很不甘心的看着他们一眼之后,缓缓的退下土丘,骑上自己的坐骑,跟着不断向着西北方向离开的的同胞,一起向着西北飞奔。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东胡人的长者,默默的看着已经能够看到模糊军阵样子的秦军援军,露出了一丝不甘心的表情。
一切,在这里,已经可以说暂时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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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东胡人向着西北撤退的情况,张嘉师也很不理解。他派出自己的骑士部队,向着外围区域进行哨戒巡弋。
但是,当他知道了这次行动,不仅仅是一万名骑士只有不到六百人存活着,就连辽东郡守司马琦都战死。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面前被抬下来的司马琦尸身,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错了。
“我该不管不顾的直接来到这里吗?”
张嘉师身边的韩信,听到了张嘉师的话,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张嘉师是在为不断被抬下来的秦军骑士尸体,感到无奈。
而几乎可以说是浑身是血的渉间,则是说道:“左将军,你能够到来,所有死去的人都会感觉到他们是幸运的。因为,左将军没有放弃过他们。”
张嘉师沉默的点了点头。
而白起知道,张嘉师心底里还有一句话:“我……是一个侩子手吗?”
“你做对了一件事情,但是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看经过。”白起的声音在张嘉师的脑海中响起。
张嘉师沉默的挥了挥手,看着运载着司马琦尸体的马车,缓缓地向着军阵的中央,行驶而去。
而在土丘的下面,一个个战死秦军的尸体,战死被收拢在一起,然后被投进一个个火坑中,焚烧。而一些火焰熄灭的土坑,一些秦军官兵,则是用沾湿的麻布捂住脸部,进入坑中将骸骨缓缓的整理起来。
张嘉师不是不想将这些尸体都运回去,而是现实的情况不许可他这样做。
很多秦军脱下了自己兵服,然后让人将这些骸骨包裹起来。
这是张嘉师的请求。很多人都不说二话的这样做。
一些军中司马,则是默默地记录着一些尸骨的身份……
更多的已经没有办法记录名字的尸骨,则是轻轻地躺在布包当中,然后被放在马车上。
……
“大王!您为何要下令撤退!!!我们就差一点,就能将那些可恶的秦狗残部消灭干净!”
也许,中原的人听不明白这个东胡壮汉在说着什么。但是坐在一张虎皮褥子上的东胡王札别赫很清楚,这个东胡当中有名的职业者,是不满他为何要阻止他将秦狗杀光。
而这个壮汉,同样也是将司马琦射杀的那个骑射勇士。黑色的箭杆,从他背后的箭囊上呈现着。
东胡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这个东胡勇士,幽幽说道:“为了不到一千人的秦狗,值得我们再次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么?”
“大王,我们只要消灭那些秦狗,秦狗的援军根本不会继续前进下去!”这个东胡勇士的咆哮,让很多部落首领以及其他勇士不满。
札别赫也没有生气,而是缓缓的抬起手,看着营帐中的诸人,缓缓说道:“传令下去,我们东胡集中最大的人力,南下攻击秦狗的国境!”
……
战争,伴随着东胡王的这句话,已经变得再也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