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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
南宫辰溪语气沉着地吩咐一旁侍候的下人。
“辰溪,你这座王府已是许久没有翻新了,要不要过些日子朕派几个人来这里整理一下?”
南宫澈的眼神环顾四周,辰王府他已是记不清有多少年前来过了,现在看来,这座府邸看不出是一个王府的模样,反倒是像极了寻常的府邸。
南宫辰溪委婉地笑笑,说道:“这些事就不劳皇上为臣操心了,臣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府邸装饰得太过华丽,倒是显得有些刺眼!”
闻言,南宫澈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南宫辰溪听来是别有意味。
很快,下人就规矩地奉上来两杯茶,青花瓷的茶杯,里面是上好的茶叶,轻轻打开盖子,醉人的茶香扑鼻而来。
南宫澈浅尝了一口,只觉得口中的干涩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香的甘冽。
“这茶可能比不上皇宫里的那些珍贵茶叶,但是它却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南宫辰溪故意卖关子地说道,随即他也浅尝了一口手里的茶水。
“哦?特别在哪里?”
南宫澈也很好奇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南宫辰溪微微一笑,说道:“这茶的余香可以在喝茶之人的身上停留整整三天,三天之后这香味就可以自动消失。”
闻言,南宫澈又轻轻闻了一下那茶叶的清香味,淡淡的,有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臣可以送一斤这样的茶叶给皇上。”南宫辰溪说道。
“那就谢谢辰溪了。”南宫澈也不推辞。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茶叶的清香,可喝茶的两个人却是各自怀有心事。
一个面色有些凝重,心里更是担心得很;一个面上云淡风轻,眼神像是要把南宫辰溪给看穿,他要在这里找到她。
“王爷!王爷!不好了!”
一个婢子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衣裙上还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个婢子不知道皇上也在这里,所以鲁莽地就冲了进来,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也顾不上那些平常的礼数了。
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神情十分着急地说道:“王爷,夫人、夫人她流血不止!”
“什么?”
南宫辰溪紧张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也不知不觉滑到了地上,上好的青花瓷顿时摔了个粉身碎骨。
“洛绾出事,你快去看看!”
南宫澈不方便过去,所以就留在了原地,他刚才将南宫辰溪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里,看得出来,南宫辰溪很紧张洛绾!
只可惜南宫澈不知道的是,婢子口中的夫人指的不是洛绾,而是他今日来到辰王府要寻找的人!
昨夜,南宫澈得到寒夜的禀报说:清贵妃出宫后去了辰王府,并且太医诊断出已是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听完寒夜的禀报,南宫澈欣喜若狂,雨凉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可为什么听雨轩没有一个人来禀报他呢?
随即想到,雨凉很有可能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第二天就早早地出了宫,来到辰王府!
“木公公,刚才辰王对朕只字不提雨凉来到这里的事情,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南宫澈又喝下一口茶,然后问道站在身旁的人。
木公公思索了一下,说道:“可能辰王是怕皇上会误会才不提的,时机到了,就自然会向您说的。”
“是吗?”南宫澈嘴角扬起了一个自嘲的浅笑,魅惑众生的一张脸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凄然。
“他不说,朕才会误会他!可朕对他没法误会,因为朕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南宫澈绕来绕去的话让木公公听得都有些糊涂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给接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寂静。
但是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婢女们来来往往匆忙的脚步声。
雨凉歇息的屋子里此刻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两鬓的青丝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搭在苍白的脸颊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妖冶的黑莲花。
洛吟跪在床榻边,不停地用帕子为雨凉擦掉脸上的汗水,而她自己的脸上也是汗水在肆意地流下,她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一会儿的时间,雨凉就开始不停地流血?
“绾儿……辛苦你了!”
南宫辰溪厚实的大手拿着一张雪白的锦帕为洛吟温柔地擦掉汗水。
“王爷,雨凉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会不停地流血啊?”洛吟转身看见了南宫辰溪,就像是溺水者在水里看见了救命的浮萍。
“绾儿,你先出去休息,我在这儿就好。”
南宫辰溪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洛吟慢慢起身离开了床榻,毫无精神地走出了房间,而她自己的衣裙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血迹,看上去好是吓人。
南宫辰溪单膝跪在床榻边,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雨凉十分冰冷的一只手,担忧地说道:“雨凉,要撑住!疼过去就没事了!”
听见南宫辰溪的声音,雨凉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一双黑白分明但却了无生气的眸子显露出来,她张了张口,十分虚弱地说道:“我是亲眼看见我的孩子是怎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我真是不配做一个娘亲!”
听见雨凉自责的话,南宫辰溪心疼地抚上她的额头,温声说道:“不要怎样说你自己,你心里是最爱这个孩子的,只怪他此生投错了人家,不要自责了,好吗?”
雨凉轻轻合上双眸,任悲痛的泪水肆意地流下。
下身如撕裂般的疼痛此刻也比不上她心里的疼痛。
是她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
婢女们不停为雨凉擦拭身子,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接连被端出去。
南宫辰溪看了一眼那抹血红,他就立马将视线别开了去!
洛吟无神地走在王府里,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不停流血的场面,其实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当她去问南宫辰溪的时候,他却没有作任何回答。
为什么宫里的清贵妃会来到辰王府?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发生滑胎?而且南宫辰溪也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洛吟十分头疼,脑海里的思绪十分混乱。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去在乎南宫辰溪对她的态度了?
“王妃?您怎么会在这里?”
木公公看见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于是他加紧脚步走过去,没想到让他吃惊了一番。
“木公公!”
洛吟无力地唤了一声,她想能在这儿看见木公公,皇上也定然是在这里。
“皇上……”木公公有些迟疑地转过头叫了一声,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南宫澈闻声走过去,他也看见了门口无精打采的洛吟,疑声问道:“王妃怎么在这里?刚才不是有婢子来报,说你大出血吗?”
洛吟略微施了一个礼,说道:“妾身见过皇上!今日府里出事的不是妾身,是另有其人。”
洛吟并没有直接将雨凉的名字说出来 。
“难道这王府里还有别的夫人不成?”
南宫澈回想起刚才那个婢女匆忙进来禀报的时候,说的是夫人!可他知道,南宫澈的王府里只有洛绾一位夫人,莫不成是有了妾室?
“王爷就只有妾身一位王妃,哪来的其他夫人!”洛吟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嘴里的话是想也没有想过就说了出去。
南宫澈的心里突然慌了起来,但他面上依旧装作十分镇定地说道:“可否带路,朕想去看看那位夫人!”
提到夫人二字的时候,南宫澈的语气不知不觉就加重了。
“妾身遵旨。”
洛吟走在前面,南宫澈脸上是焦急与愤怒的交织,而身后的木公公却是一脸的悲戚,他已经将整个事情的大概都猜到了。
在众多婢女的一阵忙活后,雨凉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裙,屋子里也点上了熏香,刚才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被掩盖下来。
南宫辰溪依旧是紧紧握住雨凉的手,温声道:“好了,没事了,还疼吗?”
雨凉无力地点点头,她现在很想睁开眼睛,可她根本没有这个力气。
“我去叫郎中给你配一副止痛的药,你先歇会儿!”南宫辰溪小声地说道,随即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刚好,南宫辰溪去的方向是背对洛吟他们的,就像是上天对他们的一个捉弄!
洛吟望着南宫辰溪离去的背影,扬起了一个万分无奈的笑容。
轻轻推开房门,洛吟首先走了进去,紧接着,南宫澈和木公公也进来了。
虽说屋子里的熏香味很浓,但南宫澈还是一下就闻出了底下的一股血腥味。
南宫澈看向床上那个熟悉的身姿,他的心又莫名地慌了起来,他希望事情跟他猜想的不一样!
没有睁开眼睛的雨凉,听脚步声,她能感觉到屋内不止一个人,而且都是她熟悉的人。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苦笑。
“雨凉……”
待看清了床上的人后,南宫澈有些艰难地叫出了口,双手更是紧紧地攥成拳头掩在宽大的衣袖下。
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雨凉突然很想消失在这个地方,她现在没法去面对他!
“皇上,……您怎么来了?”雨凉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她在尽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南宫 喉间十分苦涩,缓缓说道:“朕得知你有身孕的消息,所以立马出宫寻你来了。”
“臣妾对不住皇上,孩子没了!”
雨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将话说了出来,眼里的泪水再次忍不住,肆意地滑了下来。
“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南宫 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可是人都能听得出这里面有浓浓的悲伤。
“臣妾要不起。”
雨凉的声音很沙哑,她的喉间现在是无比的苦涩,每说出一句话,都要花费她很大的力气。
“要不起?”南宫澈有些讽刺地说道,这句话像是在对他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雨凉说。
“皇上,对不起,回宫后,请将臣妾打入冷宫。”雨凉决然地说道,她现在已经心如死灰,她也没脸再居于贵妃的位置。
南宫澈不怒反笑,说道:“为什么要把你打入冷宫?你是犯了什么宫规吗?朕是不会将你打入冷宫的。”
最后这句话是南宫澈在宣示自己对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