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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王爷自然能猜透夜夕颜的意思,当下便又提醒了“夕儿,在宫中还需多加留心,另外,这事,父王一定会协同彻查。”
夜夕颜点了点头,看着夜王爷远走的背影,就准备回汉阳宫,想到那个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北冥羿,心下微沉,方才这么多人,竟是没有一人提及那人的伤势如何洽。
还真是让人心寒,若是她再不回去,只怕那些医治的太医也会有所偷懒,脑里忆起他方才明明害怕的要命,却又拼死的相护,一丝喟叹,从唇边溢出。
若是之前,她还能对那傻子下手,那么此刻,她已然狠不下心了,既然她都能步步生谋的护住夜王府,那么多加个傻子也无妨。
现下,宫中皇后与静妃,朝中北冥策与北冥渊,矛盾皆是激化到了顶峰,如此以来,短期之内,应是不会有人把想法打在夜王府的头上。
想通这些,夜夕颜便是抬步朝着汉阳宫走去钤。
走近汉阳宫,果然看见宫内还剩下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在偷懒,而且,宫内竟是一个太医的影子,都没有,看着夜夕颜进来,宫内人才稍稍打起精神,几个宫女过来扶着她。
“三皇子怎么样?”夜夕颜看着那几名宫女,开口,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寒霜。
“回三皇妃,方才太医过来,说三皇子伤及心肺,已无回天之术。”那个宫女话语平淡,隐隐听来还有几分侥幸。
毕竟被分到汉阳宫的奴才,心里都有不快,跟着一个毁了容的傻皇子,哪里会有什么前途,看着北冥羿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她们反而有了一线生机。
当下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辞,皆是因为这汉阳宫的下人们,都以为夜夕颜,也会如她们所想,毕竟,没人会愿意嫁给这样一个废物。
“跪下…!”夜夕颜唇角轻吐两个字,虽声音极轻,却带着十足的气势。
宫内的人皆是呆愣在原地,只有离的最近的家名宫女,听清后,带着几分疑惑的跪在地上,而其他人则是观望之姿。
“怎么?其他人……是耳聋了吗?”夜夕颜就那样,站在那里,环视着汉阳宫内,一双眸子满是阴霾,让人只觉身入冷窖。
“如果,你们觉得留在汉阳宫中,太过委屈,那么明日,我便告知父皇还有母后,让他们将你们一并,打发出宫!我再重新换一批听话的,如此也是不错!”
夜夕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眸里寒芒四起,看的宫内的人,心头全是冷意,在那个眼神下,纷纷的跪在地上。
宫女没有到期就出宫,只怕是连户,好人家都找不了,更别说之前期盼的好日子了,而太监则是更加凄惨,与其出宫,苟延馋喘,不如就留在这宫里度日。
所以夜夕颜这话,直刺他们心尖,心里只是暗暗的想着,是谁说夕颜郡主,貌美天仙,性子娴良,这样貌却是绝色,可是这性子未免太过阴辣了。
“那你们是准备,都留在这汉阳宫了吗?”夜夕颜的双眸微动,冷冷的扫视了,跪在地上的人,继续说道。
“那好,规矩我们稍后再立,你…还有你…”夜夕颜伸出白皙的指尖,随意的指着,其中两个宫女。
“去给我找太医,若是晚了,三皇子有什么差池,你们也就不用活了。”夜夕颜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颤抖不已的宫人。
被点到的那两名宫女,更是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留下来的宫人,也都是跪在地上,个个头埋得极低。
夜夕颜缓缓的走进内室,看着躺在喜床上的北冥羿,眼眸紧闭,平日里红润的嘴角也是泛着苍白。
夜夕颜黝黑的眸子闪过几分复杂,伸手过去,感觉到他鼻翼微弱的气息,心稍稍平静下来,在历经上世的背叛与阴谋后,她更愿意珍惜那些真正对她好的人。
这个傻子若是再晚一点,她或许还会用他的死,来嫁祸北冥渊,毕竟她早就连同绿俏布了一部好棋。
可是他偏生是为了她而躺在这里,伸出手,掀开他银色的面具,目光落在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眸光幽深。
一道带着颤意的声音从外室传来,夜夕颜冷眸微闪,原是太医到了,清冷的声音从内室传出。
“进来吧。”
那名候在外面太医赶忙跑了进来,心里也有几分埋怨,这说三皇子,明明就已经命悬一线了,就是他过来了也只会束手无策。
太医上前,又细细的把了一遍脉,发现气息比之前还要虚弱,摇摇头以示无能为力,只是目光撞见一旁看着他的夜夕颜时。
心尖一抖,只见那红润的唇角微启。
“既然,三皇子不行了,那么你就和这一屋子的人,一起陪葬好了,三皇子生前使不动这太医院的太医,到了下面,我总要送下去几个。”
夜夕颜的语气微顿,黑漆漆的眸子,看向那个已经满目皆惧的太医。
“至于你的家人,也不用担心,我定会给你照顾稳妥!”
那太医被夜夕颜的一番话,说道心惊肉跳,抓起北冥羿的手腕,又是细细的诊断,额头已是布满了冷汗。
“三皇妃…那一剑伤到了三皇子的心肺,微臣确实已经束手无策了,除非…”
“除非什么?”夜夕颜挑眉问道。
“除非有千年的血蛤…可是那血蛤异常名贵,微臣若没记错,眼下也只有皇后宫里才有。”那太医软软的跪在地上,语气里透着几分绝望。
“那血蛤,我去准备,你就负责将三皇子的命保住,若是等我回来,三皇子有何差池,那可别怪我…去奏明陛下,治你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
夜夕颜的眸子,漆黑的犹如外面的夜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才走了出去。
在夜夕颜走后,那太医吓得是连滚带爬,的给北冥羿扎上银针,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又转过头,让几名宫女去取几味吊命的人参。
没人注意到在太医背过身时,床上的北冥羿,双眸忽然睁开,犹如雷霆乍现,片刻又恢复平静。
只是银色面具下的脸上,布满了诡异,心口阵阵传来的剧痛,提醒了这个傻子的愚蠢,竟然能会用身体去保护别人,还真是自不量力。
想到方才冥隐的话,这个女人竟然还想再洞房之时,将这个傻子毒死,当真是心狠,既然如此,现下又是想要做些什么,唇角微不可查的勾着冷笑。
……
这边夜夕颜从汉阳宫出来,便快速的往,皇后的住所走去,依照玄阳帝最近宠静妃的势头,今晚必定会留在静妃那处,安抚佳人。
毕竟,这北冥渊已经看好的皇子妃,竟是北冥策给强占了,关键是这右相,仅有一女,这样以来,右相的态度也就开始斗转,只怕现在北冥渊应该已然气急了。
黑夜中,夜夕颜的唇角上扬,看了一眼,面前已到的宫门,心下又是微沉,脑里深思一片,只想着该如何去要这千年的血蛤。
……
永延殿内,白若溪听闻,今日在喜宴上的是,唇角克制不住的,露出笑意,真是天意,这薛凌筱……现在竟然成了大皇子的人。
这样一来,她最起码,现下不用担心,有人会与她争抢渊了,心情大好的白若溪,吩咐身侧的白芍下去煮些安神汤,看时间,渊也该回来了。
……
魏葵的住处,北冥渊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凳上,面上是浓浓的阴郁,今日之事,真是让他颜面尽失,偏生父皇还吩咐了,不可张扬。
“嘭!”一声,北冥渊的拳头重重拍向桌子,难得的有几分失控。
魏葵见其这样,唇角闪过几分得意,一直都以为这二皇子心思缜密,少有波动,更是不好掌控,现下看来,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竟能发这么大的火。
虽然,心里有着暗讽,但是魏葵的面上,却慢慢的劝慰道。
“咱家,也知道二皇子的心里,必定是憋屈无比,但是现下要解决的,可不是这薛凌筱,嫁给谁,而是这右相的态度,这夜王府,我们是靠不上了,那么右相这边如果再失利…”
魏葵的眼眸微眯的继续分析道:“……那么即便静妃这边再得宠,这朝堂之上,无强势的势力支持,这太子之位只怕…仍旧是遥遥无期。”
北冥渊听完低头,看似皱了皱眉,似有开悟一般,其实,这些他早就已经想到,此时这般的暴躁,也不过是想做给这个老东西看…罢了。
魏葵虽然有开口提醒过他,但是再多的动作却是没有,无非就是觉得怕他,太过运筹帷幄,而不好掌控。
哼…不过是个阉人,竟然还妄想控制他,真是可笑至极,敛住心神,带着几分询问的开口。“那魏公公以为如何?”
魏葵对北冥渊此时的状态尤为满意,便是开口回道。
“咱家,认为这右相还是要……牢牢的抓在手里,若是软的不管用,那就来些硬的,最起码要他有所忌惮,至于那个薛凌筱,她不是一向倾心二皇子,那也可以好好利用。”
“魏公公所言极是,我稍后便派人,去多多搜集右相的贪污证据,相信依他的性情,怕是在朝中贪了不少的银子,有这些把柄在手,他也好安分一些。”北冥渊说道。
其实右相的把柄,他早就掌握在手,而且还不止一个,所以,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他也丝毫不担心……右相日后会策反,毕竟这些把柄若是公布出来,只怕薛松,连诛九族都不够。
“对了,今日汉阳宫的刺客,是二皇子的人吗?”魏葵皱着眉头的问道,虽然已知答案,但还是又问了一句。
提到刺客之事,北冥渊的面上才真正的暗了下去,今日的刺杀,他本来已经算准了北冥策会在场,而且是他找的人,趁其酒醉时,百般蛊惑北冥策去汉阳宫。
可,人明明就去了,而且一直没有归席,原以为,已经天衣无缝,谁知竟还是出了纰漏,若不是派出去的人,是一批死士,只怕又要再生事端。
看着北冥渊又沉下的脸,魏葵自然是不用再问,不过,今日之事…未免有些闹得太大了,若是不妥善解决,只怕朝中大臣都会生有异议,更别说夜王爷了。
“二皇子,既然已经不能将矛头指向大皇子,那么可否找到可以代替之人。”魏葵问道。
人选自然已经早已想到,毕竟他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阴沉的眼里泛着狠厉,稍稍贴近魏葵,嘴里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寂静的院里,便听见两人毫不掩饰的笑声,魏葵微眯的眼里,透着精光,二皇子这个人选挑的还真是不错。
……
这边夜夕颜看着外面悬挂在空的明月,还有…宫里的灯火通明,想来皇后今日也是睡不着,还有那傻子怕是也拖不得了,便是抬步走了过去。
守在宫门口的姑姑与宫女,都认识夜夕颜,便是笑着迎了过来,其中一个姑姑,夜夕颜认识,就是上次陪她一起逛御花园的,只见其笑着问道。
“三皇妃,都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夜夕颜也是笑着回望,不过面上却有着几分着急,“嗯,我找母后有些事情,还请姑姑通传一声。”
那姑姑也知皇后对夜夕颜的态度,便是不敢怠慢的走进去通报,不肖片刻,又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请三皇妃进去。”
夜夕颜点头,低垂着头,跟着那名传话的姑姑走了进去,层层的纱幔随着宫门打开,而微微浮动,白日里奢侈繁华的宫殿,此刻,却像是沉寂在某种压抑的气氛中。
看着两旁站着的宫女太监,脸上皆是一片红肿,身体还都抖得厉害,夜夕颜心里立马知晓了,看来这些都是因为北冥策的离席。
在皇后的眼里,北冥策中途离席,皆是因为下人没有看好,没有规劝,却没有半分,是因为北冥策自己的自大狂傲,呵呵…眸里冷笑闪过。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娘亲,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想想北冥策……上一世,会死在温柔乡中,也是上苍早已注定的。
皇后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看着走进的夜夕颜,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以前她倒真的是小看她了。
“三皇妃,这肩上不是还有伤吗?怎么不早些休息…”
听着皇后的话,夜夕颜方才还镇定的脸上,忽的,出现了几分慌张,一双水眸也泛着湿意,唇上被牙咬的一片苍白道。
“求求母后,救救三皇子吧…”
皇后看着突然转变的夜夕颜,眼角挂着几分高深,却是走下软榻轻声道:“三皇妃,救人之事,应该去找太医才是…”
“可是…太医说了,若是想让三皇子活下来,就必须要有千年血蛤,所以儿臣,才会深夜造访。”夜夕颜看着皇后的面上立马浮现的为难,心思微沉,接连说道。
“母后,其实,夕儿今日在乾坤宫的话,也是发自肺腑,夕儿也不愚笨,自是知道这皇宫内院里,谁人对夕儿好,所以夕儿才会过来求母后…”
夜夕颜的这番话,首先是向皇后禀明了立场,顺便也提醒了皇后,今日之事,若非她的话,只怕大皇子还是难脱嫌疑。
其次,夜夕颜的话,也是暗示皇后,若是她不出手拉拢,这皇宫里,自是有人想要拉拢她。
果然,皇后听完直视着夜夕颜,这个丫头,说话句句藏话,偏生她还拒绝不了,今日策儿,确实错的糊涂,但是好在后面又峰回路转。
脑里又是一转,反正这三皇子也是心智不全,对策儿更是没有任何危险,救活他,也算是给了夜王府一个人情,只是皇后有些想不通,这夜夕颜……为何会想救那个傻子。
为了所谓的夫妻情谊?皇后心里不断讥笑,索性将话挑明,也好看看这夕颜郡主与夜王府到底是何态度。
“三皇妃,本宫有些想不明白,这三皇子……不过,是一个毁了容的废皇子,夕儿何必如此着急。”
夜夕颜垂着的眸子,闪过冷意,微微抬起头,语气……染上几分委屈道。
“母后,我原来也只是想着……三皇子可怜,后来,经父王的提醒,夕儿才恍然大悟,若是三皇子今日死了,夕儿岂不是成了克夫之人…”
这话说的恰到好处,既让人觉得,她此时的语气是真有委屈,又让人觉得,她是为了自己才想要救北冥羿。
“唉…本宫倒是真心…可怜三皇妃,也喜欢三皇妃,所以,之前还一直想要三皇妃,做本宫的儿媳,真是可惜了……”皇后看着夜夕颜一字一顿道。
“夕儿明白…母后对夕儿才是真正的好,是夕儿福薄…”夜夕颜低垂着头,回道。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丫头,有几句话,是出于真心,但是最起码有一点,是皇后可以确信的,那就是没人会…真心想要嫁给一个傻子。
“好了…三皇妃,快别难过了,本宫让一个姑姑去取血蛤,稍后便送到汉阳宫里,三皇妃也快些回宫休息,明日的早茶,母后也做主…取消了……”皇后一脸体恤的说道。
“待三皇子好后,再一起过来敬茶。”皇后又是追加一句,不过心里暗暗腹语,也要那个傻子可以活下来才行。
夜夕颜听见皇后的松开,才放下心来,出了宫门后,带着几分急切的,跟在那个姑姑身后一,起去取血蛤,直到真正到手后,夜夕颜才算定下心。
瞧着四下已经无人,便是脚下生风,快速的回到了汉阳宫,看着一干还在跪着的宫人,眼里满是阴霾,却是没有出声,径直的走向内室。
太医一见到夜夕颜回来,紧绷的神经,才又放下,这三皇妃,总算是赶回来了,若是再晚些,依着三皇子的气息,只怕就算有血蛤也救不回来了。
将血蛤递给太医,夜夕颜便坐在床沿处,看着床上的人,眼里有着几分暗沉,希望这个傻子,千万不要浪费,她的苦心周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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