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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穿上了大红色的金丝滚边吉服,胸前后都用金丝绣线绣着五爪正龙纹。
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人,他坐回轮椅,看着门,心里还是有一股隐痛,大婚是大婚了,可是新娘却是别人,他苦笑,世事果然变幻无常,他心里没有一丝喜悦,这身亲王级的喜服是上面直接拨下来的,就像这个从天而降的莫名新娘。
他与雨柔定制的那套喜服,他放回了木盒里,他希望有一天可以正式穿上,牵着她的手,步入礼堂,用满心的欢喜。他摩挲着那套将要被盖上的礼服,眼中忽而湿润,从今天起,他又将回归原本的人生轨迹,不择手段去赢得,只要他还是庆王,他就不能停下,他的人生本来就该如此,不是吗?
也许他娶了雨柔,也不能改变他是庆王的事实。他只会带着她走入万劫不复的危险之中。断得好!断得好!他的手紧握着,一个人生生忍了下来。
夏阳在门口焦急地喊:“庆王,可曾准备妥当?”
天佑回:“即刻便来,你先招呼片刻。”
夏阳道:“是!新娘已经到了驿馆的大门。”
天佑驱动轮椅,来到后窗,口中发出一声鸟鸣,不一会,有一名黑衣人来到窗下:“主人,有何吩咐?”
天佑道:“立刻调集所有关于弥砂公主的资料,记住,我要那些不为人知的资料,大家都知道的不必回报,务必在掌灯前报于我。”
“是!主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天佑沉吟了翻,如今朝中的那些重臣,大多都在驿馆,明着来看皇上对他器重有加,各种礼节一应俱全,朝臣也道贺,赐婚的对象也是一国公主,但是皇上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让他不好过了,那么也休怪他“假公济私”。“阿三,进一步说话。”
那名叫做“阿三”的黑衣人,起身来到庆王的身边,将耳朵凑近。
天佑在他耳朵说了片刻。
阿三的眼中有惊异之色,他道:“可是婚宴上,主人的亲叔叔忠义侯也在!”
天佑笑得渗人:“那又如何?本王在人前如此敬重于他,为的不就是今天,他正好可以功过相抵了。另外通知我们的人,待有了空缺让他们做好上位的准备。”
阿三跪地:“是!主人。”
“等一等,皇上疑心重,为了以防万一,让他们小心上位,如有机会先上一小部分的人,不可操之过急。”
“主人考虑周详,属下会让他们谨慎。”阿三从窗户飞身离去。
门开了,在不远处守候的夏阳、陈冲慌忙奔了过来,将庆王的轮椅推了出去。
外头阳光普照,天气晴朗。
天佑仿佛换了个人,他的笑容也如那万里无云的清明蓝天一般,他神采奕奕地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雨柔,心中怅然,眼底的那一缕挣扎被悄悄掩埋,但他依然维持着微笑,和众多朝臣宾客寒暄,他对夏阳道:“前线军务繁忙,你和陈冲不便多留,礼成之后,略饮薄酒,便回去复旨,替本王谢谢皇上的美意。改日必定亲自谢恩。”
夏阳抱拳:“是,王爷。”
“另外,本王大喜,心里很是高兴。你通知诸位大人,尽情畅饮,不饮到天亮不准离席,谁若是不卖本王面子,敢早退的,休怪本王不留情面!”天佑故意让夏阳去传话,夏阳是皇上那边的人,在宫中常与各位大人们打照面,由他出面,他们断然不敢怠慢的。
夏阳抱拳:“是,诸位大人定会非常乐意的,末将这就吩咐下去。”夏阳心下也欢喜,庆王刚才还老大不情愿的,这回这么快就想通了,皇上也有暗示,倘若他遵旨成婚,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配合。
庆王打发走了夏阳和陈冲之后又道:“齐晖。”
齐晖将耳朵凑近:“主人,还有何吩咐?”
庆王:“你让驿馆的守军将整个驿馆包围得水泄不通,本王不能让这次婚礼出任何意外,所有的人一律只准进,不准出,等礼成之后,你便送陈冲、夏阳、还有李公公一干传旨的人离开,不得让他们多留一刻。”
齐晖道:“是!”
庆王:“另外,你去告诉太妃,这个婚礼她不必参加了。”
齐晖面露惊讶:“主人,您大婚,太妃怎能不参加?”
庆王:“她不是要你杀光我身边的女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替她找的儿媳妇她不要,皇上赐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她也就别白费力气对付了,我直接收拾了!下去!”
齐晖不敢再说什么,主人在气太妃呢!他踌躇了片刻,只得道:“是!”
当齐晖把天佑的话传到太妃的耳朵的时候,太妃并没有生气,而是高兴,这才是她的儿子。她对儿子娶谁都没有兴趣,但是比起儿子心心念念的陈雨柔,她宁愿他娶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没有感情是好事,有感情就会有了牵绊,会束手束脚,他没有资格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他不是皇上,他就没有资格享受人生!
即便他享受了,也不过是一个悲剧,一个被人拿捏撕裂的不完美的人生。只有站到最顶峰,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掌握他人的命运!
齐晖退下之后,便有一名黑衣人轻车熟路来到太妃的身后,不由分说抱住了她。太妃一惊,掰开了他的手,斥道:“没规矩!你来做甚?”
黑衣人并不高,但是体态结实,蒙着脸,声音粗犷而有磁性:“我是来帮你的!”
“我儿子大婚,你没什么好帮的。”
黑衣人道:“你儿子就是我儿子!”
太妃不悦道:“少胡扯!我儿子是皇上的儿子。你如果是来说废话的,就赶快滚!”
黑衣人笑了笑,并不恼:“好好好,慕云,你别生气,我马上就滚,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找我,我会无条件帮你和我的儿子。”
太妃气得浑身都发抖,这个人得寸进尺,太可恶了,要不是现在留着他还有用,她一定要除掉他,任何人都不能害他的儿子,就算是他也不行!天佑是谁的儿子,难道她这个做母亲的会不清楚吗?这个人是一个威胁!但是目前他有这种念想在,也不失为一个委曲求全的计策,他要是以为天佑是他儿子,那么就会豁出命去帮他!
而他确实也有能力帮他,一个不显山露水的高手,想除掉也绝非易事。
想至此,太妃决定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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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噼里啪啦,礼炮绽空,锣鼓唢呐齐鸣,好不热闹。
驿馆的大门红绸,红毯,红灯笼,红对联,满目鲜红。
新娘在婢女的搀扶下袅袅而来。
天佑在正门,瞧着这位新娘,神情复杂,要是这走来的是心爱的人,那该多好?可她不是,他的目光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不过是来完成任务的。
当喜娘将公主的手交到天佑手里的时候,他礼貌性地牵着,这手柔弱无骨,是女人的手没错,他仔细捏了捏手,有茧,这双手是练过剑的,他的新娘是个习武之人。天佑暗暗皱了皱眉。
新娘有些羞怯地想抽回手。天佑拉住了,没让她抽离。就这样牵着进入了早已布置妥当的礼堂,众位大人见证了庆王的拜堂典礼,拜完天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折腾了一下午。
当房门关上,红烛燃烧,新娘坐在喜床边上,喝了桂圆汤,交杯酒,婢女媒婆都退了出去之后,喧闹就静了下来。
窗户有飞鸟扑腾的声音,天佑舍弃了轮椅,站了起来,微微开启窗,将飞鸟抓在手中,取下字条,里面写了几行字,他看完便放在红烛上烧了。他掀开新娘子的盖头,然后搬了把凳子坐在她的对面。
新娘子杏眼桃腮,如水晶般滋润闪亮的小嘴,吹弹可破的玉肌,标准的江南女子,美则美,但是高湛国的女子长得这般水灵吗?他不记得,或许是公主才养尊处优如此水灵?
新娘羞涩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庆王,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动起来,都说庆王丰神俊秀,眸若灿星,如今一见远远胜于民间传闻,当真一无与伦比的绝世男子。
她第一眼看到庆王的时候,她的心便已被深深吸引。可是这个新郎有些奇怪,他坐着轮椅,但是她刚刚分明听到他的脚步声,而且他坐在自己的对面,用这样一幅神情,是何意?
天佑道:“好了,看也看够了,该做正事了。脱吧!”
新娘惊愕地看着他,他说脱?脱什么?脱衣服吗?叫她脱衣服,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新娘的脸更红了,她低头道:“夫君说笑了。”
天佑重申道:“听不懂我的话吗?脱衣服!”
新娘一颤,眼含委屈,新婚之夜,夫君如此冷冰冰地坐在对面,让她……让她脱衣服……
看着庆王逼迫的眼神,新娘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洞房花烛夜,本就是要脱的……她咬了咬,红着脸脱下了凤冠霞帔。里面是一件红色的绣龙凤外单衣。
“继续脱!”天佑目不转睛盯着她。
无奈,新娘忍着羞怯脱下了外单衣,露出一身纯色的丝绸中衣。
“继续,快点!”天佑催促!
新娘眼中的泪悄悄滑了下来,她又将中衣脱掉了,露出一个鲜红的肚兜,肩膀和整个脊背都赤露着,她低着头。正要解肚兜的带子。
“停!不用脱了!”天佑急忙喊住,他仔细看了看她的右肩,还生怕没看清,他走近,用手将肚兜的上部往边上拨了拨,没有太阳花!他又将她转了过去,还是没找到太阳花。
他冷笑,果然,他就防着这手,他坐定,又道:“好了,把衣服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哎呦拔萝卜……我继续拔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