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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柔面色苍白,但是声音却镇定有力:“我就是,你不必查了!”
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射向她,不识得她的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识得她的人露出担忧的目光,她这样暴露了自己,祸大于福是必然的。
琉璃走近了她:“小春,你……”
雨柔伸手阻止了琉璃继续说下去,这件事她必须和七公子撇清关系,否则怕是会累及他。
天狼哈哈一笑,缓步走到了雨柔跟前,揪起她的下颚左看右看,还趁机在她脸上卡了一把油:“你果然没死!”
“废话少说,我既然已经如你所愿地出现,接下来是否应该办正事了?”
天狼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陈雨柔会沉不住气,也好,省了他不少时间:“那就走吧!”
雨柔跟着天狼的人马速速出了恭王府,刘子语紧紧握着拳头,想要跟出去,却被琉璃拉住了,暗暗提醒他:“战狼王对你起疑,你最好不要惹事。”
刘子语想了想便忍住了,可恶!真他妈的憋屈!
雨柔没有更衣,还是一身素白的男装,长发披肩,一根发带微微将两鬓的长发挽起,她终于不必再带着人皮面具了,那种感觉让她如释重负,她胸前染着几滴血渍,在素白的衣服上格外醒目,仿佛盛开的红梅,她来不及换身衣服,更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她心里乱糟糟的,一种不可把控的感觉在啃噬着她的内心。
她第一次来盛京,原本应该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可是她没有一点赏玩的心思,坐在马车里,也是心不在焉,天狼对她倒是很放心,单独将她安置在车里,也不怕她跑。
不多时,雨柔只觉得车顶有微微的响动,然后一名男子身手敏捷地钻入马车内,一把抓住雨柔的手腕,道:“你不能进宫,我带你走!”
雨柔对眼前的宝蓝色的身影充满歉意地一笑:“端木大哥,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端木孤鸿又急又气:“你疯了!他把你引出来,肯定不怀好意,你进入宫中,孤掌难鸣,任人宰割,到时候想救你出来难于登天!听话,跟我走!” 端木说着又去拉她的手臂。
雨柔果断掰开了他的手:“不走便是不走,你要是再纠缠,我喊人了,到时候你也未必有把握从轩辕灼的手中逃脱吧!”
端木孤鸿震惊地看着她:“小春!”
“我叫陈雨柔!”
“好吧,雨柔姑娘,你为何非要进宫,也许那是个陷阱呢?他只是引你出来的陷阱,难道你也要自投罗网吗?”
端木孤鸿热诚的双眼甚为担忧。
“多谢端木大哥的好意,如果不是陷阱,是真的呢,我若离开了,岂不是至他们的性命于不顾?!”雨柔企图说服他。
端木眼中有一丝计较:“你管他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你去更不值得,若是真的那又如何,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人,统统死了,恭国灭亡也与你无关,你且随我去北齐过逍遥日子,犯不着冒风险!”端木孤鸿不避男女之嫌拉住了她的手腕,“今日你同意也好,不愿也罢,我非得带你走!”
雨柔见他一意孤行,便威胁道:“你若用强硬手段,我便自断经脉,你就带走一具尸体吧!”
“你!”端木孤鸿恨不得一掌打晕她,可看她坚毅灼灼带着光华的眼神,他又不忍,“你当真固执!”
雨柔轻轻掰开了他的手,他的手粗糙,但是很有力量,他对她的关心,她从他眼里早已看到,她宽慰他道:“端木大哥,快点走吧,我没你想得那么弱,我能自己保护自己的。”
端木孤鸿在马车里和她面对面僵持了一段时间,他道:“也罢。端木不勉强姑娘,请多保重!”
他起身,心中似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他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她那如水般清明柔韧的双眸,他又将话咽了下去,他是喜欢她的,可是他却不能护在她的身边,她并不需要他,他踌躇了片刻,终究化作一声叹气,悄无声息地飞出了马车。
雨柔这才松了口气,脊背上的冷汗让她不能坐得挺直,她虚弱地靠在马车里,胸口心扉处丝丝疼痛,每一次呼吸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内出血,她盘腿打坐运气,却发现浑身经脉都不顺畅,仿佛给堵住了,她嘴里憋出一口血来,不敢再乱动,刚才真是伤得太厉害了。
马车直接驶入皇宫,直到停稳,雨柔才勉强觉得好受了些,她的脸色很差,强撑着下车。天狼并没有带她去拆弹,而是直接带她去见了皇帝陛下。
皇上正在和恭王下棋,庆王和三王爷在一旁观棋。
见战狼王很快带着人来了,不由得都停下来,战狼王道:“启禀皇上,臣已经将陈雨柔带到。”
恭王和庆王的双目一下子就射了过去,两人神态各异,皇上很是时候地观察了这两人的神态,庆王欣喜之色难以言表但仅仅一瞬间他又疑惑担忧起来,恭王似乎对这个结局早已料到显得镇定许多,仿佛陈雨柔和他没什么关系。
雨柔下跪给皇上行礼,其实她真心不想跪,但是入乡随俗她也不得不跪,更何况她吃了多次亏,总长了点记性。
皇上道:“既然如此先去拆弹,再来问话。还剩多少时刻?”
战狼王笑说:“皇上不必忧虑,根本无需拆弹,刚才那枚是假的。”
皇上疑惑地看着天狼。
天狼派人将“核弹”取来,当众拆了,里面是空的。他解释道:“臣怎敢在皇上面前冒如此大的风险使用真招呢,方才谎称是真的,也是怕有人给陈雨柔通风报信,到时候想要找她出来便难上加难。还请皇上治罪!”
天狼说着装模作样地跪地请罪。
皇上见虚惊一场,这战狼王确实是个诡材啊,连大伙都骗了,他拍着大腿哈哈一笑道:“爱卿何罪之有,爱卿行事不拘一格,为朕解忧,实乃国之栋梁,朕要赏你!”
见雨柔垂着头,不知是什么表情,皇上也不搭理她,便叫她跪着,连皇上都敢顶撞的丫头,真该好好治治她。
皇上问:“爱卿是在恭王府找到她的?”
天狼回:“正是。”
皇上下了一子,看向恭王:“七弟,这事你做何解释?”
恭王的棋子在指间久久不曾落下,他看到了雨柔胸前的一片血渍,她刚才脸色极差,步履玄虚,呼吸紊乱,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但他不能有任何表现,如今,人是在他恭王府里找出来的,他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皇上等着他回答,他却久久不答,令人疑窦丛生。
此时,雨柔突然抬起头,从袖中落出一把匕首来,起身直刺恭王。
恭王略惊,拿手中的白子抵挡了刀尖。
兹一声,刀尖从围棋正中滑落,恭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匕首应声而落,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拉到一侧,紧紧抓住了她。
雨柔道:“毒蝎子,你杀我师父,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杀不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上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忙阻止道:“七弟,别杀她!”
于是,恭王顺从天命,将雨柔放了开去,她看上去越发不行了,他的心里紧紧提着,希望她能坚持住!恭王道:“臣弟失察,竟未发现府中混入刺客。多亏了战狼王兄,用巧计将她引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雨柔捂住胸口,强压住咳嗽的冲动,心想毒蝎子果真聪明,一点就通。
皇上虽觉得陈雨柔要混入七弟身边意图行刺有点扯,但也没什么破绽,心中闷闷不乐,他便对地上的人道:“陈雨柔,你行刺恭王,论罪当诛,但杀你师父这事,是朕下的旨意,你的仇人是朕!你可认清楚!”
雨柔不屑道:“正因为知道是皇上,雨柔一介平民接近不了你,所以能杀了他也可解心头之恨,如今落在你手里,便是刀俎上的鱼肉,随你如何处置!”
皇上呵呵一笑:“陈姑娘严重了,朕向来惜才,怎会轻易处置你,更何况你还是本朝的第一任女将领,朕未曾革去你的军衔,只要你继续为朕效力,朕可既往不咎。”
“休想!”雨柔强硬地道。
皇上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倒也是这妮子的风格,她若老老实实答应了那才可疑,他故作生气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拖出去砍了!”
庆王忙道:“皇上,请息怒,雨柔向来性子倔野,不似寻常女儿家,也正巧可与那吐谷丽儿匹敌一二,请三思!”
皇上沉吟,心想庆王这个台阶来得真是及时,他也早料到他会出言相劝,倒是七弟一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模样,叫他摸不着北。
庆王继续道:“陈雨柔,皇上一片好意,你莫要辜负,你师父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想他好好安息就得替他平反冤屈,让他们华家得以堂堂正正,不必再背负钦犯的恶名,你可要考虑清楚,此次机会难得,失去了永不再来,华家虽然血脉已尽,但或许你师父留有子嗣,今后他便不必再躲躲藏藏,和常人一般生活,比起你呈匹夫之勇,盲目赴死好得多!”
雨柔看了眼天佑,眼里不由的一阵湿润,他还如从前那样熠熠生辉,清俊无暇,只是她再见他已恍如隔世,她擦了擦眼泪,似是犹豫了翻,隔了很长的时间,她才道:“你们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尽力而为!”
庆王与皇上相视而笑,成了!
皇上道:“很简单,朕封你为东疆军统领一职,官至三品,为本朝女将,不日与两位王爷去迎接从扶姬来的吐谷亲王与公主,公主是女眷,你只需察言观色好好招待她,她出了名的刁钻难缠,你既不能得罪她,又不能失了本朝的威风,需得把握好这个度。”
雨柔道:“雨柔定当竭尽所能,但请皇上先下旨替华家平冤昭雪!布告天下!”
皇上的表情一僵,但也允了。反正华家的人早已死绝,平反不平反只是一道圣旨而已!皇上当下拟好圣旨便着刑部去办了。
皇上又道:“陈统领,如今你是三品武官,但朕看你身受重伤,这几日便留在宫中,你与庆王是旧识,朕便着他与你疗伤,然后有嬷嬷授你宫规礼仪,你可有意见?”
雨柔垂首回答:“但凭皇上安排。”
庆王眼中喜不自胜,他与雨柔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如今他可以堂堂正正与她在一起了!她官至三品,倘若此番能将事情办妥,他便可以趁机向皇上请婚,经上回假冒王妃一事,皇上对他颇为忌惮,定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