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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小姐……”
“唔,好吵。”乔以秋眼睛未睁,直接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然而那魔音好像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是有越来越加强的趋势:“小姐,你是不是病了?你别吓奴婢啊……”
乔以秋微蹙眉头抬起头来,声音慵懒,睡眼朦胧:“好香草,你家小姐我一晚未睡,你就让我趴一会儿吧。”
香草忧心忡忡地道:“小姐,桌上凉,你不能再趴在这上面睡了呀,要不会生病的。”
乔以秋目光扫向那软和的床榻,眼神顿时悲戚起来。
话说她也想睡床上啊,可是上面还躺着一个伤患呢,她睡的时候如果碰到哪里了,第二天还得重新给他包扎伤口,她不是闲得慌么。
“等等……”她吸了吸鼻子,朦胧泪眼突地绽放精光,“香草,你拿吃的来了?”
“是朝食,香云姐今天早上说身体不舒服,就让奴婢送过来了。”香草忙把端来的托盘放在桌上,一边往外取着碗碟,一边问,“小姐昨天是不是请了鬼神,让香云姐生病了啊?”
乔以秋正盯着那一碟碟精致的早点发呆,闻言微愣,旋即勾起一边唇角。
什么生病,只怕是把香草支过来,她好去告密罢了。
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之计,唯吃饭先!
乔以秋想着就直接伸手去抓,却听香草又是咋咋呼呼地一声惊叫:“小姐,你……你都不洗漱的吗?”
“哦,我是看这上面有蚊子,所以伸手把它赶走。”乔以秋淡定地收回手来,面不红心不跳地道。
香草疑惑地朝那些早点望过去,神情颇为疑惑:“刚刚入春就有蚊子了么?”
“咳咳,”乔以秋干咳两声,“我去洗漱了。”
洗漱完毕,乔以秋擦干了手,走到桌旁坐下,就见香草已经将盛好的红枣薏米粥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座位道:“坐下一起吃吧。”
“小姐你这不是折煞奴婢么。”香草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郁闷。
乔以秋哑然失笑:“小丫头人不大,规矩倒挺大。”
香草不满地辩驳道:“小姐越来越没规矩了,奴婢自然得把规矩立着。否则……”
她说到一半,突地看见乔以秋微微眯起的眼,连忙惶恐地道:“小姐,奴婢一时口误……”
“好了,”乔以秋一挥手,端起桌上的粥慢慢地吃着,神情了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姐……”香草垂下头去,双手又开始不安地绞着衣角。
乔以秋一见她这副模样,就忍不住产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来:“香草,你是我的丫鬟。我问你话你都不说,我可就将你打发出去了。”
“奴婢说!小姐不要打发奴婢,奴婢说……”香草慌忙地拉住乔以秋的手臂,又在那漫不经意的一个眼色之中慌忙放开。
见自家小姐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香草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小姐,今天奴婢去厨房取朝食的时候遇到了在老爷身边伺候的阿武,他说今天早上在昨晚找到你的那片林子里面发现了十几具蒙面黑衣人的尸体,怕就是太太要捉的那伙贼人。”
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
乔以秋吃了一口粥后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向屏风后面的床榻。
伤成那样都能以一挑十几,这个男人有够彪悍啊。
香草看自家小姐面无异色,这才小心翼翼地接着道:“阿武说,小姐和贼人同时出现在那片林子里,实在巧合。听太太的意思,要么就是小姐你里外勾结想要盗取乔家财产,要么就是小姐被贼人偷盗财物的时候顺手掳了去,也不知道失没失清白……”
“哦?”乔以秋眉梢一挑,抬眼去看香草。
就见她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赶忙地补充道:“小姐你莫慌,听阿武的意思,老爷和大少爷是不太相信太太所言的。只要小姐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人能奈小姐何的!”
“哦。”乔以秋垂眸轻笑,眸中诡光一闪。
原本以为这消息是晴天霹雳,可香草说完之后,却看见自家小姐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事人的样子。她心里顿时一惊:“小姐,你不是被吓傻了吧?”
“臭丫头,胡说什么!”乔以秋拿起筷子,没好气地敲了一下香草的头。
香草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奴婢……奴婢不是担心小姐么?”
“三妹,听说你昨天晚上受了惊吓,如今看来,能吃能教训丫头,情况好得很呐!”
一道清冷女音从门口传来,乔以秋循声望过去的时候,就见一群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女子,已经全部地挤进了屋内。
除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领头的是一个身着水蓝色散花裙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模样,容颜秀丽,身材婀娜,眉目间飞扬着一丝傲气,正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她。
紧随其后的,身着绿色纱裙的那位,正是昨天见过的二小姐乔以夏。另一个只有七八岁,一身芙蓉色衣裙,美人胚子已颇具雏形,只是神色间怯怯的,虽是小姐打扮,却还没有后面跟着的丫鬟落落大方。
乔以秋只扫了一眼,基本确定来人身份。
领头的那位想必就是大太太的嫡亲闺女、她的大姐乔以春了,除开乔以夏,剩下的一位,应该是乔家最小的小姐乔以冬了。
瞧瞧,同样是小姐,差别咋这大涅?
“小姐……”旁边香草已经朝着来人行过礼了,见自家小姐歪着头看着众人一点动作都没有,着急得连忙出声提醒。
乔以秋见香草给自己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抚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一脸虚弱地道:“哎哟,大姐,我昨天被吓着了,吓得好惨,一看见人多就心惊胆颤心如刀绞,你看是不是……”
乔以春面色一黑,挥了挥手:“念依、念柔留下伺候,其他的都在外面等着吧。”
说罢,她走到外厅的主座之上,毫不客气地坐下。
乔以夏目光扫过桌面一片狼藉的杯碟碗盏,伸手捂口,轻声笑道:“三妹妹倒是好胃口。”
吓!这个杀人不见血的!
她若真被吓惨了,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胃口?
果不其然,刚坐下的乔以春立即甩了一记冷冽目光过来。
香草连忙跪下道:“求大小姐、二小姐不要怪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宽厚,问及奴婢没有吃饭,便叫奴婢一起吃了东西。”
乔以夏又是一笑,伸手虚扶了香草一把:“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哪有要怪罪你家小姐的意思。”
“就是就是,大姐二姐品行高洁,犹如那白莲花一般,怎么会怪罪我这个犹在病中不懂事的妹妹呢?”乔以秋赶紧一把将香草拉了起来,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就乔以夏那种白莲花的段位,她冲过去就是给人当踩板的,利用完之后铁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好了,你少说些话,犹在病中就去床上躺着。免得像上次那样,强撑着起床又害了病,反累得我们都被父亲骂一场。”
乔以春端起桌上的茗茶抿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威严,倒颇有几分大太太的精髓。
乔以秋眼睛往屋里一瞅,又立马地收了回来:“哈哈,大姐说笑呢。我刚刚是有些胸闷头晕,但是看到大姐之后,突感一阵清风袭来,心中百花盛开,竟一时觉得舒畅不少。想必已经无碍,就不用去床上躺着了。”
废话,她床上还躺着一个大男人呢,这一堆冲进去,她昨天随口说的浸猪笼之类的话,指不定就真成现实了。
她这一番话信手拈来说得顺溜,却不防在场的人都被恶心得起了鸡皮疙瘩。
乔以夏款款走到乔以秋面前,脸上笑意愈浓:“三妹妹的口才真是越发好了。”
乔以秋笑哈哈地道:“哪里哪里,差二姐姐还是差太远了。”
乔以夏没有接话,只看着她笑了笑,走到了乔以春面前开口道:“大姐,还是让三妹妹快去休息吧。上次她也说没事,可谁知道竟是强撑着呢?那一次险些要了三妹妹的命,现在想来,我这心里都还直打怵呢。”
乔以秋闻言嘴角一抽,默默地在心里冲乔以夏竖起中指。
这回还没等她开口辩白,就听乔以春道:“念依、念柔,扶三小姐进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