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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b区的人正在往这边赶,这个案子……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尽量再拖些时间?”唐书说得有些支支吾吾,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把b区长官强硬的口令传达给他的队友,就算洛思能好脾气的置之,其他人可能不会这么想。很明显,b区的人是想他们自己来解决这个案子,并不乐意他们a区的人去插手。
洛思哪能不明白唐书言下之意,然而口气异常坚定,“不用,时间紧急,犯人和我们以往遇到的很不一样,我们必须要优先保证人质的安全。目前为止,这是发生在我们a区的是挟持案,和b区人毫不相干。”
“明白,那取芯片的事情……”
对讲机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是在监控室的纪浅在说:“他是个典型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所说的身体里藏着芯片肯定是不存在的,就算我们耐心的给他解释他必然听不进去,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他的思想,在他身体里造出一个芯片。”
“造?”齐绍跑到储物柜里翻翻找找,说,“要是说芯片,我能拆出一个,但是这玩意怎么塞进他的身体?还是说我理解错了,纪小姐意思是在他的思想上虚构一个?”
“现在他肯定是出于高度警界状态,想要左右他的思想并不容易。你没有理解错,我们确实是要真正的把一个我们手上的芯片装作从他身体中取出来,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解决方式。”
交谈间,唐书已经跑回了洛思身边,望着队友愁眉莫展的模样,试探性地问:“要不……我试试?”
“不行!”洛思想也没想地一口否决,唐书是他们整个团队里身手最差的一个,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重刑犯怎么可以眼睁睁地送自己的队友进火炕。
“组长……”唐书继续请缨,“我以前逗女孩子开心的时候学过一些小魔术,像这样……”说着,他从齐绍手里取过轻薄的小芯片藏于指缝之间,“只要不露出破绽,其他人不会轻易发现你手指里藏了东西,然后……”
只见唐书握紧拳头,再摊开时,芯片赫然在他的掌心上。他摸着佩戴在胸口的警徽,“组长,就只剩下两三分钟了,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那些专业人士过来,就像你说的,人质的安全第一。我是一名警|察,保护市民是我的责任,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请你相信我让我去好吗?”
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滚轮的声音,萧子懿猛然起身,她身后的座椅被她推到了墙上发出闷响,按了耳后根一下沉声道:“让唐书去,我信他。杨磊,你在二楼伏击好了吗?”
“嗯。”杨磊特地压低了嗓音,手握□□趴在楼上隐蔽的角落,高度警惕地保持同一个姿势。晚宴现场太空旷,即使他找到了隐蔽的位置,可也意味着目标不一定会固定在他的射击范围内,尤其是他现在狡猾地躲在柱子后。
萧子懿抹了一把脸,一边在脑海中搜寻宴会厅的分布图,一边计算导弹公式,晚宴上的种种慢慢浮现在她眼前,她蹙眉,从脑海中的人群穿梭,画面突然定格在西边唯一一扇窗户上。她陡然睁眼,推门而出,从厅外的同僚手上拿过一把□□,奔到西面正对着的大厦顶楼。
寒风瑟瑟,萧子懿解了领带随手丢掷一边,将望远镜调至最佳视角。望远镜向下的视角正好与宴会厅延长线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形,她的脑海里不断有公式冒出,避开宴会厅的楼梯栏杆,错开遮挡视线的柱子,左行13米。想着,她的身体已经付诸行动,迈着步子像左边移动,而她握着望远镜的高度却保持不变,如果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又如何能够如此精准的把握,并且保持同一个姿势呢?
7米……5米……3米……萧子懿心底不断缩减距离,却不料脚下一滑,脚踝碰到了铁杆上,她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边界,侧倾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稳下重心。她把望远镜收好,单手握着栏杆便向大厦外翻下身,另外一只手则攀附在台阶上,伸长脖子向下望去。
避开灯、装饰以及他的视线,向下9米。目光定格在一个通风口上,萧子懿双脚向上攀爬,回了顶楼背上枪就爬楼梯下楼。
用警证征用了整层楼后,她马不停蹄的爬到通风口里,拆了网架起枪支待命。
在她找合适的狙击位置时,唐书已经戴上防弹衣上了前线,他深知自己身负重任,不是以前逗小女生那样随便摆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他定然是要命赴黄泉,且不说他,可能连人质都会受威胁。
所以这次,他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紧了紧夹在指缝间的芯片,唐书提着工具箱往范仁身边走,他每走一步就觉得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他背上让他透不过气来,没有人不怕死,只是要看怎么死而已。尤其是明知自己此举等同于自杀,唐书额头难免有汗渗了出来。
“你是谁?双手举过头,慢慢走过来。”范仁抽搐了两下嘴角,命令道。
唐书试探性的安抚,自报家门说:“我叫唐书,你冷静,我对你没有威胁性,我是来给你取芯片的。”
“你把防弹衣和外套全脱了,背过身!”
听闻此言,洛思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以强硬的口吻下命令,“唐书,防弹衣不可离身!”她一开始就千叮万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变故,防弹衣必须套在身上!
然而唐书置若罔闻,慢慢放下工具箱,脱下防弹衣丢到脚边,再双手举高缓缓转过身。他胸口剧烈浮动,喘着粗气,背后受敌是每一个战士最致命的弱点,如果此时范仁发现他任何破绽或者失去理智,随时随地就能简简单单地要了他的命。他就像湍急的河流里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蝼蚁,稍有不慎就会被河流淹没。
不知是不是宴会厅的供气太足,唐书的额头开始流下豆大的汗水,周围寂静得连汗溅落在他皮鞋上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短短几分钟,唐书就已经从鬼门关边走了好几遭。
范仁确定他身上没有戴武器,才说:“转过来,给我拆芯片。”
危机稍稍解除,唐书却不敢掉以轻心,他身上没有配枪,唯一的武器就是他糊弄范仁的小把戏。范仁坐在椅子上,露出精壮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握着手|枪直指唐书的脑袋,唐书不断平复自己的紧张感,半跪在他面前,摊开空荡荡的双手在他面前给他察看,而后得到他的首肯才打开工具箱拿出手术刀……
纪浅看着监视器屏幕,远距离的背影无法让她看清唐书的进展是否顺利,她抿着唇,就连呼吸都随着气氛一起沉重起来,大约过了几分钟,耳机里传出唐书如释重负的声音,“芯片已经拆除。”
摊在他手心的,正是混合着血液的芯片,范仁迫不及待地芯片抢到手里,掌心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放声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给我退路,芯片终于被拆出来了,我自由了!”
唐书凝神,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望着范仁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才有了机会去看人质,好在能确定她还活着,唐书欣慰,他终于不再是一个队里最没杀伤力的文职,他也有能力为队里的人效份力了。
“你觉得你是真的自由了吗?”秦疏桐悠然开口,“难道你自己都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个一直对你虎视眈眈的人?”
秦疏桐的话让范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了眼贾德,接到贾德的目光示意,继而对秦疏桐露出嗜杀的面容。
纪浅心底一惊,同一时间明白了秦疏桐的用意,快速道:“唐书,快重复我的话,‘一个芯片就将你逼进困境,那么你身边活生生的威胁者呢?’”
“你也看的到他?”范仁听到唐书的转述,原本走向秦疏桐的步子猛然转了个向。
“看得到。”
“你怎么知道芯片让我走进困境?”
唐书挺直腰板,一字不差的转叙,“中国有个俗语叫‘以掌击额’,就是古人在经历一件事情恍然大悟的时候就会有这个举动。你刚刚在拿到芯片的一刻就下意识做出了这个举动,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脉络。现在你没了芯片的束缚,但还不是要受制于你身边的人。”
贾德眉心一跳,暗叫不一声不好,“范仁,别听他胡说,他是在离间我们,快杀了他。”
“你要的是自由,何必受制于其他人。心无旁贷,了无牵挂,这些你都做到了吗?你不过是后脚从泥沼里抽出,前脚又踏进了深渊。”秦疏桐接茬,一听唐书字里行间的用词就知道是她的浅浅在帮助她,索性加了把油企图让他思想内部起哄,“你还会因为他的命令继续杀|人,继续为他们的组织效力。”
唐书依照纪浅的指令慢慢向范仁接近,“不要让他们把你好不容易塑造的英雄形象给毁了,我们警方都知道你帮我们铲奸除恶,立了大功,是我们的民族英雄。”
范仁左脸颊抽搐两下,眼前的人依然是模糊一片,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他刚刚雀跃的那一瞬,确实让他们钻了大空子,好不容易逮到范仁警戒薄弱的时刻,纪浅和秦疏桐一唱一和搅乱了范仁的判断力,“你……能够理解我?”
“范仁,我才是你的同伴,你不要被他们的话蛊惑了,他是他们派来给你拆芯片的人,所以他跟他们那边的人才是同伙。”贾德伸手去抢范仁的抢,试图自己一枪崩了面前搅他好事的二人。
画面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范仁的左手突然抓紧自己的右手,两手为争一个手|枪拼得你死我活,黑黢黢的枪口在秦疏桐和唐书之间来回穿梭,“唐书,趴下!”耳机里传来萧子懿清冷的嗓音。
许是和萧子懿搭档久了培养起来的默契,唐书还没能缓过神身体就已经做出了举措。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同一时间有三颗子弹一起出膛,范仁手上的枪应声而落。
那三枪,一枪打在了范仁握着手|枪的手掌上,是杨磊障碍受限为救唐书射出的,一枪打在了唐书的脚边,是范仁受伤时偏移的子弹,另外一枪不偏不倚正中范仁的脑门,当场毙命。
萧子懿收了枪,从通风口爬出,整个衬衫已被汗水打湿,额前的碎发紧紧得贴在她的脸上。目光亦如当初他开枪杀了自己同伴一样决绝,范仁……我能开枪阻你一次,就能开枪要了你的命。在军中,无论你我是何关系,只要会扩大不必要的伤亡,一律杀无赦。
当初保你的一枪,竟会被你记恨于心……到底是我太残忍,还是军令无情?